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看着异常镇静的管仲,齐桓公伸手示意道:“爱卿有何高见?请讲。”
得到了国君的许可,管仲再次拱手感谢道:“谢主隆恩。”然后抬起头对国君说:“君主,常言道:‘出之污泥而不染。’臣看陈完就是这样的人。况且,他还是陈厉公的小儿子,有着高贵的血统!”接着,他干脆表态说:“臣赞同鲍大夫的意见。”
“他娘的,谁不知道你俩穿的是同一条裤子?”管仲的表态把卫公子开方气得青筋暴鼓,只恨不得左右开弓扇这两个老家伙的耳光。“不行,老子还是少说为佳吧,免得被老家伙两面夹攻。”想好了退路,他赶忙闭上嘴巴,耷拉着脑袋退缩到了一边。
看见管仲出面帮腔,齐桓公只好连连点头对管仲说:“管爱卿言之有理。常言道:‘英雄不问出身。’只要他有真本事,寡人就给他提供发挥才干的舞台。”接着,又扭头对鲍叔牙说:“鲍爱卿,不管是骡子是马?明天你就把陈完牵来蹓上一蹓。”
齐桓公话音未落,鲍叔牙连忙拱手大声答应道:“臣遵命,明天就将他牵来蹓一蹓!”
“好了,退朝!”齐桓公赶紧将大手一挥,宣布了退朝。说完,他一挺肚皮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屁颠屁颠地走出大殿,径直回宫中去了。管仲、鲍叔牙也跟在国君的屁股后面,挺胸撅肚地端出一副胜利者的架势,昂首阔步地领着文武百官走出了大殿。
第二天。天不亮陈完就赶着马车来到鲍府门外,等候着鲍叔牙带他上朝拜见齐桓公。东方的天际终于露出了鱼肚白。鲍府的大门吱吱呀呀地发出了响声。大门开处,一辆豪华马车驶了出来。站在门外的陈完赶忙迎上前。躬身施礼道:“陈完恭迎鲍大夫。”
“呵呵,果然守时。”鲍叔牙扭头一看是陈完,一挥大手笑呵呵地说:“公子完,快随老夫上朝去见国君吧。”说完,他一拍马夫的肩膀吩咐道:“尽管放开四蹄。”
马夫遵从主子的吩咐,一扬手中的长鞭,心领神会地甩了一个响鞭,同时嘴里一声吆喝:“驾!”拉车的战马立即发出一声长嘶,然后放开四蹄向着前方奔去。
陈完看见鲍叔牙的马车跑出去八丈才反应过来。赶紧扬起手中的鞭子,大声吆喝道:“驾!驾!”可是,不管他怎么拼命吆喝,前方的马车还是跑得无踪无影了。
陈完一边赶着马车追赶鲍叔牙,一边在心里琢磨:“鲍叔牙果然名不虚传,真是一个狠角子,一见面就给老子来了一个下马威。看来,老子在齐国还得夹着尾巴做人。”
陈完追着追着,就看见大路前方出现了一座宏伟的宫殿。只见鲍叔牙的豪车已经停在了宫门外。他急忙驾车跑上前,一边擦汗一边笑呵呵地感叹道:“唉,鲍大夫的马好快呀!俺不得不甘拜下风,真的是揍不上啊!”说着。跳下车来到鲍叔牙的马车旁。
看着知趣的陈完,鲍叔牙一边捋着胡子,一边笑呵呵地说:“呵呵。公子完太谦虚了。不是老夫的马快,而是你的马经过长途爬涉。身子骨太疲劳,一直没有缓过劲来呀。”说着。他纵身跳下马车,拉住陈完的手说:“走,跟老夫一起上殿去蹓一蹓。”
上朝的钟声刚一响完,文武百官立即齐涮涮地将头扭向大殿的门口。随着一声吆喝,一群侍卫拥进了大殿,随后四名膀大腰圆的内侍抬着步辇走了进来,齐桓公斜靠在辇上。一见国君上了殿,群臣立即躬身拱手齐声高喊道:“臣等给君主请安!”
齐桓公倦容满面地挥了挥手,嘶哑着声音说:“众爱卿,免礼吧。”
步辇停下,他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懒腰站起来,跨下步辇,向着宝座走了过去。
看见国君坐在了宝座上,管仲急忙上前一步,带领着百官跪在地上,高举起双手山呼万岁:“祝君主身体健康,万寿无疆!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跪满一地的群臣,齐桓公强打起精神摆手说:“众爱卿,免礼,平身吧。”
等文武百官都站起了身来,齐桓公悄悄给竖刁使了一个眼色。竖刁立即走上前对文武百官高声唱喝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他看了百官一眼,接着又宣布:“退朝!”
