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士林扭头对徐老夫人说,“娘,刚才没详细跟您介绍。凌云兄敢有此言,并非妄言。兄自幼于美国长大,不但擅机械,而且通格致、算学、名学(逻辑)等诸多门类,堪称当世之大才。您还记得《字林西报》上说的那架飞车么?那就是凌云兄造出来的。”
“哦?原来飞车即是出自张部郎之手。士林能识得您这样的高人,真乃幸事也。”徐老夫人原本也心存疑虑,张泽羽这么年轻怎就能官拜五品。若是科举考中的,定然会闻名天下。若是蒙荫的话,又未曾听说奉天张氏是出过什么大人物。经温士林这么一说,才明白过来其中原因。
“老夫人过奖了。其实遁天她们也有兴女学之意,rì前我二人曾商讨过此事。巨细之事,就让遁天来和老夫人说吧。这里先和老夫人告个假,可否请子英兄借一步说话?”张泽羽冲着吕贤熙使了个眼sè,吕贤熙看见了之后也点了点头。
徐老夫人对温士林说,“士林啊,好生招待张部郎。”
“是,娘。”说完,他跟着张泽羽一起出了客厅。
剩下徐老夫人和吕家姐妹聊了些什么先不管,但说温士林和张泽羽出了客厅之后,张泽羽并没有说话,而是先来到了被毁的那间屋子前,久久没有言语。
温士林等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张泽羽要干什么,只好问了一句:“不知凌云兄有何事?”
张泽羽指着墙上的大窟窿说,“子英兄,搬家吧。宜兴埠这地方终究还是太小了。”
温士林叹了一口气,“哎,当初成立这佩贞女学堂之时,家中田产细软都已变卖。除去这祖屋外,现在……”温士林说不下去了。
“于支度方面你不必cāo心。这是小事,只是不知子英兄的家人可否会同意?”
“这个到不是问题。”其实在成立这佩贞女学堂之时,温士林和徐老夫人就想过搬家的问题,若不是因为经济问题,他们早就进城了。在另一个时空,最终他们也还是会在一年以后搬进天津城内的。张泽羽的提议,只是让这件事提早了一年发生而已。
“那就搬吧。进京。我先在通艺司给你某个挂名的差事。你的主要jīng力就放在办学上就行,你意下如何?”
“这……太感谢凌云兄了。如此大恩……”温士林刚要行礼,张泽羽连忙拦住了。
“打住~!你得弄清楚一件事。这,不能算是恩。子曰:道不同不相为谋。君与令堂兴女学不为世人所支持,那张某兴女学就能得到世人的认可了?我们这是因为有共同的理想而走到一起的。在你看来,这是我帮了你,而在我看来,这是你帮助了我。当今世上,想寻到君与令堂这样的开明之士着实不易。此其一。”
此其一?看来张泽羽还有话要说啊,温士林没有打断,听张泽羽继续往下说。
“张某当初听遁天言舅父不同意她上学,以为只是个例。并不以为然。今rì,到了子英家中才知此事并非偶然。既然如此,那我们在京中亦同样会遇到类似今rì的遭遇。为减少麻烦,学校迁往京城后,只可由贵府老夫人承名总办,子英虽可参与女学之事,但并不能挂职。不知子英兄能否接受?”
“无妨,温某并非是沽名钓誉之辈。况且,在世人眼中,于女校任职,也并非是什么光彩之事。”说完,温士林苦笑了一下。
“其三么,张某想看看现在女学中的功课安排和教学用书。”张泽羽的担心不是没理由的,温氏母子虽说是开明人士,但如果教的还是三从四德那些东西,那这女校办不办也就没意思了。
“凌云兄稍等,我这就去讲课程表、教学用书和讲义取来。”说完,他从塌垮了的破门中进去,到屋中寻找起来。原来被砸的这间屋子就是教室,张泽羽终于明白族长为什么别的屋子不砸,专门砸这间了。原来这里就是他们眼中的“yín窝”。“子英兄小心些。”张泽羽提醒了一句。
“不妨事,这祖宅虽老,可也结实着呢。”温士林在屋中找了一阵子,寻出来一大摞子书。他先递给张泽羽一张硬纸“这是课程安排。”
张泽羽接过来观瞧,上边并没有像后世的学校课程表那样,把课程安排详细到了具体的某一天,某一节课都上什么,只写了个大概。他摇了摇头,“课程中只有文史,并无算学、格致、化学等科目,这样不行,必须加上。”
温士林捧着书苦笑着:“先生为当世之大才,学贯东西。自然看不上这样的课程安排了。温某倒是也想将您说的那些科目加进去,可是到何处去寻找教员啊?”
