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顿饭兄弟二人吃得很不是滋味,他们甚至都忘了是怎么离开老王家的。
老王病故后,武家兄弟俩给他选了个好坟地,又请道士给他做了三天的道场,超度他的亡魂,祝愿他下辈子别这么痛苦。
武大郎用卖炊饼攒下的钱买了几只鸡来制作老王烧鸡,起初做的不熟练,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所以没有拿到街市上卖,全到弟弟武二郎的肚子里了。
直到有一天,武大郎猛然发现自己虽然不是练武的料,却天生是烹饪高手的料!他在家做出老王烧鸡后,那香味传到外面,被一个馋嘴的吃货闻到,这饭桶在门口大喊一声:“哇,简直比老王家的烧鸡还要上一个档次,太香了!”
说着,该饭桶强行推开武家的破门,吸拉着鼻子,掏出一锭银子扔给武大郎,也不打话,撕下一只鸡腿咬了一口,又是一声大叫:“香,香!太香了!我要十只!武家大郎你快点给我打包!”
武大郎是老王烧鸡的唯一传人这一消息很快得到了武大郎的亲口承认,况且这独一无二的味道外人是绝对山寨不出来的,你就是想做假,但没有配方你根本做不出来!
武大郎牌炊饼和武大郎牌烧鸡(老王已死,再叫老王烧鸡就不妥了)成为全国一绝的消息不胫而走,每天前来武家买烧鸡的人排成了长队,武大郎憨厚的脸上终于有了久违的笑容。他不怕苦不怕累,啥活都自己干,弟弟喜欢练武,他就让弟弟练个够,从不让弟弟帮忙干活。
好几次武松想过来帮哥哥干活,武大郎就说:“二弟你听着,哥给你说一个从说书人那里听来的典故:古时候有个智慧卓绝的天才名叫陈平,就是辅佐汉高祖刘邦打天下的那个。陈平不爱干活,只爱读书,他大哥就自己包揽所有家务,让弟弟专心读书,自己赚钱养活弟弟!我武大郎虽不才,却愿意以陈平的大哥为榜样!二弟既然喜欢练武,就专心做自己喜欢的事好了,家里的事不用二弟操心!”
看着哥哥那傻笑的样子,武松的心再一次感动了,他知道他哥哥对他没有半分虚伪,不禁低声叫道:“哥!……”武松的眼圈不自觉的红了。
“傻孩子!这只最大的烧鸡给你吃,还有炊饼,都拿去吃吧。练武别太着迷,当心累坏身体!”武大郎说完,递给他一只最大的烧鸡和几个大炊饼。
武松接过烧鸡和炊饼,转身要走,只听武大叫道:“二弟等会,哥哥太忙,竟然把这事忘了!给你这个!”说着从灶台下摸出一壶上好的山东即墨老酒递给武松。
“哥,这酒酿制不易,所以很贵的!需要800文铜钱呢!你……怎么突然这么舍得花钱了?”武松奇道。
“我的傻兄弟,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哥自己少吃点少喝点也不能亏待你呀!哥这些天累死累活的干活,攒下了点房钱,以后咱俩就不住这租来的破房子了,咱自己买房去!”武大郎豪情万丈,道。
“哥,你也别累坏了!”武松仔细的看着自己的哥哥,他哥人长得矮,还不帅,甚至可以说很丑,但武松就是觉得他哥是这世上最伟大最高尚的兄长。
“哥知道了……你给我记住了,吃饱喝足了才允许你练武!听到没有?要是不听话当心哥揍你!”武大郎伸出一个拳头,道。
“是是是,知道了,小弟从小最怕哥哥了,决不敢不听哥哥的话。”武松大笑道,心中荡漾着家的温馨和幸福。
不出五天,武大郎就带着兄弟到处选房子了,选了好几处,都不错,他自己不拿主意,非要弟弟挑,弟弟喜欢哪个就买哪个。武松挑了个带小院子的旧房子(新房子买不起),虽然地段很偏,而且加起来只有50多平米,但比以前那个租来的破烂房子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连武大郎这等穷人都有钱买房子了,县令知道此时把原告宰的也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该宰被告了,于是终于答应陈家,传被告武松上堂。
武大郎万分紧张,武松却劝慰道:“哥哥在家弄你的烧鸡,你兄弟我吉人天相,屁事没有!”
