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说边偷偷斜眼瞧瞧姬献舞,脸色阴晦地威胁说:“如果老舅此次将俺拒之门外,那么将来再见面就不好说话了。”接着,又忙将语气放得缓和些,说:“俺还得劝老舅一句,再慎重考虑一下吧,别尽干些后悔事。”
瞅见姬献舞的嘴角轻轻抖动了一下,他以为触动到了对方的软肋,于是急忙将语气一转,咬着牙齿恐吓道:“如果不把俺的话当回事,非要惹怒俺,那么就休要怪俺也会六亲不认。”他一心想用这种软硬兼施办法,迫使对方就范。
“尻啊!”一听陈佗的口气,姬献舞的肺都快要被气炸了。“他奶奶的,这货连一根鹙毛都没有,竟然还想挥舞着大棒来恐吓老子?”
他猛一抬头,正想拍案而起训斥陈佗。忽然,他看见陈佗的眼中射出了一股绿光。这种只有恶狼眼中才会发出的绿光,让他心里一震,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奶奶的,这货恐怕是属狼的?绝对凶残无比。”他不敢正视陈佗的双眼,只敢在心里暗骂:“他娘的,什么狗屁外甥?什么鹙毛的血缘关系?全都是不靠谱的扯蛋货。”
接着,他眼珠子一转,心里难免感到了胆怯,暗自思量道:“陈国毕竟是一个大国,万一他真的得了势,肯定会没事找事,而与蔡国兵戎相见……。”
他心里虽说很害怕,但又不服气,于是开动脑筋思索起对策来。“不行,老子怎么能服软呢?堂堂蔡国岂能被他的三言两语所征服?”他连忙强打起精神。“既然他敢吓唬老子,老子为何就不能吓唬他呢?对头,老子也吓唬他一下,看看他有何反应?”
拿定了主意,于是便笑嘻嘻地说:“老外甥,你搞误会了。常言道:‘亲兄弟明算账。’其实,你想要蔡国出力并不难。只是这个价码超高,老舅害怕你倾家荡产也承受不起呀!”说完,斜着眼睛嬉皮笑脸地看着陈佗。
一听见姬献舞阴阳怪气的腔调,再又一看他嬉皮笑脸的模样,陈佗的心简直从头凉到了脚。他禁不住暗骂道:“他娘的阴阳怪气、嬉皮笑脸,一看就知道没安啥子好心!”
他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但心里仍笼罩着一层浓密的乌云。“万一他再提出一些不着边际的无理要求,老子又该怎么应对呢?”
他紧绷着脸上的肌肉,面无表情地仔细琢磨:“尻,只要他不把合作的大门给堵死,只要给老子留有回旋的余地,不管他娘的三七二十一,老子都要试上一试。最起码,也要摸一摸蔡国人的底牌。”他一想到这些,心中的怨气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他佯装出一副没有听懂的模样,笑着一扬手,高兴地说:“老舅真是一位爽快人!不管怎么样,俺这个丑媳妇都要见公婆,请您开出价码来吧,看俺是否能够接受?”
此时,在他的心中已经盘算好了。“奶奶的,只要价码开得不是太离谱,只要老子能顺利地当上国君,即使价码再超高,也没啥了不起的,无所谓啦。”他斜眼瞅着姬献舞寻思道:“今天,老子到要看一看你这个鳖孙娘舅到底能有多大的屁眼?”
“哈哈,这傻嬖货终于伸出了冤大头等着老子砍。”姬献舞瞟了瞟陈佗似笑非笑的二缺相,高兴得心花怒放。“老子还真得下狠手放一放他的血,叫他知道老子的厉害。”
可是,当他再次扭头细看陈佗皮笑肉不笑的神秘表情时,心中又感到有一股凉气正迎面袭来,弄得他心里直发毛。“奶奶的,瞧这货神秘莫测的神态,真不知道他的心理底线究竟在哪里?究竟能够接受多大的价码?”
