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俺哪里是啥子金子?能不被说成是一块朽木就算万幸错了。”田完摸不准宁戚的底牌,不敢轻易得瑟,心中暗想:“万一被诱骗上贼船就糟了。”于是,他表情严肃地说:“宁大夫,不瞒您说,俺在陈国已有家屋,如果再娶妻,恐会遭人非议……。”
不等田完将话讲完,宁戚一扬手打断了他的话,翘起下巴说:“公子此言差矣,大丈夫志在四方,岂能拘此小节。常言道:‘大丈夫焉能无妻。’成大事者怎么能怕他人非议呢?”见田完并不争辩,接着又开导说:“要想在齐国站稳脚跟,没靠山不行啊!”
“宁大夫,此话怎讲?”田完已经听出了一些味道,于是故意追问道。
“哎呀,看来还得好好启发你一下。”宁戚不知田完在用计,还以为他出身高贵,压根就不了解社会。“公子,俺得传授你一个发迹的秘诀。”他边说边用手比划道:“不瞒你说,作为一位背运者其实有一个迅速发迹的秘诀,那就是要想法攀龙附凤呀。”
“攀龙附凤?”田完眨巴着眼睛,楞楞地看着宁戚,猛然一拍脑门说:“喔,俺明白了。”接着,又不好意思地问:“宁大夫,你给俺拉纤说媒就是要俺攀龙附凤?”
“嗨,真是响鼓不用重捶,只要轻轻一点拨就明白了。”宁戚轻轻拍着巴掌高兴地说:“公子,上大夫齐懿仲有一个闺女正待字闺中,不仅才貌出众、贤淑善良。而且一心要召一位贤能的公子为婿。只可惜偌大一个齐国,竟没有一个能让她看上眼的男人。”
田完完全明白了宁戚的意思。不由得心跳加速,犹豫地问:“你的意思是说……。”
不等田完把话讲完。宁戚已经接过话茬笑嘻嘻地说:“不错,齐大夫认为公子与他女儿最为般配,特意让俺前来做个月下佬,请公子前去提亲。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耶!没想到俺一个流亡之人竟然还有这等美事?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见宁戚摊了底牌,田完心中禁不住一阵狂喜,暗自嘀咕道:“真乃无巧不成书。刚才老子还担心无法在齐国立足生根。现在好了,一位坚实稳固的老‘泰山’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猛然,他又想起了老管家讲的爻辞,心里暗自掂量道:“唉呀。看来老管家所言也并非臆造出来的妄言。由此猜想,爻辞里所暗指的或许就是这个吧?”
于是,他赶忙站起身来,向宁戚躬身施礼感谢道:“哎呀,多谢宁大夫这番美意。”接着,又抑制住心里的激动,佯装谦虚地说:“齐大夫真是太高看俺了!”
看着罗里罗嗦的田完,宁戚担心他正在设法推辞,于是也赶紧站起身来。拱手催问道:“公子完,面对这等美事你还犹豫个啥?为啥还不赶紧给俺一个实信呢?”
看着焦急不安的宁戚,田完为难地搓着手说:“宁大夫,俺真不知道该说啥子好?”
“哦。俺明白了。”看着面露愧色的田完,宁戚顿时恍然大悟,哈哈大笑着说:“哈哈。公子,没啥子不好意的。常言道:‘人穷志不短。’想当初。俺也曾有过如此的窘态。”说着凑到田完跟前悄声问:“是不是身上缺钱?担心置办不起聘礼呀?”
看见宁戚捅破了窗纱,田完只好如实地点头说:“宁大夫。不怕你笑话,俺从陈国逃出时因一时匆忙,身上并没有带多少钱,现在手头确实有些捉襟见肘……。”
“嗨,这有啥子嘛。”田完的苦水还没有倒完,宁戚已经拍着胸脯接过话茬,满打满包地说:“公子放心,钱不是问题,俺可以替你垫上。”说着,从袖子里掏出钱来递给田完。“给,俺早就准备好了。你赶快准备一些聘礼,现在就随俺去齐府提亲。”
田完连忙假装不好意思地推辞道:“哎呀,宁大夫,用你的钱俺怎么好意思呢?”
“嗨,这有啥不好意思的?”田完越是不好意思,宁戚就越装得十分大度,拿着钱直往对方手中塞。见田完死活不接,于是一本正经地说:“公子,常言道:‘一吊钱难倒英雄汉。’俺对此是有深刻体会的。再说,又不是施舍白给,只当是借给你的。”
“宁大夫,俺就愿意听这话。”一听宁戚说是借钱,田完立即高兴地感谢道:“哎呀,你真是雪中送炭,俺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好?”说着,欢欢喜喜地接过了钱。
宁戚将手一摆笑呵呵地说:“公子用不着如此客气,只要将来把钱还回来就行了。”
“那是当然。常言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田完捧着钱连连向宁戚拱手致谢。
“哈哈。”看着田完小鸡叨米似的拱手致谢,宁戚打着哈哈得意地说:“公子,还楞着干嘛?还不赶快派人抓紧时间置办聘礼?”接着,他扭过头来,用手捂着嘴巴对着田完的耳朵小声耳语道:“抓紧点,齐大夫还在府中等着接待公子下聘哩。”
一听齐懿仲正在府中等着自己去提亲,田完心里顿时美滋滋地连声答应道:“宁大夫所言极是,俺这就派人准备聘礼去。”说完,一扭头冲着门外叫喊道:“来人呀!”
