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到这一章的时候,我已经考完试在家里准备新的章节。亲们,二十二号再见。
码头上,桂huā姐一家子还在不停挥手。
“桂huā阿姨再见!阿福叔再见!阿灿再见!”巫从瑊看看身边的爸爸,又瞅了瞅岸边那一家子。
少年不识愁滋味,孩子小小年纪跟着父母四处奔波。
刚刚熟悉一个环境,又到了另外一个地方,确实难为从瑊了。
吴建国两口子的任务很重,先带着孩子回京城看父母,接着从京师飞亿州,再赶到巫县。
巫立行和阮秀远两口子在huā城等着,大家到了之后一起飞回去。
谭传继的坟头,很是干净,应该经常有人在清理杂草。
张耀武这人还是很够意思,居然把这坟茔修得不错。
看到生身父亲的坟,谭金春定定地站在那里。
“父亲,您放心吧。”他的表情肃穆:“爸爸收养了我们,相信比您提供的环境更好。”
“我知道,您在另一个世界一定很担心妹妹和我。”
“我们都挺好,您还好吗?如果在阴间和我母亲合不来,就重新找吧。”
“妹妹五心不定,我都不晓得今后她究竟想干嘛。如今我的事业很稳定,把您的儿媳带来了,您觉得怎么样?”
说到这里,他偷偷瞄了一眼在坟茔旁边的养父父子俩和女友。
他的声音很轻,妹妹都快哭昏了,应该没听见。
“父亲,您好好的,我给您烧钱,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
本来,金春认为自己不会流泪的。看着纸钱燃烧起来,轻烟缭绕。眼泪夺眶而出。
“爸爸,哥哥在哭什么呢?”巫从瑊的眼睛,一直在偷偷打量着这边。
“他的亲生父亲没了”巫山有些索然:“他很难过。”
“你不是他爸爸吗?”从瑊打破砂锅问到底:“怎么又有个亲生父亲?”
“你记住。他们是你的哥哥姐姐就好了。”巫山拍了拍儿子的小脑袋:“他们的亲生父亲,是你的谭伯伯。”
从瑊皱着眉头想了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临走前,巫山也去上了一炷香。
心里默念着:老谭,我诚惶诚恐,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抑制孩子的发展。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把他们当亲生子女看待。
一旁,女汉子耿茂华左手牵着男友,右手牵着妹妹。
她不停安慰着,可惜。安慰人不是女汉子的强项。
从头到尾,耿茂华就干巴巴说一句话:“别哭啊,乖。”
本来不想带着从瑊过来的,但孩子不肯在粤南去见爷爷奶奶,非得赖在父亲身边。
一行人直到huā城。心情才好起来。
“爸爸、妈,你们到啦?”巫山老远就看到在军营等候的父母。
“爷爷奶奶!”巫从瑊撒开父亲的手,飞奔过去。
“哎呀,我的大孙子也。”阮秀远小跑着上前接住从瑊:“你千万别摔着了。”
“二舅!”孩子看到王永兴,又转身跑过去。
“我的大外甥来啦。”王永兴的脸都抽了起来:“糟糕,没给你带礼物。”
“没事儿!”从瑊大度地说:“留在下次一起吧。”
“二哥,给你添麻烦啦。”巫山过去牵过儿子的手:“璐璐他们娘儿仨到了吧?”
“我给家里打电话。妈说到了三四天了。”王永兴摆摆手:“怎么啦,当官了跟你二哥打官腔客气起来了?”
“我敢吗?”巫山一个白眼丢过去:“王老二可是省委常委。”
“啊哈?”王永兴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原来我也是个官啦。”
他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你们快回家吧。到家估计天黑了。”
那边,金春三个带着父母已经上了飞机。
冬天,全国各地都黑得挺早。飞机到亿县机场的时候,虽然才下午四点过。看上去就像要黑的样子。
这些年,亿州市的公路修得挺好,简直赶得上巫山重生前另一个时空的公路。
要知道,那可是在三十年以后啊。
大爹两口子在港岛和世界各地去见了下世面,把三峡集团搞得红红火火。
大姑父张德春带着弟弟张德和。两人开着车来接人。
顶级的房车,让耿茂华都不知道手往哪儿搁。
本来金春准备送她一部手机,她还在犹豫着。
毕竟男友的事业才刚刚起步,huā钱的地方很多。
一路行来,耿茂华的惊讶越来越多,心里却暗自高兴。
哪一个姑娘不希望自己的男友是高富帅?
