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日之前,城中就已经开了一定的布置。身为知府的钱明正,自是理所当然的要到广信府的边界,恭迎即将到来的内阁首辅夏言。随同他一起前去,并且有品级的下属中,只有和自己关系特别密切的刘文镜是有此殊荣。除此以外,广信府内大大小小地官员,只得静候在城门口是耐心的等待。
官员们将要经过的城中街道,自然是被知县衙门和知府衙门内的捕头带领手下的一帮子人是三步一岗,四步一哨的驻守。虽说盛夏中的日头很大,但是他们也不得不忍受,毕竟保护的人可是当朝的正一品大官。
由于天气太热,又没有风扇和空调可吹的李文轩,既无心看书又不愿意制药,于是只好右手拿着一把蒲扇,闲坐在自己花园内一棵大槐树下乘凉。自己知道这一段时间内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不过,他是一点儿都不上心,毕竟想要巴结夏言的官绅是多日牛毛。
心怀顺其自然的李文轩,虽说在广信府的地界上面,已经是混得名声鹊起,但倒是也不热衷于如同本地官绅那种混身份和混圈子的迎来送往。想要见识一下当朝一品大员是什么排场的苏媚娘是拉上赵甜儿,带上了家中的奴婢芍药和杜鹃,吃过了早饭就出去了。
这时,躺在逍遥椅上面的李文轩是双眼闭合,拿着蒲扇的右手,缓慢的朝向自己扇风。在这种慵懒的态度中,不知不觉的熟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几时,一阵阵十分急促的脚步声是突然响起,随之一群人是拥进了花园。
“李道长,李道长,你倒是醒一醒啊!”带头的刘文镜是站在李文轩的身旁,一面用手轻轻摇动起对方的手臂,一面急促的呼喊道。
潜意识里面突然有一种不安,从而惊醒过来的李文轩,猛然睁开了两眼看见自己是被官府中人给包围在内。自己先是惊异了一下,随后很快就恢复到了平静。他想到自己一直以来都算是奉公守法,又不坑蒙拐骗,所以他们自然不会是来抓他的。即便他们真要是来抓自己,也用不着身为本地父母官的刘文镜亲自出面。
注意到来人既没有带枷锁,又没有带锁链的李文轩,瞧见他们看着自己的表情和眼神还是相当的和善。不急不慢坐了起来的他,微微地抬起头来看了一下日头。自己知晓这到晌午还早,不断摇晃着手中的蒲扇道:“按理说,你们应该很忙才对。来我这里又是为那般了?”
早就是心急如焚的刘文镜,可是没有他这般的轻松和悠闲,丝毫不拖泥带水道:“劳烦李道长快快随我去知府衙门走一趟吧!”
留意到他表情的李文轩,料定对方不是来请自己赴宴,而是多半有事相求道:“既然县尊大人亲自来请,那么我定然是不会推辞。不过,你总得把事情提前知会一下,好让在下有所准备,免得到时抓瞎。”
觉得他言之有理的刘文镜,先是一脸严肃的回头命令道:“你们都先出去。本官有话需要单独和李道长讲。”随同他一起进来的众人,很是懂事儿和识趣的转身走出了花园在外等候。
见到园子内只剩下自己和李文轩的刘文静,这才和盘托出道:“大事不好,夏首辅是刚一进城不久,就突然昏倒在地。”
清楚这确实是大事儿的李文轩,这才明白他为什么急得如同热锅台上面的蚂蚁一样了。另有一番想法的他,意识到了眼前出现了一个机遇,但是没有表现出紧赶着上架的意思。自己一想到他们这一些当官的人,可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们这一出面随便说道两句,那么自己就得给面子,便是真就成了杜月笙说过的夜壶理论:他们把我当成夜壶,想用的时候就拿出来用。不用的时候就一脚把我踢开,还嫌我又脏又臭。想到这里的李文轩,微笑道:“既然首辅大人昏倒,那么刘大人是应该去把郎中找去诊治。你来我这里有什么用?”
