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04年1月7号这天,京城广播电台附属京剧团正式成立。因剧团成员全都是旗人,人们都管这个剧团叫八旗班。张泽羽分配给这些旗人子弟的任务就是练戏,每天也是一百个大子儿,啥时候广播电台开始正式播出了的时候,再按专业水平来给定级。别看这帮人岁数不大,最大的才二十刚出头,可一个一个都跟后世退了休的老年人似的,你不给他钱他们都天天凑到一起评戏练戏,听说张泽羽愿意出钱雇他们来干这个,这下可把他们给乐坏了。各种高帽子马屁词儿就可劲儿了往张泽羽身上拍,整的张泽羽都不好意思了。
这些个票友们是高兴了,可剩下的不怎么喜欢戏剧的主儿不乐意了,“先生,手心手背可都是肉,您不能偏着他们冷了母(我们)啊。虽说不会唱戏,可我这鸟养的好啊。不信我给您回家把母(我们)家内几个笼子拎过来给您瞧瞧。”嘴上说是要回家,可腿上却并没有要动的意思,这位是想听张泽羽给个准话儿。
“是啊,先生。我还会养花儿呢。您别瞧现在都冬天了,可母(我们)家内芍药现在还有开着的呢。一年四季您甭管什么时候,只要您点出个季节来,我想让他什么时候开花就什么时候开花。您信不信?您不信我现在就回家给您端花盆去,让您瞧瞧我内冬天开花的芍药。”这位也是光说不抬腿儿,也在这候着张泽羽呢。
“先生,我回去端鱼缸去。”
“先生,我会做蝈蝈葫芦。”
“先生,我会画鼻烟壶。”
“先生,我字儿写的好,冒充董其昌他们都看不出来。不信你问索六儿,去年我送他的那副字儿,他都当真品卖出去了也没被人识出来。”
索六一听不乐意了,“哎呦喂,我说你家都快穷掉底儿了怎么还有董其昌的字儿呢,原来是你小子自己写的。你这可忒不地道了啊。”
“这时候您就别起幺蛾子了,先生要是答应收了我,回头我送您副唐伯虎的字画。”
“姥姥,甭想再用西贝货糊弄我。”
“我不会画画儿,唐伯虎的那副可是真品。”
“姥姥,当初您还说您不认字儿呢,拿着西贝货跑母(我们)家问我上边都写的啥,是谁写的。这时候又说不会画画了,棒槌才信呢。”
“是啊,我又没说那是董其昌写的,是您非说那是董其昌的墨宝。咱先别在这茬这事儿了行不?”说完这位示意了一下,“张大人可没闲心听咱哥俩在这胡扯。”
这话起作用了,索六留了一句“行,一会回头咱再掰扯这事儿。”说完不再言语了。
俩人的对话听的张泽羽直想笑,虽说这帮子人都不务正业,个个领着大清朝的兵饷可不见得有一个会骑马的,可一个一个的都有点儿歪才,真要是就这么把他们赶走了还真有点可惜,可留下他们了张泽羽又不知道这些位不会唱戏的大爷们能干点啥。
这时候院角雪地中露出的一根枯草提醒了张泽羽,会养花种草的将来可以培养成农艺员啊,保不齐过再过个十年二十年就能再出来一个袁隆平也说不定。会养各种动物的就往畜牧上靠拢,养鸟的让他们改养家禽,养观赏鱼的让他们改食用鱼,会手工活的可以让他们做产品外形美化设计。仔细想一想,这帮废物点心们貌似还真的都能派上点用场。还真应了那句话了,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垃圾,只有放错了地方的资源。他对着几个虽然不会唱戏,但也都会门儿手艺的人说,“好吧,你们几个可以留下了,剩下的几位,都说说自己有什么一技之长吧?”
“先生,我会刻石头。印章佛像佩件摆设伍的都成。”
张泽羽心想,雕工,手艺人。“留下了。”
“先生,我会烧大眼泡儿,您什么时候要是想抽上两口了,您言语一声,四九城你找不出来烧烟泡儿比我烧的更好的了,就是烟管儿里的那些伙计都不行。”
张泽羽一听,什么?烧大烟泡儿?祸害!“你~!”张泽羽伸手一指这位。
会烧烟泡儿的马上笑这往前凑了两步,“我能留下了?”
“出去!”张泽羽一直大门吼了一句,这下他可是真怒了。吓得把烧大烟泡儿当手艺的这位麻溜的出去了。
剩下的几个人都不敢言语了,有一个壮着胆子说了句,“先生,我会配药,能留下么?”
还没等张泽羽发话呢,已经确定留下的人中有人说了,“先生,你别听他满嘴胡嘞嘞,丫就会配chūn药。他家老头就是因为配chūn药吃死了人才被佐领把家给抄了的。”
张泽羽冲着这位清代劣质伟哥生产商说,“小太爷您还等什么呢?用不用我出去雇个八抬大轿请您出去?”