别看她表面上是个马大哈,心里明镜着呢。
金春告诉她就听着,男友不说,她也不问。
耿茂华美滋滋地想着,下次再要送手机没勉为其难收了吧。
巫立行两口子和小从瑊又趴在车上睡着了,刚才在飞机上他们就一直在睡。
张德和居然变得沉稳起来,全神贯注地开着车子。
只有张德春,有一搭没一搭和自己的妻侄唠着嗑。
巫山有些兴趣索然,尽管大姑父这些年来也走过不少地方,看了一些书,据说还在大学里旁听过。
两个人的品味各方面不一样,唠不到一起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张德和不断按着的喇叭声惊醒的。
变化好大啊,这里还是墨斗城,县城都已经修到这里来啦?
腊月底的巫县城,甚是热闹,往来的车辆络绎不绝。
但在巫县,这样的房车也不多见,大家都晓得是三峡集团高层的。
每一辆车经过的时候,有意无意放慢了速度。
从墨斗城经过赵家坝从西门上坡再下来,一直到爷爷家里,足足huā了二十多分钟。
嚯!巫山眼前一亮。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加高了院墙。
曾经的平房。成了三层小楼。
“张爸,你修的吧?”巫山含笑问道。
“老二的主意”张德春指着张德和:“他现在跟着陈双树在做建筑。”
“嘿嘿,我就在想啊。把别人的房子修得那么漂亮,总不能亏待自家人吧。”张德和乐呵呵的。
陈双树?巫山眼前又浮现出当年见到的那个朴实的陈二狗。
说白了,把他丢到三峡集团,就当是散养了。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想不到,是人才在哪儿都会发光的。
说话的当儿,车子到了院子门口,张德和长长地按了声喇叭。
房间里的人,都走了出来。
巫山的眼睛都有些湿润。
爷爷奶奶,大爹带着自己的子女。二爹两口子带着孩子,爹爹一家三口。
“山!”三楼上,阿尔懒洋洋的声音传了下来:“欢迎回家。”
这货和穆罕默德听说在开发红池坝,怎么也跑自己家来了?
巫山只是简单的挥挥手,嗓子有些哽噎。
他好久都没有激动过了。看到这么多家人,不由自主鼻子有些发酸。
“妈妈、阿姨!”从瑊冲着自己的目标跑过去,很不情愿地叫了声:“叔叔、姑姑。”
莎lì和王璐一人抱了一个孩子,手里还牵着正华正芳。
他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才发觉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行啦!”巫正华大度地撒开手:“看到你先叫我的份儿上,你到我这里来。”
看到自己的两个妻子,巫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弟弟妹妹在叫哥哥他也只是笑着点点头。
“你们来了几天啦?”说着,他接过王璐手上的儿子:“这是巫从琅还是巫从玕?”
“哼!”璐璐鼻子一皱:“瞧你这个当爹的,记住了,从琅左耳朵上有颗痣,从玕的右耳朵上有颗痣。”
“爸爸、妈,你们一路辛苦啦。”她笑眯眯地对公婆打着招呼。
“妈、爸爸。我把小华和小芳先带回来,你们心里没骂我吧。”莎lì牵着从瑊的手也硬了上去。
这下,正芳和正华像牛皮糖一样,粘住了爸爸妈妈。
和家人团聚在出生的地方,才是最温暖的港湾。
这一晚。是巫山这么多年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晚。
曾经也在港岛和京师与家人在一起,却没有这种感觉。
每天早上要起来练拳的时间,他醒了。
左边趴着璐璐,右边是莎lì拽着胳膊,从瑊抓着自己的大腿。
还好,大爹把从琅、从玕拿过去了。要是一家六口人在一起,真不知道是什么睡相。
巫山打了个呵欠,扭过头继续睡下。
再次醒来,只有自己一个人躺着。
他看了看墙上的钟,竟然已经中午十一点多了。
拨开窗帘,推开窗户,冬天的巫山山脉,多了一丝绿色。
看来巫县人如今在注意保护自己的环境,植树造林。
自己在和风的号召,老家人才是最支持自己的。
要是全天下都开始保护环境该有多好?
可惜,这只是个美好的愿望而已。
记得在另一个时空,一些县份为了应付上级的检查,居然huā高价把路边的山体染成绿色,也懒得去种树。
叹了口气,巫山关上窗户。
家里的设施,让巫山恍然回到了三十多年后。
空调定在二十度,水管里有冷水、热水,热水器在每一层的卫生间里都有。
穿着拖鞋洗漱一番,顺便冲了个澡,巫山来到一楼。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爷爷奶奶在堂屋里坐着。
“奶奶,你们还大开着门。”巫山埋怨道:“空调不就白开了吗?”
