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说来,宋家强并不是巫山的嫡系人马。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两人的相识,充满了戏剧性,就是在巫山第一次参加地委常委会的时候仗义执言,从而被纳入了巫系。
古时候,有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说法,在现代是行不通的。
国家给省部级以下的政府官员规定的退休年限,是六十岁。而老宋,将在乌市度过他政治生涯里最后一段历程。
按说,他这样的老人,在一般的官员里面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不会有人收纳。
宋家强以官员暮年的身份,成为乌市区委书记,市委常委,让维省的人眼前一亮。
从而间接给巫系树立了一个标杆,这是始作俑者巫山都没料到的。
庆禾县新来的县委书记黄新光,不是欧洛泰本地人,来自哈密地区。
欧洛泰的干部,成了香饽饽。
当然,和风干部是首选,可惜和风本身的干部在欧洛泰逐渐出现上升势头。
其他需要官员的地区和县份只好退而求其次,欧洛泰其他县份的官员,经不住进步的魅力,纷纷出走。
这个年代,改革本身就是摸着石头过河,和风发展得太快,只是因为巫山把另一个时空里零散的手段提前植入。
其实,和风也好,欧洛泰其他县份也罢,官员主要的职责与中国绝大多数地方没有区别,都是按照上级的指示按部就班。
周一航有些发懵,不知道专员为什么突然在叹气。
在乌市的培训,尽管最后只拿了个大专文凭,让周一航大开眼界,曾经不能理解领导的一些行为豁然贯通。
同时,也结交了不少朋友。为他今后的关系网打下良好的基础。
不知道是自己敏感还是怎么回事,周一航觉得书记成了专员以后,少了以前的那种亲密。
要是巫山知道,肯定会赞叹这小子观察力敏锐。
官员晋升。就像在爬山。
在山脚的时候。总是有很多人蜂拥而至。
行进的过程中,有人因为身体原因。逐渐掉队。
也有人由于步伐和呼吸没配合好,刚开始就使劲往上冲,后劲不足,精疲力竭。
还有人不急于爬山。只是悠闲地踱着步,欣赏沿途的风景。
等到他们发现还有好长一段路的时候,太阳快落山了。
极其有限的一些人,他们从山脚就调整自己的步速与呼吸,不徐不疾,一步步稳打稳扎地登向顶峰。
按照巫山自己的规划,部下能跟上自己节奏的很少。除非他们拼命赶,才有可能不掉队。
有幸成为巫系的一员,如果不迅速调整自己的状态,像其他人一样混日子。掉队是肯定的。
再说了,在基层的时候,与秘书之间的关系亲密些无可厚非。
随着官阶的提高,主官与身边的服务人员之间,不再可能有亲密无间的关系。
到了省部级,官员们忙于治理自己的管辖范围,同时积极寻找志同道合的盟友。
所谓的什么一秘,不过是个笑话。
“书记,您早上没吃东西吧?”赵明山这时才想起来,从旁边的包里取出豆浆油条。
莎莉带着从瑊去了欧洲,现在都没回来。巫山因为歉疚,也不好意思打电话。
王璐自己的学业还没完成,又加上刚刚生产,自然不会到欧洛泰来。
“唉,真忘了。”这段时间的早餐都是赵明山在打理,巫山接过油条,大口咬起来。
“恩!”他比了个大拇指,含混不清地说:“是大院外面那家塔塔尔族家的吧?真香。”
说出去,别人会大吃一惊,堂堂炎黄的老板,就是吃这些?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一世,巫山从来没有有钱人的觉悟,与食不厌精毫不沾边。
几十年后,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这种食品不健康,那种食品会致癌。巫山照样我行我素。
最可恨就是那些整天无所事事的专家,你一个意见,我一种观点,整得老百姓不知所措。
意见不统一,大家坐下来研究就好了,可惜,碌碌者甚众,绝大多数都经不起科学的论证。
为了那可怜的一点名声,专家们互相攻讦,甚众上升到人身攻击。
对于自己的理论是否正确,他们不在意,出名了就行。
“小周,小赵,”巫山也觉得不能一下子对周一航太疏远,“我们三个人都是单人在欧洛泰,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三口两口,几根油条全部下了肚子,他惬意地喝着豆浆,在嘴巴里漱了下,把豆浆吐到窗外。
阿雅克阿克哈仁大队,是这次的目的地。
向华果然遵照指示,没有给下面的县里打电话。
要不然,现在是庆禾地界,县委县政府的人早就迎接过来了。
当然,公社的人接到了电话,说是地区的机关工作人员,想要体验下棉田的生活。