“奶奶的,昨天不是说好了让老夫引荐陈完的吗?”不等竖刁的“退朝”出口,鲍叔牙急忙挥手叫喊起来。“君主,臣有事要奏。”说着,用手指着站在一旁的陈完,大声介绍道:“君主,这一位就是臣要举荐的陈国公子完。”他边说边示意陈完往前站。
鲍叔牙的叫喊声把齐桓公吓了一跳,他赶忙揉了揉疏松的眼皮望过去,果然看见一位年轻人向前走了过来。“哎呀,寡人日理万机竟将这件事给忘记了。”他终于想起了昨天的事情,于是笑眯眯地问鲍叔牙:“鲍爱卿,他就是你要给寡人举荐的人才?”
“君主,正是。”看见国君的瞌睡虫被吓跑了,鲍叔牙连忙躬身拱手回答道。
陈完走上前来,“扑通”一声,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高举双手山呼万岁道:“臣祝君主身体健康,万寿无疆!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又给齐桓公磕了三个响头。
“哈哈,没想到这货还挺懂礼貌,一见面就口口声声地称起臣来,看样子他是不打算再回陈国了。”齐桓公心里一高兴,连忙摆手说:“陈爱卿,免礼,平身。”
听见齐桓公吩咐“平身”,陈完赶紧躬身称谢道:“臣,谢主隆恩!”
等陈完站起身来,齐桓公轻咳一声,佯装严肃地问:“爱卿,据说你是陈厉公的太子,寡人闹不明白放着贤达的你,陈国人为啥子要拥立他人为国君呢?”
“君主,这真是一言难尽呀。”齐桓公的问话触碰到了陈完的伤疤,他表情凄楚地说:“先君被害时臣还年幼,又没有好的师傅辅佐,陈国人担心臣被蔡国人操纵,于是便拥立公子跃当了国君。结果,臣只好流落在蔡国民间,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
“哦,看来有没有好师傅很重要呀。”齐桓公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斜着眼偷偷地看了看鲍叔牙。“看来,寡人比这货幸运多了。”接着,他既好奇又不解地问:“那,你又是怎么回到陈国的呢?难道陈国的国君就不怕你兴风作浪吗?”
“唉,君主,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面对齐桓公这剜心的话,陈完不得不强忍着痛回答道:“常言道:‘落架的凤凰不如鸡。’自从臣落魂以后,陈国人都用鄙视的目光看待臣。陈利公、陈庄公执政时期都对臣不闻不问,不知道当今的陈侯为啥子要将臣接回陈国,同时还给了一个上大夫的禄位。”
看着满面迷惑的陈完,齐桓公哈哈地大笑起来。“哈哈,爱卿,这还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他想利用你收买人心呀。”接着,又拍着巴掌问:“既然陈侯对你不薄,那你为啥还要悄悄地逃离陈国呢?”说完,他眯缝着眼睛观察起陈完的表情来。
“这个嘛。”陈完感到语塞,顿时结巴起来。“君主,臣也是迫不得已啊。”说着,他流着眼泪说:“臣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逃离陈国。可是,今年春天陈侯因为荒淫无道,听信了杞姬的谗言,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了太子陈御寇,改立公子款为太子……。”
“他们内斗跟你有个鸟关系?”不等陈完讲完,齐桓齐捋着山羊胡,不屑一顾地花诮道:“你也用不着犹如惊弓之鸟,吓得仓皇驾车逃之夭夭呀?”
“君主,您是不知道。”一听齐桓公心生怀疑,陈完顿时急得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他一边擦拭泪水,一边悲哀地解释道:“臣与太子御寇是要好的朋友,陈侯能不清洗臣吗?再说,臣还是厉公的太子,他连亲生儿子都不放过,难道还会放过臣吗?”
“说的也是。”听陈完这么一哭诉,齐桓公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的自己。“甭说是原太子了,就是亲兄弟,只要敢觊觎国君的宝座,就得坚决地铲草除根。”他十分理解陈侯的心思,但却又不敢明说出来,只得翻着眼皮上下打量着陈完。
“可是,这么多诸侯国,你为啥偏要选择齐国呢?”齐桓公仍然心存疑虑地问道。
“哎呀,难道国君对老子的动机有所怀疑?”听齐桓公这么一问,陈完心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爻辞引路的事绝对不敢说,实话实说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他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连忙抬头看着齐桓公说:“君主,臣之所以投奔齐国,完全是因为要投奔明君圣主。世上谁不想投奔光明?谁不愿效忠明君圣主呢?”
看着满脸虔诚的陈完,齐桓公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哈哈,寡人声名远播已是不争的事实。”于是笑眯眯地说:“爱卿,看来你还真有点政治眼光,知道奔向光明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