“先生,不是那么回事儿,是那老头儿吃多了。我阿玛告诉过他,最多就能吃一剂,结果那老头为了贪……”
还没等他说完,张泽羽已经怒不可耐了,怒吼了一句:“你给我滚!”
这一声可是底气十足吼出来的,刚才还慈眉善目的张泽羽,此时把他的武术底子露出来了,到也不是他动手打人了,而是眼神中透出一股子寒光来,站在他身后的那些已经确定留下来的旗人自然只看到了他一个后脑勺,可也都吓得一激灵。
劣质伟哥生产商吓得连滚带爬的出了了张府之后,张泽羽问剩下的人:“都说黄赌毒不分家,是不是还有好赌好piáo的啊?站出来让我瞧瞧!”他的那种充满了杀气的目光扫到之处,无人敢正视,心中无愧的倒还好说,有六七个平时好赌好piáo的吓得转身就撒丫子跑了,就只剩下两个人还站着那里,有心要走,可又有点舍不得,其中一个犹豫了半天之后,和张泽羽说:“先生,我们哥俩没啥本事,他们会的那些我们都不会。也不怕说出去让人笑话,家里穷的实在过不下去了,我阿玛就偷着摇煤球卖。我们哥俩只会摇煤球,摇的还不好,我阿玛还总说我们哥俩。可我们是真想留下来跟您学本事。”
张泽羽收了收怒气,眯起眼睛正sè说道:“没本事不要紧,只要不是痴傻呆捏(北方方言,音nié。形容人很闷,不激灵的意思)真心想学的话,没什么东西是人学不会的,就看肯下多大功夫了。可身上有坏毛病,有多大本事那就是多大祸害。你们俩我收了,站过去吧。”
等这哥俩站到了戏班子那边的队伍里之后,张泽羽转过身来想和这帮子八旗子弟说点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怎么说都不对。
虽然1898年百rì维新的时候,光绪曾经下旨允许旗人经商务农,可后来随着光绪软禁了之后,这条也被废了。眼下也只是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追究罢了。可要是明着说,“现在朝廷允许你们经商种地了,以后要是再受穷那就是你们自己的原因了”云云还不行,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张泽羽最后只能叹了口气说,“懂戏的可以先回家了,明天早上都带着趁手的乐器来。剩下的,一会跟我去南苑干活去。”
张泽羽把旗人子弟打散了分给三个领头的秀才,一队由老赵领着去了西山,一队由老冯领着去了南苑,田老六赶着马车跟着采购组。等三队人马都走了以后,张泽羽和俩徒弟开始整理起卡车上的物品来。
自打穿越以来,张泽羽就没好好收拾整理过他的卡车。被杜立三手下的土匪用枪打了之后,卡车上究竟有哪些东西损坏了他到现在心里也没个准数。下一步就要把各种设备分别往南苑和西山送了,所以这时候必须清点一下资产了。
卡车上最大的物件,就是那台小型数控加工中心了,也是全车中最jīng贵的物品,因为装车的时候装在卡车车厢的最里边,张泽羽一直也没来得及检查一下是否被杜立三的手下给打坏了。
当师徒三人把卡车上的物件一点一点的搬下来之后,不幸中的万幸,数控加工中心虽然中枪了,但没有被击中关键部位,只有拆下来的两片防护罩各被打出了两个弹孔,和防护罩挨着放在一起的旋翼机的玻璃钢外壳也未能幸免的留下了两个弹孔。桌椅柜子之类在清末不算逆天的东西就不提了,等张泽羽把有弹孔的纸盒箱一一打开检查之后,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两个挨在一起放着的液晶显示器被同一颗子弹给打碎了,而且中弹的位置都是右上角。这一枪要是稍微再歪上一点点这两台显示器也就保住了,可偏偏就是这么倒霉。另外还有一台PC机的机箱电源部位中弹,就算主板上别的硬件没坏,将来也只能给别的机器当配件了。俱乐部一共就4台PC机配5台显示器。这一下让杜立三的手下打坏了三分之一,再加上那半桶高辛烷值的航空汽油,和卡车前挡风玻璃,这梁子结大了。
“杜立三啊,你抢了不该抢的人,你的手下打坏了不该打坏的东西。我本不yù杀人,奈何你插标卖首。等到我从万博会回来之后,你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标题注解】唐·白居易·《元和十二年淮寇未平诏停岁仗愤然有感率尔成章》原文:
闻停岁仗轸皇情,应为淮西寇未平。
不分气从歌里发,无明心向酒中生。
愚计忽思飞短檄,狂心便yù请长缨。
从来妄动多如此,自笑何曾得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