“夏首辅昏厥,怎么可能让本城那一群庸医前去诊断?要是再有一个闪失,那么本官和钱知府的麻烦就大了去。”心中有谱的刘文镜,深知这事情发生在自己的管辖区,决计不能再出现意外,礼贤下士道:“知道李道长有通天彻地的本领,所以才来相求。”
“你这一个求字,恐怕就说得生分了。我们本就是你帮我来,我帮你。”没有表现出特别谦恭,还把手中蒲扇扔在了逍遥椅子上面的李文轩,平静的笑道:“稍后,等我取一些东西来就随同你一起前去。”
点过了一下头的刘文镜,稍微的松了一口气。去到炼丹房的李文轩,特意换上了他的道袍,并且带上了自己的银针和葫芦,是才又重新的回到了花园内。两人相互说了一个“请”字,然后就一起是走了出去。
事前就为李文轩是准备好了一顶轿子的刘文镜,看着他上了轿,是才转身去上了自己的正七品官轿。最前面的几名衙役是敲锣打鼓的开道,随后的一行轿夫是加快了速度,使得一行人忙慌慌,浩浩荡荡的通过。
坐在轿子中的李文轩,感觉是被晃荡过来,又被晃荡过去。感觉是在左右中摇摆的他,着实有一种坐着汽车奔跑在高低不平山路上面的感觉。人坐在轿子中的李文轩,脑子里面可没有就此闲下来。凡事都习惯有所预料的他,猜测夏言昏倒的直接原因极有可能是中了暑热。在没有进行亲手诊断前,自己这也只是一个预计,而不是一个结论。
半柱香的时间不到,李文轩是被他们直接抬进了知府衙门的后堂。下了轿子的他,随同等候多时的知府管家是一起走进了一间布置高档的房间。随同对方是走进了里屋的李文轩,这时看见在一张楠木床上躺着一位身形消瘦,外貌平常,一脸络腮胡子的干巴老头儿。他不用问旁人就知道此人便是首辅大臣,官居正一品的夏言。
夏言的随同见他穿着一身道袍,心中确实有一些奇怪,毕竟按照常理,他们是应该把城中的大夫叫来。领头的一人诧异的问了问,便明白来人是本地了不得的道士。没有任何难为李文轩的他,两眼是死死地盯住了眼前的这一个陌生人。
感觉到屋子里面气氛紧张的李文轩,浑身上下多少还是有一些不舒服。本着既来之则安之态度的他,坐在了床沿边。自己伸出右手三根手指头,搭在了夏言的左手的脉上。仔仔细细把过了对方左手脉搏的李文轩,又把了一下他右手的脉。等到自己把过了脉,然后随即起身来撑开夏言的双眼再看了看。
症状是了然于胸的李文轩,拿出银针来是一连刺向了对方的人中穴,太阳穴……须臾间,夏言就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仍旧感觉到发热、乏力、皮肤灼热、头晕、恶心、呕吐、胸闷的他,平躺在床上,两个黑眼珠子是盯住身穿道袍的李文轩是看了好一阵子。
见到对方苏醒过来的李文轩,一面从自带的葫芦中倒出清心丸,一面自我介绍道:“夏首辅不要奇怪。在下虽然是道士,但也是刘知县请来为你诊治的人。”
话音未落,他就把清心丸送到了对方的嘴边。没有张嘴去吃的夏言,面色惨白,显得有气无力,并出于本能的戒备心,问道:“这是何物?”
“小道亲自炼制的丹药。”对症下药的李文轩,脸上没有任何笑容的解释道:“你老服下这东西以后,很快就能感觉到舒服。除了刘知县的母亲以外,还有就是屋内这一些大人们自己和妻妾也是服用过的。所以,老大人不用过去担心。”
服食过清心丸的官员们,面露喜色的纷纷点头,一再表示这丹药的奇效和好处。他们中有人主动站将出来,愿意用身家性命为李文轩作保。十分清楚官场凶险,也料定李文轩不敢毒害自己的夏言,为了能够让自己身体的不适有所改观,于是勉勉强强地吞服下了清心丸。
等李文轩把扎进对方的银针拔除不久,夏言就感觉到身体不适应的症状大为改善。在场的所有大小官员,除了亲眼见证了李文轩是名不虚传以外,更是忙不迭走上前来拍马屁和恭喜夏言得以恢复过来。
“首辅大人意外中暑的昏厥之症易治,但是心中的常年郁结之病难医。”赶紧说完这一句话的李文轩,收拾好自己带来的行头,是才让出空余地方来让官员们是好好地表现道。
听到他这一说的夏言,两眼珠子是微微地转动了一下,但是表情上面却没有任何变化。此时此刻,他的两只耳朵里面全部听到得到是本地官员们的套话,空话和假话。
没有兴趣留下来听官员们阿谀奉承上官的李文轩,就此悄然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