“那你必须活着回来见我……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活了!”武大郎又要哭。
“没事,没事!你就放心吧!”武松一步一回头的出了家门。
武松到了县衙后,本以为能看到在电视里看到过的镜头,就是一堆捕头们一起拿着棍子敲地然后扯着大驴噪子大喊:“威!!!!!!!!!!!武!!!!!!(拉长音)”
而这清河县衙,可当真是让武松长见识了,因为他发现捕头们喊的和电视上听到的不一样!也许是因为捕头们的方言离普通话的发音相差太远,导致武松产生了错觉的缘故,反正他前后听了好几次,无论怎么听都觉得捕头们喊的是:“贪!!!!!!!!!!!污!!!!!!(拉长音)”
“武松,那十一名陈少爷的随从,你全给打猪圈去了?”县令不问陈军的事,反而先问十一名狗腿子的事,得意洋洋的在那秀着智商下限。
“是的,他们的骨头已经被老子打碎了,他们身有重伤挪不动地方了,不过大人放心,老子每天喂他们下等猪饲料和下等猪粪,养了他们半年,无论风吹日晒还是天降冰雹,都不会饿着他们,他们过的可好了!目前还没死!”武松公然大笑道!
“武松,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冒失啊……啊啊……当然,本县念你是个英雄……不予你计较……”县令看了武松一眼,巴结道。
“冒失你妈啊!老子就是要昭告天下人,所有敢欺负我哥的人,从来都只有死路一条!”武松傲然的伸出手指,把县令以及师爷以及捕头以及原告家属,全都指了一遍。
武松在临来之前,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谈的拢就谈,谈不拢就打!有这一身本领在,怕个屁!
当年连上千名会武功的少林僧人都拿不住老子,难道老子有必要怕你们这些边远小县的sb衙差?更何况这偏僻穷县的衙差们满打满算全加起来也没个几百人!而且一个个的长的那个衰样,跟个肾虚的猪似的!
万一惹恼了老子,老子就索性打残了你们,然后带着哥哥远走高飞!反正现在是他妈的乱世,老子在哪都能容身!
平静了一个时辰的大堂上鸦雀无声,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到。
sb县令见武松太过强硬,竟然说啥也不敢招惹武松了!他作为一名合格的狗官,这辈子只会欺负老实人,狠人他可从来都惹不起。但即便如此,案子也总得审下去吧。
于是接下来的事差点没把武松笑死。
县令一拍惊堂木,摇着狗脑袋道:“陈军的家人何在?!”
陈军的爹娘跪在地上道:“小人在!”
县令唾沫横飞,道:“都怪你们这两个刁民,养了个臭不要脸的狗杂碎到处欺负人!你们看,这下遭报应了吧!你们身为父母,不教育好自己的狗崽子才导致它被杀!活该!”
陈军的爹娘齐道:“这……大人你可没少收我们的钱啊!怎能如此颠倒黑白呀!”