“现有教员即可,回头张某会编写一套教材,教员只要认真的把教材看懂了,想讲课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说完,他又从温士林手中拿过一本书,看了看封面,原来是《女德》《女训》《女诫》的合订本。随便翻看了一下其中的内容,正好看到,卑弱第一。“古者生女三rì,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再往后翻了翻,看到专心第五。“《礼》,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故曰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离也。行违神祇,天则罚之;礼义有愆,夫则薄之……”张泽羽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暗想,这种书以不能再让他们教了。然后他又拿起一本书来,书名写的是《弟子规》,这本书他以前听说过,但是从来没读过。翻看一看里边的内容,倒是把他给吸引住了,“……朝起早、夜眠迟,老易至、惜此时。晨必盥、兼漱口,便溺回、辄净手……”这书张泽羽感觉不错,心中暗想,教这个没问题。
等他把所有的书都翻看完毕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教学所用书中有弊者过半,不能再使这等糟粕荼毒世人了。”
“温某不解,为何这些女学箴言到了凌云兄这里却成了糟粕?”温士林感觉张泽羽有些过于狂妄了,这些书都流传了几千年了,纵是博学宿儒也没听说过谁敢站出来对其说三道四的。
“就拿那《女诫》来说吧,rì复一rì言,汝为弱者。长此以往,即虎狼亦成病猫废犬。办学不论男校还是女学,目的都是想培养出人才,而不是废柴。”
温士林还有些不服,他刚想继续申辩,张泽羽把这个话茬压住,“此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子英兄有疑意没关系,学校是求真问是的地方,不是一言堂。张某不会武断行事。不过此事要暂且搁置一下,今rì就先不论了,等进京之事敲定了之后,除你我二人之外,还要请上老夫人和遁天她们。共同商议推敲选用教材之事。”
“那就依凌云兄所言。”温士林虽然同意了,但是心里却记着这件事了,他是真想听听张泽羽何来的勇气敢言这些书是糟粕的。
张泽羽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银票来,从其中数出十张来交给温士林,“若老夫人同意搬去běi jīng,这些钱就当是盘缠。若老夫人不同意,就用这些钱修补一下屋舍。”
温士林接过来一看,张泽羽给他的都是是印有李宏章头像的官银票,面额都是十两的“老铁桥”【注1】。一百两银子在那个时代不算是个小数目了,放到后世,那差不多就是三四十万人民币啊。刚认识没多长时间,张泽羽出手就如此大方,“这……”温士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哎,别这这那那的了,估计遁天她们和老夫人也聊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也不给温士林说话的机会,张泽羽就拉着他一起回到客厅。
两人刚一进屋,吕贤熙就起身对张泽羽毛说,“凌云兄,你的那个带在身上么?”说完她用手比量了一下大小,“可否再放一下《琵琶雨》与老夫人听听?”说完,她冲张泽羽点了点头,看意思,她是已经说服了徐老夫人了。
