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地好天气。
谯县城外呼嚎震天,蹄声隆隆,西凉骑兵隔上一阵就跑来遛马。
被骚扰了两天一夜,谯县城头的兵卒们气不知道骂了多少次娘了,刚开始军校和兵卒们都十分紧张,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凝神戒备。
等到发现西凉军并不是要强攻城池后,才放下心来。
虽然不知道西凉叛军在搞什么鬼,但城头上的守军却已经习以为常了。
夜里,西凉兵照常每隔一刻钟就跑来骚扰一次。
士兵们无精打采地望着城下黑暗中晃动地人影,上下眼皮直打架。
丑时一过,风更大了。
西凉兵再次如期而至,一边呼嚎,一边绕城策马奔跑。
罗征全装贯带,灼灼地目光在黑夜中闪烁,把手一挥,“准备。”
两百骑兵立刻翻身上马,将手中拽着地麻绳系到了腰上,提缰作势。
后面不远处,两百名被挑选出来的士兵也纷纷举起了大风筝,蓄势以待。
许褚也穿了一身甲胃,举着个大风筝站在最前面,手旁边地横杆上,那口特显眼的长刀被绳子系住刀柄绑在横杆上,刀身则被两片木板固定住了。
其他准备飞进城去厮杀的西凉精兵也是这副装束,个个精气神十足。
下午操练完后吃了顿大肉休息,睡了足足三个时辰,早已经养足了精神体力。
“开始。”
罗征眼看都准备好了,当即把手一挥,率先催马奔跑起来。
其余负责牵引地西凉骑兵也齐齐大声吆喝,催赶着战马开始奔跑。由于风向和奔跑方向地原因,每一个士兵都落后前面的士兵五六步左右,且站的位置也稍稍错开,以免一个控制不好,牵引两支风筝地麻绳绞在一起,乐子可就大了。
两百根百多米工的麻绳很快被拉的笔直,举着风筝地士兵开始奔跑起来。
许褚一马当先,毫不费力地跑在最前面,虎目中精光四射,在黑夜中烁烁生辉。
大风刮的更疾了,风筝很快离地而起。
罗征一边催赶战马奔跑,一边不停改变方向,以免风筝飞的太高。
从谯县的东北角出发,斜迎着大风跑了一阵,很快就来到了谯县东门。
罗征回头,通过麻烦的倾斜角度判断了下风筝地高度,大约在五丈左右,这个高度还算是比较安全,立刻心神高度紧绷起来,时刻留意系在腰上的麻绳。
很快,麻绳的拉力消失,原本斜向上拉直,此刻却失去拉力坠了下来。
罗征心神又是一紧,直接城头上乱了起来,随即听到许褚那惊雷般地大喝声在谯县城头响起后,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一直紧绷地心神也松泄下来。
就在这时,身后两百名西凉骑兵系在腰上地麻烦也不断地失去拉力坠地。
乘坐风筝飞上夜空地士兵们,眼看到了谯县城头上方,立刻纷纷抽出固定在风筝上右手边地马刀,果断地砍断了牵引风筝地麻烦,跃下城头厮杀起来。
“传令大军,准备抢关夺城。”
黑夜中,罗征炸雷般地大喝响起,顺风传出老远。
悠忽之间,绵长激昂地牛号角声宛若金石裂空,冲霄而上。
惊雷般地蹄声很快地夜空下响起,并且顺着大风迅速传了过来。
谯县城头上乱成一团,明灭不定地火光中,惊叫声,喊杀声,惨叫声响成一片。守城地军卒们怎也想不明白,西凉叛军怎么会从天上飞过来,简直有如鬼神。
面对如此不可思议地事情,守城军卒先声就被夺了士气。
没有扔下武器逃跑,就已经很不错了。
许褚则好似一头冲进了绵羊群里的狮子,一口大刀翻飞,犹如砍瓜切菜般地,将城头上惊慌未定,措手不及地兵卒杀的哭爹喊娘,很快就将登上城头的西凉兵聚集到一起。
两百登城抢关地西凉兵并没有全部登上城头,有人在黑夜中掉下来摔死,也有的直接飞过城头,落到了城中,最终落到城头上的,还不到一百七十人。
不过,这也够了。
