快速打扫完战场,一团三营可谓凯旋而归,歼灭敌寇八十五人,活捉俘虏五名鬼子,同时缴获不少鬼子的武器装备,其中包括三八大盖七十三支,轻型机枪两挺,步兵掷弹筒四件,弹药若干。
柳营长押解着鬼子俘虏,紧赶慢赶追上撤退的403旅一团,“团长,小鬼子都被干掉了,还抓了几名俘虏。”
何晓峰听完,脸上并没有露出惊喜之色,淡淡的问了句,“有人员伤亡吗?”
“无一阵亡,不过,交战时有两名弟兄受了点……。”柳祥征与何晓峰对视着,看着何晓峰脸色不太好看,他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变小,直到最后闷不吭声。
此刻,何晓峰的脸色不善,气氛犹如暴风骤雨前一样安静,猛地一下,何晓峰怒道,“你还好意思说,两名弟兄受了点伤,你自己说说两百多号人去伏击不足一百且毫无准备的鬼子,竟然还让鬼子有机会还手?这一次所幸只伤了两名弟兄,那下一次呢,是不是要牺牲几位弟兄,你才高兴呀?你打仗不动脑子啊,比头猪还笨。在这里我就告诉你,我,何晓峰率领的队伍一定要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取、伤亡率最低的部队,在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不仅要全歼敌人,还要尽量保证弟兄们的安全。”
何晓峰的无名之火,并不是无故而发,经过南京一役,他就亲眼看见众多兄弟倒在血泊中,那悲惨的画面历历在目,不断刺激着何晓峰的内心世界,就算他在特种部队服役的时候,也没有遇见过如此多袍泽兄弟死在他的面前。
这是何晓峰必须跨过去的坎,他正随着周遭的一切发生着蜕变。从一名和平年代的现代军人转变为动荡不堪、风雨飘摇的民国军人,这改变的不仅仅是身份,还有他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
柳营长被何晓峰训斥的大气不敢出,说实在的,他非常敬畏眼前这一位年纪比自己小几岁的何晓峰。如果不是他的指挥和带领,403旅一团可能会与其他部队一样,被鬼子围歼消灭。站在这里接受团长的训斥,让柳祥征认识到活着其实是一种责任,对军人而言,只有活着才能继续消灭鬼子,只有活着才能将深处水生火热的老百姓拯救出来。
柳营长就这么默默的站着,而何晓峰的怒吼,让还在撤退的弟兄们,都停下脚步,看向这边。
但是,何晓峰刚刚吼出来的一番话,让学识不多的战士们,也深受感染。原来在团长的心里,我们每一个人,每一个兵都是他的真兄弟。
因鬼子们追击所造成的焦虑及恐慌,顷刻间就被何晓峰无意识地一番训话给击碎,这一刻403旅一团的所有弟兄们才真正体会到,战斗永远不是一个人的事,每人都肩负着身旁袍泽的那一份。
何晓峰将心底的压抑之情发泄了出去,心情好转了一些,而他背上的桂永清将军,也被他的一番话影响到。
在桂永清将军的心里,自问自己爱兵如子,可与这位年轻的上校团长相比,桂永清觉得做的还远远不够。桂永清甚至认为,这位年轻的军官会成为中国的希望。
“你叫什么名字?”桂永清精神强了些,脸色也不再那么苍白,这还得多亏感谢何晓峰当初救出的四名女孩,其中有一位曾经是外科护士,是她替桂永清做的清创术并做的包扎。而何晓峰的特战急救术并不适合这种大创面的伤口处理,何况他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自何晓峰来到民国后,经历了不少小规模战斗,各类小伤在所难免,其愈合能力远超常人,只是何晓峰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桂将军,我叫何晓峰。”何晓峰倒没有不满教导总队最高长官没记住自己的名字。
“何晓峰,何晓峰,黎明知晓,勇攀高峰,好名字。”桂永清喃喃说道。
“不敢,不敢,桂将军言过了。”何晓峰难得被人这么直接夸奖,连忙谦虚应道。
“团长,你说的我都接受,不过有件事要你来决定。”柳营长插了一句。
“什么事?”何晓峰恢复了常态。“就是这几个鬼子怎么处置?虽然团长要求不留俘虏,但是,我们毕竟不是鬼子,也对缴枪投降的俘虏下不了手。”柳营长的话不无道理,鬼子打起仗来像牲口,难道你也学牲口一样去打仗吗?
“之前,我有些失态,你做的很对。我们不是鬼子,不是法西斯反人类主义,不能虐杀俘虏。”何晓峰放开心胸后,感觉思考问题不在单一。
“那?”“找个机会,我来讯问下,收集点情报,或许有用。”何晓峰打断柳营长的话,交代了一句,便背着桂永清大步向前走去。
“你们几个鬼子遇到我们团长心情好,不杀你们,但是不表示就会放了你们,如果你们老实的话,我们不会虐待你们,如果你们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就别怪我手黑了。”柳营长也不管几名鬼子听不听得懂,又是拳头又是咬牙的说了一通。
这几名鬼子确实被吓坏了,当精神被击溃,武士道也无法提供有多大帮助,更何况低级士兵们的武士情结并不是那么深。
403旅一团撤退的比较及时,而且何晓峰的撤退路线出乎鬼子意料,并没有直接奔向下关码头,因为他知道没有足够的船只运送队伍,难道让弟兄泅渡过江?队伍中肯定有不少不熟悉水性的人,就算水性相当不错,可在这寒风瑟瑟,冷气逼人的鬼天气里,也绝对无法游过长江,左右都不成,这该如何是好。
如果选择向幕府山方向运动呢?思前虑后,何晓峰也认为不可取,幕府山附近早就被山田支队给占领,一旦途经此地遭遇鬼子部队,很快就会形成包围之势,这无疑是让鬼子捡现成的。
最后,何晓峰大胆的赌了一把,选择了一条连他自己都不愿意走的路,相信鬼子们也会坚定的认为,没有哪一支现役中国军队会走这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