“带了。”张泽宇在自己原来的位置坐下之后,掏出手机来放在桌子上,给在座诸人放了一次《琵琶雨》。一曲之后,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又了一段自己录的新闻。“各位听众大家好,欢迎收听今rì新闻。今rì主要新闻有:敬募山东急振(赈);《九通目录啓》;读本月初九rì,上论谨书于后;本馆接奉电音;电传——宫门抄;俄事近闻;墨除厲禁;商部奏重订铁路简明章程撍;皇太后、皇上圣鑒谨奏;正太路工;毙匪疑狱;纳税须知;盗犯成禽。以下是主要内容:敬募山东急振(赈)。今夏,山东左,利津县南岸漫决,被灾极重。上游费县、平yīn、范县、东阿等处临黄民埝衝溃无存。堤内各村庄淹毙人口漂没资粮不知凡几。此外,东平州被淹四五百村,烟台亦大水伤人不可胜数。哀鸿千百万呼号于洪流巨侵中。饱难谋情殊可悯迩更北风凛冽饥寒交迫,身命尤难幸全。势必弱者沟壑丧,强者干戈盗弄。言念及此可谓寒心,所望四方好善君子顾全大局,慨解囊金,庶敝所得,免为善不终而垂尽饥黎籍得出水火而登袵席。救人救澈古有名言,迫切哀求诸维。德鉴。《九通目录啓》。九通一书卷帙浩繁,海内劬学之士每以不便检阅为憾……”
录音放完了之后,张泽羽向徐老夫人拱手道:“刚才这段,是西历1904年12月31rì《申报》上的新闻。既然提到此物,想必遁天已和老夫人所过无线电报和电台之事了。”
徐老夫人有些惊诧的说,“说了,初闻不用电线就能收电报,老妇真的难以想象。方才那曲子和新闻之时,真的有如在梦境一般。”说完,老妇人停顿了一下,“只是有一疑问,还望凌云解惑。”
“不敢当,老夫人请讲。”张泽羽连忙起身。
“闻遁天所言,应是无线电报,即使不用电线,也应是有收有发才是。而方才听桌上之物的声音,不像是有人在发,倒像是事先即备好了的。老夫见少识薄,如有所错之处还望凌云莫怪。若论及功能,老妇怎觉此物倒像是个极小的留声机呢?”老太太说完,看了看温士林。
“是啊,不瞒凌云先生,在下亦有此感。”温士林和老太太的意见一致。
张泽羽心想,哎呀,这娘俩还真不好糊弄啊。都六十来岁的老太太了,还知道留声机,这哪是见少识薄啊,这明显是……我靠!张泽羽想起来了,难怪徐老夫人懂行,他儿子可是在北洋电报学堂上过学的。看来不拿出点真玩意还不行了。
张泽羽笑着说,“老夫人和子英兄所言甚是,刚才说放声音却为录音。若想听现场收发,稍等容我演示便是。”说完,张泽羽起身走到吕贤熙身旁,拿起了自己的双肩包,从里边拿出一对儿对讲机来。心中暗想,还好哥们我早有准备,要不然还真容易下不来台。开机后,对好了码,张泽羽把其中一部交给了徐老夫人。“想说话时,按下这个,然后说话,对面就能听到。”说完就出了客厅,并且在外边把门关上。
客厅里的众人众目所望,看的都是徐老夫人手中这部手台。除了吕贤熙是坚信这东西肯定能不用电线就收发声音之外,其他人多少都是持有怀疑态度的。尤其是这里面对电报技术最为懂行的温士林,那是严重怀疑。这就好比对一个小学生说,光有波粒二象(w)ìng,他不明白,但是很有可能接受这种说法。可要是对一个学过经典物理学而不知道量子物理学的人说,你跟他说光的波动(w)ìng那就是白搭了。
众人等了半天也不见手台响,温士林坐不住了,起身推开门,想问问张泽羽,可院子里没见到人。再看大门,虽然关着,可是明显没插。他清楚的记得大门是他插上的,看来张泽羽这是出去了。
“娘,凌云兄出去了,他人生地不熟的别再有什么闪失,我出去看看。”和徐老夫人交代了一嘴之后,温士林就要出去找张泽羽去,可就在这时,手台响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从里边传出。温士林连忙插上大门跑进客厅,只听到手台中说到:
“张凌云说徐老夫人和温子英怀疑这无线电不用电线能不能收发,那我就在这给您念上一段吧。说来,宜兴埠可以买到的报纸还真不少诶。刚才我看了看,还是感觉这个新出的《中国白话报》【注2】很有意思,尤其是这发刊词更是别致。就念这个了。
‘天气冷啊!你看西北风乌乌的响,挟着一大片黑云在那天空上飞来飞去,把太阳都遮住了。上了年纪的这时候皮袍子都上身了,躺在家里,把两扇窗门紧紧关住,喝喝酒,叉叉麻将,吃吃大烟,到也十分自在。唉!倘使你们列位,都看见这几天的中外rì报、新闻报中间所载的什么“东省jǐng闻”“俄事要电”,知道奉天已经失守,旅顺口一带兵船几十只往来不断,rì本、俄罗斯一旦开了仗,我们中国怎么危险,想到此地,只怕你远年花雕也喝不上口,清一sè双台和也忘记碰下来,就是那清陈宿膏广州烟也吃得没有味道哩!