“住口,还敢狡辩!来人,按照太祖武德皇帝旧制,给我打他们一百大板!”县令大喊完,将一支签子扔在地上。
“大人,武德皇帝旧制只打被告,不打原告的啊!”陈军的爹娘叫道。
“我说打谁就打谁!还楞着干什么,给我打!”县令怒道。
衙役接到命令,将陈军的爹娘按在地上,于公堂之上举起杀威棒,重重的打了陈军的爹娘一百大棒,直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横飞,最后连脑浆都打出来了,两人全部惨死。
“本县令一向是执法严明,各位不必佩服本县令!为民做主,这是本县令的一贯作风,欺男霸女的人本来就应该是这个下场,来人,把猪圈里的那十一个陈军的手下也都给我锁来!”县令叫道。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衙役们用锁链锁着十一个狗腿子,像拖死狗一样拖了进来,血迹洒了一路。这十一名狗腿子的伤口处都已经溃烂并且化脓了,疼得生不如死。
“大人,替我们作主啊!”十一名狗腿子气若游丝的叫道。
“你们这十一个天杀的畜生!都怨你们这些人渣不停的拱火,这才激怒了好人武松,导致他杀害了陈军!你们罪大恶极!况且你们平时就经常欺压良善人家,早已是民怨沸腾!本县令今天判你们剐刑,平息民愤!来人,把他们拉出去剐三千六百刀!”县令说完,又扔了个签子。
于是,这十一名陈军的手下,昔日所谓的黑白两道没人敢惹的人物,今日的囚徒,都被绑赴刑场。老百姓们见他们这十多年来所作下的累累恶行终于遭到了报应,无不拍手称快,还都夸县令是个为民作主的好官。
老百姓用臭鸡蛋,烂菜叶子,猪粪等物品扔些人渣,随后,十一名刽子手手执鬼头大刀,分别剐了这十一名畜生每人三千六百刀。这十一名畜生都被剐到最后一刀才死,惨叫声震动苍天,十一名人渣到最后只剩下十一副丑陋的并且散发着恶臭气味的骨架。
杀完了这十一名畜生,县令立刻成了民众心中的英雄,被老百姓顶礼膜拜。武松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得意洋洋的县令,心头涌起一阵悲哀!
武松为大宋岌岌可危的国运感到悲哀,为大宋有这么多恶霸畜生感到悲哀,更为大宋有这么多的脏官污吏感到悲哀!
稍微读过一点历史书的人都明白:区区一个县令哪有判剐刑的权利?就算是判斩立决都要三思而后行,况且宋朝的剐刑只有一百二十刀,根本就没有三千六百刀的数目。再者说,剐刑是绝对不能随便乱用的。
可是这位县令呢,他既不向上级请示,又不按照法定程序执法,还乱加剐刑的刀数!
试问这样的官员又怎么可能成为伸张正义的青天大老爷?黑天大恶魔还差不多!
更为可气的是,这位县令几十年如一日的像今天这样胡作非为,朝廷上下竟然根本就没人管他!
“武壮士,老夫不但周全了你,还为你扬名,够意思吧!”县令来到武松身边,低声对他说。
“放你娘的屁,你贪脏枉法,谁强你就偏向谁,谁硬你就怕谁,可见你平日里黑心钱可没少贪!幸好我武松有一身通天彻地的本领,如果我像我大哥一样软弱,你害死陈军一家的卑劣方法早就用在我武家兄弟身上了!你觊觎陈军家的财产,于是你先让他倾家荡产,接着又让他家破人亡,你真够毒啊!可见弱者在你手底下根本就活不了!”
“好汉见得极明,见得极明。”县令见被说穿了心事,脑袋上冒出一堆冷汗。
武松伸出指头,不断的戳着县令的额头,骂道:“奸商的一点钱,贪官的一点权,恶霸的一点势,就可以让所有人为所欲为的出卖良心去伤害无辜的人,大宋的天就是这样一点点黑下来的!如果没有像你这样的狗官和陈军这样的恶少狼狈为奸,如果你不作他的后台,他敢一天到晚的去欺男霸女吗?他作恶多端不也全仗你的势吗?现在你惹不起我,竟然为了巴结我,就杀害了他全家!有些恶霸地痞固然可恨,但你这狗官比恶霸地痞还要恶毒十万倍!你们眼里全无原则,只认得银子!你们根本不管百姓死活!”
“好汉教训的是,教训的是,小人定当改正,定当改正……”县令给武松跪下,不住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