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木明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仿佛胜利的曙光已经照在他的身上。
“好,实在太好了,你们几个都做的非常不错,等我受到上级嘉奖,一定会好好奖赏你们的。”秋木明忘乎所以,先给手下画了大大的香甜饼子。
“多谢秋木阁下提携。”几名手下纷纷表着衷心,生怕落后于人。
“哦,对了,记得长谷川他们,要好好看管人质,别走漏了消息,明白了吗?我先去向上级汇报下情况。”说完,秋木明独自离开,他要尽快将手上掌握的信息发报给和知鹰二,以便最快的速度获得河北地区的作战胜利。
……
“现在没什么事了,哥几个去喝一杯如何?”秋木明的这几位手下实际上并不是日本人,都是地道的中国人。
可为何他们会效忠鬼子呢?
说来话长,这都是由被日寇抓捕到的败军和当地无赖地皮组成,何晓峰看到的熟人二排长就是其中一员,当初队伍被打散后,二排长组织最后几名弟兄,要和鬼子浴血奋战都底,可没成想被炮弹震晕过去,醒来之后,就被关押在俘虏营。
刚开始的时候,二排长每日都要经受日寇的酷刑虐待,他身上都被打断过几根肋骨,几乎都处于随时可能死去的边缘,或许老天爷不想收他,硬是没让他直接死掉。
但肉体的创伤间接影响到二排长的内心世界,每日被关押在暗无天日地方,还经常被折磨,这使得二排长精神已经崩溃。他渴求活下去,只要有人愿意给他一条生路,他愿意出卖一切,包括灵魂和信仰。
某日,正巧遇上监狱长带着一名大佐军官巡视俘虏营。这名大佐又正巧发现二排长那求生欲望极其强烈的眼神,于是,就与他交谈了一次,也正是这一次交谈,彻底改变了二排长的人生。
大佐离开监狱的时候,顺带也把二排长给带走了。但没人知道具体带到哪儿去了。
致使很多与二排长认识的狱友们都以为,他是被送到另外一个秘密俘虏营去了。
没过一个月,二排长改头换面以新的身份出现在日寇情报组织“竹”的外围,负责协助派遣来的长官执行情报刺探任务。
一同共事服务于大日本帝国的汉奸们,都不知道曾今他是国民革命军的一份子。而他也从来不提那段一生难以忘却的经历,现在他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吕宋先。
“小吕啊,今天难得清闲,晚上去君悦居玩一玩,这段时间一直应酬着秋木阁下,都没时间开心一下。今天老哥我请客,你一定要来啊。”癞头孙用手抓了抓秃瓢脑瓜顶,开口一笑。顿时被满口金牙给闪瞎眼。
“老孙头,我今天有事,去不了。”吕宋先应酬的回了一句。他心里惦记的可不是君悦居的那些娘们大腿。
“每个月你都要会如此,简直和个娘们似的,每个月来大姨妈一样准时,老子真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好吧,你不去我拉廖王八(霸)去。这家伙可比你带劲。”癞头孙口无遮拦,说完后就离开了这里。
吕宋先满怀心思的叹了口气。也随后离开了这里,只是走的是另外一个方向。
……
荒郊野外的。一处没有墓碑的土包坟头前,跪着一人,正是吕宋先,他正一张张向火盆递送着冥币,嘴里念叨着,“哥几个,你们在那边都还好嘛?钱够不够用了,不够,我再给你们捎些过去。”
没有人会回答他的自言自语,吕宋先烧完最后一张纸钱后,又打开一个三层食盒,里面盛满了鸡鸭鱼肉,还有一瓶白干,“哥几个,我知道那边吃不好,吃不饱,今天特地让名酒轩做了几道可口的饭菜,与哥几个打打牙祭。”
吕宋先将几盏酒杯一字摆开,然后一杯杯倒满,举起自己的那一杯,“来,哥几个先酌一口。”说完,一口将酒杯的白干喝的一滴不剩。
借着酒力,吕宋先一手拿着酒杯,一手端着酒瓶,靠在坟包上,自言自语开来,“我知道自己没脸见你们,我打心底都恨自己,可最后我还是选择了投降,我知道你们不会原谅我,我也不敢求你们原谅我,我现在是个罪人,民族的罪人,针对中国人,帮着日本人做事,我心中有愧啊!”说道激动时,吕宋先与泪俱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的好不伤心。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已经走上了不归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至于下不下地狱,我也只能这样了。唯一我能去做的,就是不去伤害一个中国人,虽然我救不了他们。”吕宋先自认不会伤及无辜,却从未想过他的间接行为,并不亚于直接对中国人造成伤害的鬼子。
又干了几口酒,吕宋先觉得堵在心口的话都说的差不多了,正准备站起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鼓掌的声音。
这让吕宋先一激灵,刚刚灌下酒水晕乎乎的头脑,顿时清醒许多,“谁?”
“我说小吕啊,没想到你还是至情至性之人,宁可与一个坟头喝的不亦乐乎,也不陪哥哥我去君悦居快活。”原来,鼓掌之人就是癞头孙,这家伙没有约到廖王八(霸),一人挺是无趣,正巧在街上看到吕宋先从名酒轩出来,手上提着一个食盒还有一捆纸钱。
他就十分好奇的跟踪了过来,然后躲在一旁看了半天,却也只看个大概,原来吕宋先为自己投敌叛国的事情,耿耿于怀,跑到这里哭诉解愁来了。
但吕宋先心里却充满着敌意,这个秘密一旦被第三个人知道,就很可能让自己陷入两难境地,所以,癞头孙就必须得死,绝不能让他大嘴巴子将看到的一切说出去,只有死人才能永久的保守秘密。
“老孙,实在不好意思,确实是一些不愉快的心事,这样好不好,我陪你去君悦居。”吕宋先换上一副嘴脸,与这群无赖流氓混久了,他也将演技练就到精湛水准,演的惟妙惟肖。
“早答应老子不就好了,我说不行啊,这次你小子得请客,害老子跟你跑这么晦气的地方,还一呆大半天的,必须把君悦居的红牌叫上,给老子冲冲喜才行。”癞头孙根本就没意识到说的越多,死的越快的道理,还一个劲的抖搂着。
“可以,老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稍等一会,我收拾下就走。”吕宋先假借收拾为名,实际上将一把切割鸡鸭肉的小刀藏到袖口里,“好了,走吧。”
“嗯,快去快去。”癞头孙先行一步,但没见吕宋先跟上,停下脚步,回头准备说,“快……”
哪知道一道寒光闪过,癞头孙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只手捂着汩汩向外冒着鲜血的喉咙,一只手指着吕宋先,似乎在质问,为什么?
“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所以该死。”吕宋先抛下这么一句,然后上前一步,将小刀扎进癞头孙的心口。
本来打算快活人生的癞头孙,就这样结束了罪恶、低俗的一生。(nb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