“别关!”爷爷阻止着:“我从小到现在,只要在老家,都开着门。”
他缩回了手,讪讪笑着。
“你看看你!”奶奶连声责备:“小山要关门就让他关呗。前两天你不是说感冒了吗?”
“好啦!”爷爷瓮声瓮气地回答。
“奶奶,这咸菜不是你做的?”巫山吃着饭,感到味道不对。
但所有的咸菜看上去颜色还是有些像。
“不是!”奶奶摇摇头:“我们没在家的时候,你姨奶奶来过。”
巫山不答话了。
他明白老人的意思,关键要看爷爷的态度。
至于自己,无所谓的事情。
奶奶提起自己的姐姐们。不就想给自己的姨侄子姨侄女找工作吗?或许还有那些人的后代。
反正小时候在爷爷的嘴里,对那两个姨奶奶没有什么好听的话。
家里落难,她们几十年没来过信。
“小山,他们打电话过来。我答应了,大年初一来拜年。”爷爷叹了口气:“那个年代,大家都不容易。”
“呵呵,看看他们带来的人是不是那块材料吧。”巫山打了个嗝:“还是奶奶做的饭吃得香。桂huā姐那边我吃了四大碗,好像都没吃饱。”
“小时候你就特能吃”奶奶扭着小脚准备来收拾桌子:“你爹爹笑你是喂不饱的狗。”
巫山脸上有些尴尬,委实想不起来爹爹啥时候损过自己。
“那时候你还不到一岁呢”爷爷吧嗒着烟袋:“家里的伙食都定量。你吃了你爹爹就没零食。”
“奶奶放在那儿”巫山赶紧说道:“我来收拾,你休息会儿。”
“不用。你洗不干净!”奶奶固执地推开孙子:“去陪你爷爷玩儿吧。”
“爷爷,来杀两盘啊?”巫山在角落里拿出象棋:“好久没和你下过棋了。”
“来吧!”爷爷跃跃欲试。
看来,他真的老了,巫山不时看着老爷子满头银发。
在他的刻意控制下,爷爷每盘还是能赢。好像就堪堪能赢的样子。
“累了!”下了五盘,爷爷推开棋盘:“收起来吧。”
每一把他都尽心竭力,不累才怪呢。
“他们都出去玩儿了?”巫山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恩”爷爷煞有介事地点评:“你的棋力有长进,还得再接再厉。”
巫山憋住笑,郑重地点点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爷爷奶奶真的老了。
老小孩老小孩。老了就和小孩一样。
真要把爷爷下赢了,就不知道他能不能睡好觉。
“本家的人没来看过咱?”巫山若有所思。
“可能吗?”爷爷磕着烟袋:“都烦死了。一个个来了说不尽的奉承话,身上都起鸡皮疙瘩。”
“他老汉,你那么倔干嘛?”奶奶从厨房出来,解下围裙:“人穷了背时了没人理很正常,来捧你又不愿意了?”
一物降一物。从有记忆开始,好像爷爷在奶奶说话过后就不做声。
“你们在下棋呢?”巫立行的声音传了进来。
“刚下完。”巫山有些奇怪,看到父亲一个人进了院子:“爸,我妈呢?”
从院门外,恰好能看到棋盘。
“熟人太多。”巫立行垂头丧气:“本来和你妈准备带着莎lì他们去走出走走的,走不了三步就有人打招呼,我就回来了。”
“看来我出门就不一定有多少人认识我”巫山挤挤眼睛:“巫主任,你说是不是?”
巫立行把眼睛一瞪:“咋和你老汉说话的?”
“怎么滴?”巫天明老人不乐意了:“别人叫你巫主任就可以,自己儿子不行?”
巫山看得哈哈大笑,爸爸那憋屈的样子,让他实在忍俊不禁。
“爸爸,家族的人你是怎么说的?”巫立行不以为忤。
“还能怎么说?”巫天明没好气:“初一不出门,初二拜家庭。大年初二他们从三区过来拜年。”
“过年盘缠全都买好了吧?”巫山不想自己父亲受气,岔开话题。
“你张德和表爸买的年货堆了两间屋。”奶奶呵呵笑着,她牙齿掉了,说话有点儿漏风。
“你们啥时候走哇?”巫山问爷爷:“港岛那边只有桂huā姐他们一家子在那里。”
巫天明没有说话,出神地看着不远处的大宁河。
“你爷爷的意思,再也不出去了。”奶奶解释着:“前些年,你二爹他们在港岛怕对你们影响不好,现在无所谓了。”
“是啊,落叶归根!”爷爷的眼睛,又看着影影绰绰的群山:“在哪儿都没有巫县好。”
巫山听得一震。爷爷奶奶的根在这里,自己和孩子们的根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