“老爷,有何吩咐?”田完话音刚落,立即从门外走进来一位衙役,拱手答应道。
田完将钱放在几案上,正儿八经地对衙役说:“你拿上钱去准备一份相亲的聘礼。”
“聘礼?”衙役看了看田完,又看了看宁戚,连忙笑着答应道:“喔,小人遵命!”
齐懿仲坐在堂屋正一边喝着香茗,一边想着心事。“宁戚答应得挺爽快,可到现在为啥还没把田完带来呢?”他焦虑地抬起头,猛然瞧见管家像影子似的“闪”进门来。
“老,老爷,宁,宁大夫,他们来了!”管家想进堂屋,上气不接下气地叫喊道。
“快,赶快有请!”听见宁戚抵达的讯息,齐懿仲一拍巴掌从席子上跳了起来。
“他们就在后边!”管家转身一指门外,喘着粗气说:“奴才先跑来给老爷报个信。”
齐懿仲伸长脖子往院子里一瞧,果然看见宁戚领着田完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挑着担子的衙役。他赶忙迈开腿脚,跨出房门,喜气洋洋地拱手叫唤道:“哎呀,宁大夫、田大夫,稀客呀!稀客。”说着他一欠身,伸手比划道:“请,快请屋里坐。”
宁戚带着田完走上前,拱手恭贺道:“齐大夫,恭喜啊!”说着,将田完拉上前来。“听说您老膝下有一位千金,今天敝人特意带田大夫前来求亲!给二人撮合一段姻缘。”
宁戚故意将话挑明,乐得齐懿仲合不拢嘴。“呵呵,多谢宁大夫!请,有请。”
宁戚与齐懿仲一唱一和,齐懿仲将二人迎进堂屋,遵照周礼依次按宾主落座。
等宁戚和田完坐下后,齐懿仲连忙扭头吩咐管家:“快,上香茗。”
听见齐懿仲的吩咐,管家快步走到门口,对着门外扯开嗓门叫喊道:“上香茗!”
随着管家的喊声,几名丫鬟提着茶具和水罐鱼贯而入,分别给宾主泡上香茶。
田完赶忙站起身,朝门外拍了一下巴掌。听见暗号,衙役立即挑着礼物走进了堂屋。田完走上前向齐懿仲躬身施礼说:“老前辈在上,区区薄礼略表晚辈的一片心意。”
“嗨,咱同殿称臣,不必如此多礼嘛。”齐懿仲赶忙站起身来假意谦让一番。
“哎呀,公子完,怎么还前辈晚辈地乱叫呢?应该改口称岳父才对呀。”宁戚打趣地拍了拍田完的肩膀,假装提醒道。“俺还等着喝你的一樽喜酒哩!”
宁戚的提醒令田完满脸通红,连忙拱手改口道:“老泰山在上,请受小婿一拜!”说完,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连给齐懿仲磕了三个响头。
“呵呵。”齐懿仲高兴得捋着胡须,笑呵呵地说:“好,好,姑爷请起。”
瞧田完从地上爬起身来,齐懿仲扭头笑着对宁戚说:“宁大夫,田公子也不是外人,而且今天又是黄道吉日。依老夫之见,干脆就让他们今天成婚吧?”
“哎呀,齐大夫真是快人快语,太有魄力了!”宁戚连忙翘起大拇指,顺水推舟地恭维道:“既然齐大夫决定了,敝人正好可以讨樽喜酒喝!”说完,他哈哈地大笑起来。
“爹,咱的先祖就这样在齐国落地生根了?”田凭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
“可不是嘛,要不怎么会有咱这一支子孙呢?”田书搓着手仍然沉浸在思绪中。
“哦,俺明白了,要想站稳脚跟,联姻是一种行之有效的办法。”田凭拍着手,喃喃自语道:“如果咱先祖不采取这一手,说不定早就被管仲排斥到犄角旮旯里了。”
“对头,凭儿还是很有见地嘛。”为了引起孙子的注意,田书有意夸奖起田凭来。接着又说:“不过,这仅仅是发迹的秘诀之一。”他洋洋自得地继续说:“所以,老夫总结的做官诀窍包含着三个方面。只要将这三个方面都做好了,绝对是无往而不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