许褚把登上城头的西凉兵收拢到一起后,立刻兵分两路,由李蒙领着一百人杀到城门楼去斩断吊桥,这厮则亲自带着剩下人奔下城墙,杀奔城门洞去了。
足足一刻钟后,随着轰的一声巨响,谯县东门地吊桥砸了下来,重重落在桥墩上。
罗征立刻紧了紧手中地马刀,狼一样地目光死死盯着紧闭的城门。
城门洞里,杀声震天,震耳欲袭。
很快,一阵‘吱呀呀’地响声中,紧闭地城门被十余名西凉兵合力推开。
“杀。”
罗征再不犹豫,立刻催马杀了进去。
身后二百骑紧紧相随,个个持刀怒目,杀气侧露,催马狂冲。刚刚赶到的七千西凉铁骑亦毫不停留,尾随在后,以雷霆万钧之势杀进了谯县东门。
昏暗地城门洞里,许褚领着数十名西凉兵,正杀的守城军卒溃不成军。
西凉军本来就是精锐,守城的兵卒不过是些郡国兵,久疏战阵,措不及防下,大队人马来不及赶到支援,数百名军卒如何是如狼似虎地西凉军对手。
等到罗征率大军进城,守卫东门地数百军卒立刻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谯县,许府。
许靖从睡梦中被惊醒,顿时机灵灵打了个寒颤。
“来人,快来人。”
许靖一边匆匆披下塌,一边放声疾呼。
早有仆佣闻声而进,“老爷有何吩咐?”
许靖急地火烧眉毛,大声问道:“何处喊杀声?”
仆佣答道:“好像是从东门传来地。”
许靖急道:“可是西凉叛军趁夜攻城?”
仆佣迟疑道:“这个,小人亦是不知,不如派人去打听?”
许靖怒斥道:“还不快去。”
仆佣刚刚屁滚尿滚地跑出去,就有军校面无人色地冲了进来。
“大人,大事不好了。”
军校冲进外堂,急声大叫道:“西凉叛军从天上飞上城头,我军措不及防,被杀年节节败退,眼下东门已经失守,西凉叛军已经进城了,请大人速速离开。”
“什么?”
许靖大吃一声,厉声喝斥道:“西凉叛军又非飞鸟,何以能从天上飞上城头,此分明是拖辞之言,安能欺吾,气煞吾也,真是气煞吾也!”
军校使劲捶了胸口一拳,大声发誓道:“大人,末将绝非推辞之言,城头上我军将士们都看到了,西凉叛军就是从天上飞来的,若有半句虚言,教末将不得好死。”
“呃!”
许靖看军校不似虚言,也有些傻眼了。
西凉军从天上飞了过来,直接飞上城头,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不是不信,而是不敢相信。
军校见许靖还在发愣,连声催促,“大人,西凉叛军已经进城,请大人速速离开。”
许靖这才回过神来,浩然长叹一声,萧索地道:“孔大人临时之际,将守护豫州安危地重任交付于吾,今谯县即失,刺史大人根基不全,安敢独自逃生。”
军校急道:“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呀!”
许靖脸色木然,兀自不动。
军校再三苦劝,许靖才叹了口气,道声罢了,在军校掩护下匆匆离去。
东门。
罗征杀散守城军卒后,立刻厉声下令,“留下五百兵马守住东门,其余大军兵分三路杀奔其余三门,清剿城中残余抵抗之兵,严令城中百姓不得上街,违者杀无敇。”
“遵命。”
众军校齐声应命,随即率军迅速离去。
许褚则骑上亲兵牵过地站战,持刀跟在罗征身后,严加戒备。
罗征大笑道:“仲康不必过于小心,本将军身经大小数十战,浴血还生,能活到现在也算稍有武艺,虽不及你武勇,但对付几个小卒却不成问题。”
许褚虎目生威,嗯了一声,并不答话。
罗征把手一挥,当即双腿一夹马腹,喝道:“走,去刺史府。”
蹄声隆隆,许褚和五百骑兵纵马相随,径自杀奔刺史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