我们中国人,向来是很有良心,很爱国家的,为什么到了这时候,动也不动,响都不响呢?这个原因,都是为着大家不识字罢了!不识字便不会看报,不会看报便不晓得外头的事情,就是大家都有爱国心,也无从发泄出来了。我的话刚刚说到这里,有一人驳我道:“现在各种的rì报也出得很多了,就是那种月报、旬报,岂不是刮刮叫的读书人办的吗?看这报的人也很多,为什么风气还是不开?明白的人还是这样少?中国还是不能够自强呢?”我白话道人索(w)ìng把这个道理说给列位听听罢。我们中国最不中用的是读书人。那般读书人,不要说他没有宗旨,没有才干,没有学问,就是宗旨、才干、学问件件都好,也不过嘴里头说一两句空话,笔底下写一两篇空文,除了这两件,还能够干什么大事呢?如今这种月报、rì报,全是给读书人看的,任你说得怎样痛哭流涕,总是“对牛弹琴”,一点益处没有的。读书人既然无用,我们这几位种田的、做手艺的、做买卖的以及那当兵的兄弟们,又因为着从小苦得很,没有本钱读书,一天到晚在外跑,干的各种实实在在正正当当的事业,所以见了那种之乎也者、诗云子曰,也不大喜欢去看他。到后来要想看时,却又为着那种奇离古怪的文章,奇离古怪的字眼,不要说各位兄弟们不懂,就是我们,却也觉得麻麻胡胡哩!
他们外国人把文字分做两种:一种是古文,就是希腊拉丁的文;一种是国文,就是他本国的文字了。本国文字没有一人不通的,因他那种文字和说话一样,懂了说话,便懂文法,所以随便各种的书报,无论什么人都会看了。那种古文,不一定个个要学他,所以平常的人就是不懂古文也不要紧。我们中国既没有什么古文、国文的分别,也没有字母拼音。乱七八糟的文字,本来不大好懂的,更兼言语文字分做两途,又要学说话,又要学文法,怪不得列位兄弟们那里有许多工夫去学他呢!还有笑话哩,就是那说话也没有一定的,湖南人说的是湖南话,湖北人说的是湖北话。倘使在上海开一个顶大的演说厅,请了十八省男男女女都来听演说;我白话道人跑上去说起福建话来,恐怕你们都听不懂哩。唉!深的文法,列位们又看不懂;就是说把你听,列位们又是听不来的。而且我在上海说话,那能够叫十八省的人都听得着,我又没有加响的喉咙。我为着这事,足足和朋友们商量了十几天,大家都道没有别的法子,只好做白话报罢,内中用那刮刮叫的官话,一句一句说出来,明明白白,要好玩些,又要叫人容易懂些。倘使这报馆一直开下去,不上三年包管各位种田的、做手艺的、做买卖的、当兵的、以及孩子们、妇女们,个个明白,个个增进学问,增进识见,那中国自强就着实有望了。呀!这话真正说得不错哩。当时有个最热心的朋友听了这话十分有理,就不慌不忙独自一人拿出几千块洋钱来开办这报馆,又吩咐我白话道人替他做几篇白话,每月印出两期,给列位看看,我这白话是顶通行的,包管你看一句懂一句。
唉呀!现在中国的读书人,没有什么可望了!可望的都在我们几位种田的、做手艺的、做买卖的、当兵的、以及那十几岁小孩子阿哥、姑娘们。我们这一辈子的人,不知便罢,倘然知道了天下的大势,看透了中国的时局,见得到便做得到,断断不像那般读书人口是心非,光会说大话做大文章,还要天天骂人哩。你看汉高祖、明太祖是不是读书人做的?关老爷、张飞是不是书呆子做的?可见我们不读书的这辈英雄,悄然一天明白起来,着实利害可怕得很。我并不是说读书人没有用帐,但是现在的读书人比不得从前罢了。我也不是说不读书的都是英雄。书虽然来不及去读,报却是天天要看的,倘然书也不读,报也不看,就是很有良心,很爱国家,做了义和团瞎闹一泡子,到底有什么用呢?
