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桓公用胳膊肘支在肚皮上,手掌托着下巴,满心狐疑地暗自琢磨:“他娘的,按说寡人的运动量也不算小呀?难道有人在膳食中添加了肥儿丸?”他转动眼珠,感到百思不得其解。“可秘密小组内查外调了好几年,却始终没能折腾出什么名堂来?”
他一边寻思一边用手指敲击着几案,忧心地思量:“哎呀,不敢再这么胖下去了。万一发生战争,寡人这体形别说站如松了,恐怕能像棵葱立着都困难啊。”
他摇晃着脑袋,越想越害怕。“寡人这一身肥膘,坐在战车上恐怕会把战马累趴下。万一掉队被敌人俘虏了,寡人这一世的英名不就全毁了吗?”他念念不忘那些来之不易的威望和英明。
于是,猛拍脑门,紧咬牙关,狠着心发起誓来:“寡人要成为英勇无敌的明君圣主,就一定要减肥!”他发完了誓,低头看看大腹便便的肚皮,认真思考起减肥的方案来。“对了,凡事都得从源头抓起,只有做到标本兼治,才能卓有成效。”
一想到这里,他连忙扭过头,对着殿外大声叫喊:“快来人呀!”
听见国君的呼唤,侍从赶忙跑进大殿,拱手问:“君主,有何吩咐?”
陈桓公摇头晃脑地指示道:“给寡人听好了。从现在开始,凡是寡人入口的东西,一律安排专人种植,专人运输,专人管理,专人监督,专人烹饪。而且,为寡人烹饪厨子,一定要采用终生制,坚决取消轮流制。谁出了问题,就叫谁人头落地。”
陈桓公的这番吩咐把侍从听得一头雾水,连连摇晃着脑袋怯声怯气地问:“君主,小人怎么越听越糊涂?弄不清楚您这是要干啥?”
陈桓公斜眼瞅了瞅迷惘的侍从,心里感到大失所望,气得扬手大声吼叫道:“你真是头蠢猪,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弄不明白!告诉你,寡人这是要准备减肥!”
“减肥?”侍从还是没有弄明白,伸长了脖子问:“君主好端端的,减哪一门子的肥呀?”说着,又笑眯眯地谄媚道:“在小人眼里,君主胖乎乎的多有福呀?真令人羡慕不已啊!奴才连做梦都想胖,可怎么吃都吃不胖,真是没福啊!”
“你奶奶的不想活了,竟敢含沙射影地挖苦寡人?”陈桓公“啪”地一拍几案,勃然大怒,喘着粗气高声叫骂道:“你小子再罗嗉贫嘴,当心寡人宰了你!”接着,又将手一挥,说:“告诉你,明白要执行,不明白也要执行!快滚吧,传达命令去。”
陈桓公的暴怒把侍从吓得“扑通”一声,慌忙跪在地上俯身答应道:“诺!”接着,又给国君磕头道:“小人罪该万死,请君主恕罪。”
瞅了瞅战战兢兢的侍从,陈桓公轻轻抚摸着宝座光滑精致的扶手,又开始浮想联翩起来。“他娘的,要是能发明一种玩艺儿,吃了就能象健美的武士那样肌肉发达,这该有多好啊?”他搓着肥胖的手掌,得意地笑了。“嗨,那,简直是酷毙了!”
侍从仰头望着得瑟的陈桓公,连忙接过话茬奉承道:“君主,小人认为那种玩艺儿肯定有。在此小人不妨先给它取个名,干脆就叫它瘦肉精吧。”说完,两眼看着国君,舒心地发出了自鸣得意的“嘿嘿”声。
陈桓公低头瞅了侍从一眼,兴奋不已地赞同道:“哈哈,托你小子的吉言,寡人也坚信一定有。”说着,似乎看到了希望,将手一扬说:“你小子还楞在这里干啥?赶快给寡人弄些瘦肉精来。如果你能搞到,立马给就你一个下大夫当当。”
一见国君当了真,侍从双手一摊,哭丧着脸说:“君主,能当上大夫是小人的终极梦想,只可惜小人的祖坟上没有长蒿子苗。这叫小人到哪里去弄瘦肉精呢?”
瞧着善于阿谀奉承瞎忽悠的侍从,陈桓公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板着面孔怒吼道:“呔,你小子又想忽悠寡人?还不赶快滚你娘的蛋!滚!快滚!”
