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任凭龙卫能耐再大也没能查出这名女子的底细,四处放出“招领启示”也犹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讯。而且不管我们怎么问她,她只说:“我没有家,我就是来找你的,我找你有事儿。”
可是当我问她找我有什么事的时候,她又说:“我想不起来了!”
面对这种情况我们也只有抓瞎的份儿,既然找不到她的家人,而他又说是冲着我来的,那也只好先收留她住下。经过几天下来,这女孩倒也不似头天来时那样痴痴呆呆的,逐渐的也能与人做一些交流,只是在有些事情上表现的迷迷糊糊。除此之外除了每日准时准点来酒馆“觅食”,且饭量大一些,其他方面对我们倒也没什么大的影响,反倒是经过我细心观察这“女鬼”姐姐在对待酒馆的一些事情上表现出非常专业的素质。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那一日我正在忙前忙后的端盘上菜,一桌客人忽然发飙,大声嚷嚷说:“老板,你这菜里面怎么有苍蝇?太不卫生了吧!”
其实这种情况我们开饭店经常会遇到,无非就是两种情况,要么真的是厨房疏忽不小心掉进菜里的,要么就是客人自己放进去的,目的无非是想骗吃骗喝罢了。在以往,我们的处理方法很简单,给客人换盘菜,再给打个折,这事也就过去了。遇上再难缠一些的,实在打发不了就直接免单。
而今天这个情况正好被过来“觅食”的“女鬼”姐姐撞个正着,还没等我做出反应,她反倒耷拉着一头披肩长发,向那桌客人飘过去,对就是飘,她走路步子小而稳不细看就跟飘着走一样。当时那桌客人看见这么一位冲着自己过来,估计也是觉得有点瘆人,立马不说话了,直勾勾的看着她没了招架。
当“女鬼”姐姐飘到他们桌旁的时候,还不忘将自己的头发向耳后收了收,露出那张精致美艳的脸,瞬间换上了一副妩媚动人的笑容,这一下可给那桌客人美呆了,一个个张着大嘴死盯着人家姑娘。只见“女鬼”姐姐用她那纤纤玉指,轻轻捏起菜里面那个小黑点,顺势扔进嘴张的最大的那名客人嘴里,一只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则轻抚了一下那货的下巴,嫣然一笑千娇百媚,用幽怨娇嗔的口吻说到:“哪里是小飞虫了,分明是枚花椒呀!客官也是熟人了,怎好开得这样的玩笑?”
那个吃了苍蝇的客人,被这样一位娇媚不可方物的女子言语挑弄,顿时心里乐开了花,连忙一脸痴相的随声附和到:“对,是花椒,是花椒。”说着嘴里还嚼了嚼,又说:“哎呀,这花椒还真好吃,真好吃。”关键是满桌的男人看着他,竟没有一个觉着恶心的,反而各个面露羡慕的神色,恨不得那个吃苍蝇的是自己。桌上唯一一位女客,却是一脸的醋意,一个劲儿的用手掐她身边男人的大腿,只可惜她男人的“三魂七魄”早已经被面前这位大美人勾住,哪里还有心思理会她。
看着这一桌老爷们儿被“女鬼”姐姐勾的是五迷三道,各个像丢了魂儿一样,我连忙走上来打圆场:“几位客官,您先把口水擦擦,”说着给几人递了餐巾纸,“今天小店招待不周,扫了几位的兴致,还请多多担待。”
一众人也不看我,依旧盯着“女鬼”发呆,七嘴八舌的也不知对我还是对她说着,“挺好,挺好。”、“不扫兴,不扫兴。”
我心说:得,看样子这儿也用不上我,由他们去吧!便自顾自的忙我的去了,再没理会这桌人。
少顷,“女鬼”姐姐三言两语便打发他们结账走人了,一个个还争先恐后的给了小费。同样的事情,与我们平时处理的结果比一比,差距咋就这么大呢?活该这帮孙子吃苍蝇,吃屎都不冤!
唯有那位女客人,临出门前醋意盎然的扔下一句“哼,狐狸精!臭不要脸!”
处理完这件事情的“女鬼”姐姐,又变作了呆傻呆傻的表情,也不理会我们众人,痴痴的飘向厨房的方向去“觅食”了。
一中午的忙碌穿梭,把我这两条腿都快磨短了,趁着这会子没有几桌客人了,我一屁股坐在柜台里开始敲打自己的大腿,好让自己放松下来。这时,柜台上电视里的一则寻人启事引起了我的注意。
“东郊康复医院,走失一名病人,该病人为三十岁左右女性,长发瓜子脸,样貌娇好,走时身穿白色连衣裙,并未携带任何证件及财物,有见到者请及时与院方联系,联系电话……”屏幕上还配有一张照片,方便人们辨认,恰恰就是这张照片吸引了我。
我连忙向一旁的九叔招手叫到:“诶诶诶,九叔九叔,你快过来看,你看这不是咱那位‘女鬼’吗!”
九叔凑过来一看,说到:“还真是!好好一姑娘,怎生是个精神病人?”
“关键不是这个,关键是咱们得把人家姑娘送回去,否则让人发现举报咱们拐带人口,又惹一身骚!”我一边跟九叔说,一边扭头看向不远处正在那儿啃着一根鸡大腿的“女鬼”。
九叔点头表示同意,于是我向“女鬼”姐姐征求了一下意见:“诶,我说姐们儿,诶,别啃啦,说你呢。”她一脸茫然的抬眼看着我,我接着对她说到:“电视里可出了寻人启事了,医院那边正找你呢,我们送你回医院吧!要不照你这吃法,我好不容易挣俩糟钱,你再给我吃穷喽!”
我的话音刚落,冷不防一件“暗器”向我打来,正中面门,一看之下正是“女鬼”啃了一半的鸡腿。
“我不回去,我说了我找你有事,事情了结之前我哪也不能去!你若嫌我食量大,我给你打工便是了。”
我最后一句话原本就是句玩笑,谁想到她却当了真,我就坡下驴顺着她的话往下接:“先不说送不送你回去的事,就算你给我打工,你又会做什么呢?你不是……”话说到最后我省略了,当着人面说人有病总归不太合适。
“我不是神经病,我住在那里是出于无奈,只要你肯收留我,我在这里做什么都可以。看你们每天那本烂账记得,不是漏就是错,我可以给你管账、当经理都行,工钱分文不要,管食宿便可。只求你不要将我送回那里!”
从这些天的接触来看,这姑娘的表现也确实不像一般意义上的精神病人,除了时常表现的呆滞一些,倒也没有什么异常。于是我对她的事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就算要让我相信你,你也应该把你的情况跟我们说说吧,不然这不清不楚的,你连个身份证都没有,万一有人举报我拐带人口,我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听我问起她个人的情况,姑娘的神色瞬间黯淡了下来,眉宇之间微微表露出些许痛苦之色,用稍显幽怨的口气对我说:“既然你非要问,那我就对你说了吧,只求你不要把我在这里的事情讲出去,也不要送我回医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