我从前在杭州的时候,也同着朋友们办一种杭州白话报。那时候我做的白话也很多,都登在杭州白话报里面,所以不上一年,那报居然一期卖了好几千份;如今还是我几个好朋友在里面办哩。近来住在上海也常常替人家做几篇白话的论说,大家都道我的说话还中听的。我白话道人被人家恭维得高兴起来,所以越发喜欢说话了。现在白话报也出了好几种,除了杭州白话报是个老牌子,其余的还有绍兴白话报、宁波白话报,我不曾看见.也不好去恭维他,我只管我的账罢。你们列位请看,我后头分的门类,便晓得我这中国白话报,是个极好看的东西哩。’好了,发刊词念完了。没有我什么事了,可是凌云兄偏要让我和他一同到贵府去。我和子英兄又不相识,真好冒昧造访呢。可凌云兄都把我拉到贵府的门口来了,这让我情何以堪啊。”与此同时,大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应该是凌云兄和念报文的姑娘。娘,我去开门。”温士林刚走到客厅门口,手台中那个女声继续说到,“子英兄,天气冷啊!你看西北风乌乌的响,挟着一大片黑云在那天空上飞来飞去,把太阳都遮住了。你还要人家在你家大门口等上多久才肯给人家来开门嘛?你到底来不来开门,你说一声嘛。按一下那个灰sè的东西,你说话我就能听见了。”
温士林突然想起张泽羽走的时候交代的,连忙向过去用手台和对面的女声说话。可这时,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他这时左右为难,不知是应该去拿手台对话,还是应该去大门口开门。
还是他娘替他解了围,徐老夫人按下了手台的通话键说,“子英去开门了,麻烦姑娘稍等。”说完,冲着温士林说,“还不快去。”
温士林应了就出了客厅。
打开大门之后,只见门外只有张泽羽一人,较之离开时,除了手上多的一份报纸外,身后并无他人。
温士林左右瞧了瞧,问张泽羽“念报文的姑娘呢?”
张泽羽冲着街口一扬头,严肃的说,“你半天不给人家开门,气走啦。”说完,不再理会温士林,自己走了进来。
到了客厅,张泽羽恭恭敬敬地把手里的《中国白话报》双手交给徐老夫人。“这是刚刚在公善首局【注3】旁边的书报店买的报纸。虽已是半月之前发行的,但是却是到宜兴埠的最新一期。”
老夫人接过来之后只扫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是那句话,我儿能识得您这样的高人,是他的幸事啊。”
此时,温士林也回来了,“凌云兄,我都追到街边了,也没看到念报的那位女子。不知那位女子作何名字?”
见到温士林的着急样,张泽羽再也忍不住了,“那是变声软件!也叫魔音。”
温士林听了有些吃惊,“便生软贱?怪哉,官话说的如此jīng准,没想到竟然是位rì本女子。”
张泽羽一看,不解释解释不行了。他对着手机说了句话,然后重放了一下,众人豁然听到刚才那个念报纸女子说,“子英兄,四个字名字的,不一定都是rì本女子哦~!”
【注解1】:天津最早的开启式铁桥,金华桥。
【注解2】:《中国白话报》,主编林白水,1903年12月19rì在上海创刊。
【注解3】:宜兴埠最早的民间消防队,成立于咸丰年间,此时已发展成为本地规模最大,设备最好的消防队。总部所在地已成为地标(w)ìng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