他有点心烦意乱,一边挠着头一边盘算道:“据传,当初他娘搜刮的财宝都被陈鲍那货霸占了,甚至连老爹给老姐陪嫁的嫁妆他都没有得到。瞧瞧老外甥身上的行头,哪像有钱的主?如果在大街上碰见,老子最多把他当成土财主。”
接着,又一翻白眼仔细思量道:“老子如果把价码开得太离谱,或许会将他吓个半死,不得不逃之夭夭。”他捋了捋胡须,自作多情地想:“以其让他去找别人,还不如先将他稳住,看看是否有利可图?如果真无利可图,再叫他滚蛋也不迟。”
想到这里,他慢慢抬起眼皮,看着陈佗继续琢磨道:“可是,老子如果将价码开得太低,这不光是一个吃亏的问题,万一国君不同意,必然就会抓住老子的把柄,从而夹住了老子的手指头,这可就麻烦了。”
他心里为难极了,一时竟拿不定主意,只好暗自叹息道:“唉,出一个怎样的价码合适呢?”于是,故作镇定地轻捋胡须,犹豫不决地嘟囔道:“这价码嘛……。”可话都到了嘴边,却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此时,在他的脑子里似乎有两个小人,正为了价码在打架。一个小人主张大赚一笔,榨干陈佗的骨髓,先将利益捞到手再说。另一个小人则主张既要狠狠地放一放陈佗的血,同时又要作好长远打算,捞取更多更大的好处。
他左思右想,反复盘算,经过一番思想斗争,终于下定了决心。“奶奶的,为了不落埋怨,保住老子的威望和地位,今天既要开出一个高价码,同时又要让这个傻嬖货能接受,不至于把他吓得只剩下逃跑份。这样,老子才能始终牵住他的牛鼻子,叫他跟着老子的缰绳走。好,就这么办。”他将手一挥,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
在经过又一次的确认无误之后,他这才定了定神,摇头晃脑地笑着说:“老外甥,老舅心软,看在你娘的份上决不会为难你。”他憋足了劲,猛地一挥手,笑呵呵地说:“呵呵,老舅这就给你开一个绝对的优惠价,保准让你满意。”
看着姬献舞扭曲的面孔,陈佗心里反到坦然了。“奶奶的熊,反正老子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只要能成功,即使是开出天价也无所谓。”于是,笑眯眯对姬献舞说:“老舅,快开价吧,俺在此先感谢您的大恩大德。”
姬献舞狠狠地咬咬牙,使劲一甩手,笑嘻嘻地说:“外甥,老舅也不为难你。这样吧,事成之后你支付给蔡国五百斤黄金。另外,你还得再娶一位蔡国的宗室女子做夫人……。怎么样啊?”
“五百斤黄金?”陈佗一听心中大喜,轻声骂道:“看来,这货也就只有这点出息。”
但表面上,他却佯装惊讶地跳了起来,大声惊呼:“哎呀,五百斤黄金?!”接着,又连连摆手:“老舅,这么大的数目,俺即便是倾家荡产,甚至把裤子卖了,也未必能支付得起!你这哪里是扶俺当国君?当叫花子还差不多?”
一看把陈佗给吓住了,姬献舞心里乐得差点笑出声来。“哈哈,老子不光想叫你小子当叫花子,而且还想叫陈国人都当叫花子,占有陈国所有的财富。”但是,他又害怕将事情办砸了,于是赶忙解释道:“老外甥,瞧你怎么这么不透气?老舅又不是要你现在就支付,你可以等事成之后再支付嘛。”
姬献舞的启发,把陈佗高兴得差点没蹦起来。“耶!这货自以为别人都是傻嬖,却没想到自己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嬖。老子的苦嬖装得真绝。”接着,又暗自盘算:“奶奶的,事成之后给你支付个狗屁!到时候老子能赖就赖,赖不成最多再打上一仗。嘿嘿,看你能奈何得了老子?大不了把老子当成老赖好了。”
紧接着,他继续装出一副苦嬖相,近似哀求地问:“老舅,这价码对于俺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你看能不能少一点?”说完,耷拉着头哀声叹气起来。
姬献舞赶紧一梗脖颈,不容争辩地说:“老外甥,这已打过六折是最优惠的价码。”瞧见陈佗面有难色,他接着又悄声哄骗道:“要不是看在你娘的面子上,老舅最少得问你要一千金。你也不想想这可是一劳永逸的事情,你的子子孙孙都会跟着受益……。”
陈佗摇着头,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紧皱眉头哭丧着脸,喘着粗气问:“老舅,这价码已把俺压得喘不过气来。不知是否还有附加条件吗?”
姬献舞心里甜美得比吃了蜂蜜还要甜,连忙拍着陈佗的肩膀,劝慰道:“老外甥,先甭这么性急嘛,让老舅慢慢讲给你听。”说着,喜笑颜开得连嘴都合不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