面对怒气冲冲的国君,侍从知道拍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顿时吓得屁滚尿流,慌忙连滚带爬地躬身退出了大殿。
瞅着侍从狼狈不堪地爬出了大殿,陈桓公眼前猛然一亮,心里似乎被电触动了一下,高兴地拍手跳了起来,大声叫道:“嗨,既然瘦肉精是吃的玩艺儿,为何不唤郎中来试一试呢?”他越想越高兴,兴奋得举起了双手。“耶!寡人真的太聪明了。”
他拿定了主意说干就干,雷厉风行地召来太医。听完了国君的要求后,太医们头碰头地在偏殿一商量,终于开出了“巴豆大黄番泄叶穿稀减肥汤”,并进献给了他。
陈桓公捏着鼻子,憋着气喝了一碗“巴豆大黄番泄叶穿稀减肥汤”。一个时辰里,他被折腾得一连上了六回茅房,拉得肛门里直往外冒清水。
“哎哟!”他躺在软榻上,心里有气无力地咒骂道:“他娘的一群庸医,害得寡人一连跑了六回茅房,蹲得两腿发酸,累死寡人。”他正在呻吟,忽然猛地一掀被子,大惊失色地叫喊道:“不行了,快抬寡人上茅房!又要穿稀了!”
七、八名侍从抬着步辇跑到榻前,陈桓公艰难地爬上了步辇。刚刚跑到茅房边,他叫喊着憋不住了。只听“哗啦”一声巨响,步辇上早已淌了一滩稀。他一捏鼻子,嗡声嗡气地大骂道:“快,将这群庸医统统拖出去宰了!”
杀完庸医,陈桓公仍然不死心,又连忙下诏,派人把陈国名头最响的两位郎中召进了宫。经过一番面试,他亲自任命二人为大太医和二太医。
二位太医接受了委任,连忙跪在软榻边,一边问诊一边给国君把脉。问诊把脉一结束,二人迈步走出寝宫,来到偏殿商议国君的病情,准备开一个“万全减肥方”。
大太医虽然心中惊恐万状,感觉没有底,但表面上却装出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老二,君主被虎狼之药害惨了,穿稀穿得人都快要虚脱了。依俺之见,采用补法更为稳妥,可以确保万无一失。”说完,手捋胡须,故作沉思状,在殿内来回地踱着方步。
二太医看了看踌躇满志的大太医,心里感到很是不忿。“奶奶的熊,还没听老子发表意见,就先入为主地自做主张了。娘的,自以为是天王老子呀?”接着,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不行,不能让他压住老子的气。得给他来个绝的,叫他再不敢狗眼看人低。”
于是,“嘿嘿”干笑了两声。接着,又贼眉鼠眼地环顾着四周。然后,神秘兮兮地凑上前说:“老大,你的想法虽说不错,但却不是成熟的办法。常言道:‘是药三分毒。’所以,你的想法仍然存在着不可预测的风险。”
听二太医这么一说,大太医停下了脚步,皱着眉扭头问:“老二,看来你已经胜券在握了?俺到要看看你究竟有何高招?”说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二太医。
大太医不屑的神态触动了二太医的神经。他赶忙陪着笑脸,神采飞扬地说:“老大,并不是俺有多大本事,而是俺有祖传的秘方,名叫阿胶白芷汤。这方子最神奇之处就在于即便是快要死的人,喝下它半个时辰,保管能下地走路!”
“真的吗?”大太医惊愕得张大了嘴巴,心中一阵窃喜,连声催问道:“老二,这方子真有这么神奇?”接着,又鼓动道:“那,你还不赶快将它贡献出来?”
二太医扭脸看见大太医眼中急切的目光,心里顿时后悔了。“他娘的,这货竟然居心叵测。早知道如此,老子就不说了,这货明显是想从中分得一杯羹。”于是,犹犹豫豫地说:“老大,贡献祖传秘方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先发一个毒誓。”
大太医瞪着三角眼,斜视着二太医,很不情愿地问:“老二,你这是想干啥?难道还怕老兄偷了你的祖传秘方不成?”说完,鼻子一翘,轻哼了一声。
见大太医拿捏自己,二太医连忙解释道:“老大,你也忒多心了?你那高尚的医德俺哪会怕你偷窃?而是想要你替俺保守秘密。”说着,翻起眼皮瞧着大太医。
瞧瞧二太医表情,大太医佯装严肃地举手发誓道:“俺向老天爷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