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钱明正简单叙旧了一番的李文轩,本不会认为他来钦天监是为公干,却未曾料到对方突然是和自己聊起了公事。想要结识一下钱明正的鲁用,自然是在他们两人谈话的间隙,主动的向对方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初来京城,还不清楚这里深浅的钱明正,没有因为鲁用的官位低,又在冷衙门就轻视对方。既没有显出应付了事,又没有想要热情对待的他,只是来了一个正常的应对。本就是有目的而来的钱明正,自然不是专门过来问一下相关的黄道吉rì,而是为了见李文轩。
清楚自己久留此处多有不便的钱明正,是故找了一个借口就要离开。把握住分寸,表现得还算相当识趣,没有跟他们二人一起走出去的鲁用,规规矩矩地朝向钱明正是拱手相送。受了他一个礼的钱明正,只是不咸不淡的回了两个字道:“告辞。”
算是要尽主人之礼的李文轩,自是亲自把他给送出了钦天监大门。在钱明正上官轿前,自己不会忘记要李文轩留当下的住址,目的就是以便rì后的相互往来。应他所求,告诉了他自己具体住所位置的李文轩,预料起今后他要是登门拜访,恐怕就不会是先前聊得“废话”了。自己见他上了轿子,行出了几步距离,是才转身回去。
刚走进主簿厅的李文轩,就见到鲁用是一脸紧张之sè的走了过来道:“有人上疏请求陛下的庙号称宗,以入太庙。”丝毫没有觉察出他这话中意思有多么深远政治的李文轩,只是“啊”了一下,算作是对其回应。
瞧见他这一个样子的鲁用,确实难以辨别出他的想法。内心里面有着另一番盘算的他,继续道:“李大人,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忍不住是苦笑了一下的李文轩,好生的注视他,一本正经道:“我能知道什么?自己就出去了一会儿的工夫,怎么感觉你就似这天要塌下来一样?”
“可不是天要塌下了嘛!”混迹官场多年,有一定政治敏感度和嗅觉的鲁用,脸上的神情显得神秘兮兮,小声小气道:“就是你去送钱侍郎那走开的工夫,我是才得知了这一个消息。现在的情形主要是分成了两派,一派是表示支持,而另一派则是反对。据说,朝中大臣里面包括严嵩,严尚书,也yù加阻止这一事。你和严尚书都是江西人,那是否也意在支持他?而就是不知道夏首辅是不是也有这一个意思?”
李文轩是突然回想起自己来京城为官这几个月里面,虽说自己在夏言的府上见过严嵩好几次,但是相互之间都没有多么深入的交流过。双方谈论的话题不是朝政,而是关于如何养身。实事求是而言,自己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并非看起来大jiān大恶。
虽然有大jiān似忠这一说法,但是却让他对严嵩有不同于后世里面的影视形象。很快也品出对方这一番话里面有另一层意思和味道的李文轩,自然明白鲁用问自己的最终目的是想要知道夏言的态度。若是首辅大人的态度是加以阻止,想必鲁用肯定也是会上书表示反对。要是夏言的立场是支持,墙头草的他,自然是会投机的上书表示支持。
“我不过是京城正六品的官,没有资格搀和进这类大事情的。”本着人微言轻的李文轩,可是知晓正六品要是放在地方上还算是一个有话语权的角sè,而要是放在偌大的一个京师里面,却是另一回事儿道。
认为他口风很严的鲁用,着实不相信其不知情。转念一想的他,认定是自己的问题,毕竟不是他们那一边的人。和李文轩交情一般的他,觉得对方不告诉自己实情,也是在情理之中。没有就此不再多言和不行追问的鲁用,想要借此机会投到夏言门下,于是展示出铁骨铮铮,一表心迹的样子道:“我等居于庙堂之上,怎能不忧心社稷呢?李大人是夏首辅的得意门生,无论你如何抉择,在下都会和你站在一个立场上书。”
听到这话的李文轩,第一反应就是这孙子实在太狡猾,毕竟他选择了跟着领头羊夏言走是不会错的。自己脑子转的飞快的猜测起,即便鲁用上书去和最后的事实相悖,也不会吃亏。而他的心思多半会想,只要这话和实际动作能够由自己传到夏言的耳朵里面去,那就足够了。
与此同时,李文轩的内心明白,关于这种事情是还是能避则避,能躲则躲。这做官时rì不长的他,有自知之明的认为目前这种等级的游戏不是自己可以玩儿的。与其苦恼的跟着去赌运气,还不如装着什么都不作为好。
“既然你非要问到我的立场,那么我就只有一句话,无论当今天子是一个什么意思,我都会毫不动摇的遵从和拥护他的旨意。”和稀泥的李文轩,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道。
听他这一说的鲁用,完全感觉他说了,跟没说是一个样。满心纠结的他,可是出身于两榜进士,使得背负的东西可就要比李文轩是多出很多。自己是一面不能和背离文官集团,大唱反调,另一面又怕站错了队。
“众人都会上书天子表达看法,而你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合群?”满脸纠结的鲁用,还是想要从李文轩的嘴巴里面探知自认为更多的内幕道。
对他是有一点儿烦躁的李文轩,心里面想着你要投机是你的事情,别拉上我,而话到了嘴边却成了另一番意思。自己没有苟笑,显露出极其认真的表情,话中也有真实道:“既然严尚书有意阻止这一事,那么你不妨也跟从他。上述只是我的建议而已。至于你如何去做,那就是你的事情了。说到我,那还是算了。自己一不是科举出仕,二不是世袭官爵,没有你们那么多高瞻远瞩和忧国忧民。你们也非常清楚,在下只不过是一名道士,而这一个正六品的监副还是天子圣恩赐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