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贯荣把这些事情压抑在心里多年,今天说了出来倒是觉得轻松多了,而且这些他没有加入报仇雪恨的队伍之中,完全是因为他还在悔恨当初自己一时所犯赌瘾而离开了,假若他没有下山那么事情也许就不会是今天的这一局面。
江子阳能从他的这一切中感觉到他的悔意,“你会出那个谜题,就是因为你在忏悔对吗?”
“忏悔已经没有意义了。”罗贯荣也说不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只知道自己不想看到有更多的人栽在一个赌字之上罢了。
“赌、贪、贫、贼,这四个字就是你要告诫来人‘赌’的危害有多大。”江子阳虽然无法了解到罗贯荣的内心深处,对当年的事到底有多么的悔恨,可他由此可知他对赌有了很深的感触,尤其是当年的那一次。
罗贯荣对此也只有以缄默为答了,然而张仲年却不解地问道上:“既然你对赌如此悔恨,却为何还要开这家赌坊?你这不是在害更多的人吗?”他只是痛心着老庄主当年就这么枉死在大火中,而凶手却是他最喜爱的弟子们,估计老庄主他到死也不能冥目吧。
“我这里招待的只是那些权贵之人,我要敛的也只是他们的钱财罢了。”其实罗贯荣一直都在暗中赈济着附近的一些穷苦的百姓,只是他不愿留名而已,其实他也不能留名,而且更加不敢留,“他们的钱财本来就是从百姓身上得来的,我只是用另一种方式还给他们罢了。”
“取之于民,还之于民?!难道……”张仲年也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一带就有那么一个不留名的大善人,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罗贯荣。
“虽然钱是我赌坊赚来的,可是在暗中赈济的事都是蒋斐在做,他才是人们口中的大善人。”罗贯荣也亏得自己当年一时好心救了他一命。否则这么多年来他要想把身份掩藏得如此之好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蒋斐?就是蒋爷吧。”江子阳从那蒋爷对罗贯荣忠心的程度来看,他应该是有恩于他不会错了。
“是的,当年他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那些流氓恶霸打得半死了。”罗贯荣想起当年,心中的孤独感更重了。
毕竟当年,他要为躲避不被别人认出来,就只能四处躲藏着不敢轻易露面,而且在后来还有那些“天魔教”的人在到处兴风作浪,要知道。那可都是梅寒香的人呀,所以罗贯荣在当年的那些日子里,就连吃个饭也是不敢进店里去的,只是在摊边买几个馒头包子便匆匆离开了。
但是,自从他救了蒋斐之后,罗贯荣的生活才开始有所改变。最起码,有很多事他可以让蒋斐代劳,那样他不但不用露面,也可以把事情进行得很好。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罗贯荣才想到了一个长久之计,就是把他所擅长的赌术都教给了蒋斐,幸好他在那天晚上赢了不少银子,所以才能开起了这家赌坊。不然,他们也只能继续一个躲着藏着,一个就这样跟着他流浪了。
“唉,没想到同样的三个幸存者。竟然就是那么无奈地东躲西藏。”江子阳面对着罗贯荣和张仲年的际遇,就不由得想到了当年的萧喀斯一家,“并不是因为你们的贪生怕死。而是因为你们要保全自己好继续追查真相。”
“没想到小少爷……如此深明大义……”张仲年还一直以为,他会责怪他不敢站出来面对江湖上的侠义之士呢,“老夫可算没白背了这些年的包袱啊。”
“可我知道凶手是谁,却不敢站出来指证她……”罗贯荣说着的同时,眼中的泪花已经覆盖了整双眼睛,长长地叹道:“我愧对所有死去的人……”
“不,这不能怪你们。”江子阳虽然在刚开始的时候还有那么一点迷惑,可是如今他已经经历过了一些江湖厮杀,他能明白当年的形势对他们来说是多么的严峻的,于是他不由得安慰他们说道:“张伯,三师伯,你们也不必太过自责了,我知道你们也是逼不得已的。”
张仲年一想到老庄主总算还是有根独苗传了下来,心里这才宽了许多。要知道,自从那场大火之后,他这些年来所听到的消息无不是江天明被“香云宫”追杀,他的生死也一定是岌岌可危了吧。
而罗贯荣当年也不是没有向童金宪打听过江天明的事,可他给出的答案却是让罗贯荣不能接受的。
“天明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的……”罗贯荣自从听到了江天明的死讯后,无不是伤心之余而一蹶不振。
江子阳听到他的这句话之后,一言不发的怔怔地看着他,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就是没让它流出来。即便他对此一直都有一个准备,可是,当他真正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却还是不能接受它。
“你说……少爷他真的不在了?”张仲年也是一副要大哭一场的模样,眼睛也是紧紧的盯着罗贯荣看,好像是在等待着他否定他的话一样。