一个机关工作人员,不至于让庆禾县的人大动干戈。
公社的人肯定会尽心尽力地讨好,这是免不了的。
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科员,级别比公社书记低了两级,架不住人家在地区工作啊。
“这里的收费站真多啊!”赵明山咕哝着,把自己的工作证递了出去,交给收费站的工作人员。
一直神游天外的巫山悚然一惊,现在才发觉。
欧洛泰发展了,来往的车辆日益增多。
路上两个多小时,车子开到一百二十迈左右。有时候刚要加速,就遇到一个收费站了。
这种苗头可不好,巫山的眉毛拧成了川字。
“和风好像没有这种情况吧?”他没注意,但确定自己在任的时候,就是其他县份进入和风地界的地方有一个收费站。
“书记!”赵明山喊顺了嘴,等到发现的时候心里有些虚,偷偷瞅瞅。领导没啥表示。
“我们和风哪像这边啊?”周一航作为和风人相当自豪:“压根儿就不会看得上这点儿小钱。福运县的矿产,并没有给这里带来多大实际的收益。庆禾是欧洛泰的农业县,日子过得紧巴巴。”
想不到这小子这段时间没有白混,能用上位者的角度来看问题。
微微点下头。巫山侧过脸。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看到其他地方特别是我们和风富起来了,这些县里的人眼睛里都冒着绿光。”周一航瘪了瘪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欧洛泰的道路这么好,官员就把脑筋动到收费站上来了。”
归根结底,还是这两个县太穷啊。那么,卜尔金和吉姆奈呢?估计当地的县政府也会出台相关的政策。
维省在整个国家来说。都是穷省。
要说车辆的占有率,欧洛泰已经把乌市抛在后面。
估计也只有可拉马伊能和欧洛泰有得一拼。
也就是说,欧洛泰的道路上飞驰的车辆,还是以欧洛泰本地人的为主。
不管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今后会刻意绕过有收费站多的县份。
结果就是,欧洛泰到和风路段越来越繁忙,其他路段逐渐萧条。
不能说老百姓的觉悟不高。少花一分钱就等于多赚一分钱,这道理谁都懂。
“有没酿成事故?”巫山的脸上有些阴沉。
“真还有,”赵明山可没有周一航那样顾忌:“司机开车冲收费站,车子前面都撞坏了。到底被公安局的抓住。”
“恩?”巫山的眉毛一扬:“结果呢?”
“专员,这消息是我知道的。”周一航起先使了好几次眼色。
可惜赵明山光顾着开车,怎么有时间扭头回来?
读过中专的周一航,在福运县有个同学。
不像他那么运气,那个同学毕业后,在福运县恰库尔图公社当文书。
在农村,一个公社的文书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他弟弟到信用社借钱一路畅通,买了辆货车搞运输,第一天上路,一分钱都还没挣,已经花出去好几十了。
年轻人自然有火气。
到一个收费站的时候,他嘟囔了一句:“这公路又不是县里出钱修的,凭啥收费?”
他哥哥有文化,这些都是哥哥告诉的。
没想到,被收费员听见了。
当天值日的是一个女收费员,能到收费站上班的,家里肯定有一定的关系。
她随口骂了一句,据说骂得很难听,小伙子一气之下,就开车闯关了。
“后来呢?”巫山的脸上都快滴出水来。
这次出来摘棉花是幌子,到处调研才是目的。
要不然,地区专员下地,随行的秘书和司机能干看着吗?
让从来没有干过农活的两个小伙子去摘棉花,结果就很难说了。
“我那同学正因为没有关系,才回到公社当文书的。”周一航的情绪有些低落。
在学校的关系再不怎么样,出身社会后也是同学呀。
“估计这下工作都保不住啦。”他加上了一句,没有再说话。
他同学打电话过来,未尝没有求救的意思。
只不过周一航一直在找一个机会,今天在这样的情况下,被领导知道了,他心里也忐忑不安。
可惜他很失望,巫山脸上没有任何反应。
“专员,咱继续去目的地吗?”赵明山心里惴惴,小心翼翼地说。
“怎么不去?”巫山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要不然当地公社和大队准备的饭菜不就浪费了吗?”
赵明山讪讪笑着,继续专心致志地开车。
前面又有一个收费站,应该是此行最后一个了吧。
三个人心里一轻,车子朝那边徐徐驶去。
想不到,老远看到几个人围着一个老人,貌似正要动手。
“住手!”巫山来不及等车子停下,刚说出口,人已经打开车门飞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