“我听童金宪稍微提起过,好像是这么回事。”罗贯荣不敢看他们的眼睛,生怕自己的一个不忍心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是梅寒香?还是香清风?”张仲年悲伤地问道。
然而,罗贯荣却只是摇了摇头,沉默了好一阵子才说道:“我也不知道,其实童金宪也只是从梅寒香当年的心情大好这一点猜测而来的,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不得而知了。”
“这两个女人都是凶手。”张仲年恨恨地说道:“我一定会找她们算帐的。”
江子阳虽然也有着这一打算,可他知道这两个女人都不是好对付的人。首先他从香灵的实力来看,就知道香清风的实力就可是在她之上了,仅仅是香灵都已经到了他不可能应付得了的境界了,那么他要想打败香清风又谈何容易。
至于梅寒香,虽然江子阳尚未与她有过交集,可是,从她的那手下来看。可见她的实力也相当的不简单。试想一下,一个能人让像“四盏灯”这样的高手追随在旁,那她就必须有她的过人之处才能做到。
“要杀她们,谈何容易啊!”罗贯荣不由得望窗而叹,说道:“不要说梅寒香的武功突飞猛进,就单单拿童金宪来说,也已经不是我们所能对付得了的了。”
这些年来,罗贯荣虽然没有荒废武功,可他每次与童金宪在不经意时切磋,就知道自己的实力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由此可见。那梅寒香的进步必定到了一种可怕的境界了吧。
江子阳和张仲年不由得追问道:“那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进步?”毕竟这不是一个练武之人正常的进步之法,这当中一定有着一些鲜为人知之事。
罗贯荣却只是摇头不语,他们当然也能想到,童金宪怎么可能把那些有关他与梅寒香的秘密告诉别人呢。
三人沉默了许久才又继续相告着各人的所知所闻。
“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年被爷爷请上山作客的那个‘乌托族’的一行人?”江子阳这时才把萧宇也幸存着的事简略地说了一遍。
“乌托族?!”罗贯荣怎么可能不记得,就是因为他与阿拉苏打了那么一架,师父才把他们也请到了山庄里来,“他们本来不用受这一牵连的……”可是。也是因为如此才导致了他们一族仅存几名族人的消亡。
“那孩子跟着族人们四处追寻仇人,当时我看着他,就是觉得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可怜巴巴。”张仲年轻叹一声,道:“没想到。他们一家三口竟也能幸存下来,然而,他们为了我们‘仙鹤庄’最后却只剩下了他一个孤儿。”
“萧宇如今也已经长大成人了,他不但要寻那灭族的仇人。还要寻找那个杀他父母亲的仇人。”江子阳这时忽然觉得心里乱极了,“他活着也不容易……”因为在他心里藏着许多只有他才了解的真相和可能。
首先是,殷雪儿与柳松龄夫妇的亲情关系。而他也并不知道殷雪儿对这件的想法是什么,如今他也只把她留在身边,直到柳松龄夫妇赶来为止了;再者,就是那萧宇和洛飞霞之间的恩怨了,他真的不知道,他们一旦相遇他又要如何来处理这件事了。
而且,从他们的实力来看,萧宇未必能占上风,到那时,江子阳真的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出手相助,又或者是,有没有什么办法来让他们平息这一战。
“只要他是侠义之士,他的的事我们也绝不能袖手旁观。”张仲年还记得,当年那一族人上山后就曾与江鹤峰说过他们的难处,他当时也就侍奉在旁,所以“乌托族”的事他也略知一二。
“那个灭族仇人他已经有了些眉目了,就是‘天魔教’的‘毒魔姥姥’。”江子阳从当时萧宇对“西域蚕丝”的叙说,大家都一致认为,那就是他所要找的仇人了。
罗贯荣也不禁插话说道:“据我所知,那‘毒魔姥姥’与‘百毒观音’可是有着非同小可的关系。”他一想到梅寒香与这些外族的用毒高手有关连,心里就不由得泛起了一阵阵的愤恨之色。
他估计,当年梅寒香要是没有那些人的帮忙,那“仙鹤庄”也就绝对不会因为一把火而毁之一旦了。
“梅寒香为什么可以招揽得到这么多的高手为她卖命?她的来历,难道就真的只是爷爷在路边发现的一个弃女吗?”江子阳怎么想也觉得这件事有太多的疑点,为什么这一切就是那么巧合呢?
张仲年回忆起当年的一切,说道:“当年,老庄主和庄主夫人驾车远游,就只带了我一个人在身边。而且,当时我还在驾着车就发现了梅寒香倒在地上的,我们下车走近前看到她时,都不由惊呆了。”
“怎么?”江子阳听了神经不由得一紧,“有什么古怪不成?”
“古怪倒是没有。”张仲年轻叹着,摇头说道:“她那副模样就像是,经历了几年饥荒下的人一样,面黄饥瘦的,整个人就如同只剩下一把骨头似的。”他说着说着,除了叹气也还是叹气,“都已经十六岁的姑娘了,我把抱上车时就好像是抱着一团鹅毛一样,根本就没半点沉手的感觉。”
江子阳没想到当时爷爷与梅寒香的相遇竟然是这样的,而且那梅寒香似乎在那之前也经历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磨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