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过了十余天,赵志方与黄蓉之间情谊更厚,甚至你一个“赵大哥”,我一个“蓉儿”的叫起来了。
一日,两人经过一条小河,黄蓉来了兴致,主动邀赵志方下河游泳。不想赵志方前世今生,尽是北方人,对游泳一道知之甚少,面对黄蓉的邀请,却只一脸窘相,不敢露怯。黄蓉大觉好笑之余,也手把手教起了赵志方游泳。
“赵大哥,往日只知你武功高强,这几日又听你高谈阔论,只让蓉儿以为,这天下无你不会之事,却不想你对游水一道,竟是如此不通!”一日,黄蓉教赵志方游泳完毕,两人上得岸来,看着赵志方被河水弄得有些狼狈的窘相,不禁调笑道。
赵志方尴尬地笑了笑,道:“蓉儿,古语云,北人骑马,南人乘舟。你赵大哥是纯正的北人,完全不会游水,对这江河,却是我认得它,它不认得我啊。”
黄蓉温婉一笑:“所以,我教你。”
两人说笑一番,便从马车中取出衣服衣服,各自换了。这时时间已有些晚,赵志方便让黄蓉在车里休息片刻,自己则去林间打些野兽下饭。以赵志方的武功,这林中就算有只老虎,也只能被弄作虎骨酒,打些猎物是再容易不过了。
很快他就打了一只野鸡,两只野兔回来。不是他不能打更多的猎物,而是这附近只有这些东西了。若是走得远些,他又不放心黄蓉一个人留在车里。虽然以黄蓉的武功,除了五绝一级,旁人即使是欧阳克那等高手,打不过也是逃得过的;但赵志方又怎能让心上人孤单单一个人太久呢?
黄蓉看到赵志方拿回来的三只野味,却抿嘴一笑道:“赵大哥,我们两个人,哪里吃得了这么多?车里还有些干鲜果子、葱油饼什么的,打一只野鸡,也足够了。”
赵志方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蓉儿,你做的东西,再多我也是吃得下的。”
“赵大哥……”赵志方的话很有些表白的意味,听得黄蓉的脸微微发红。她有些慌张地站起身,拿过赵志方手中的那只野鸡,往小河边小跑而去。
“我先去做饭了!”远远,传来黄蓉暗含羞怯的声音。这声音很低,若非赵志方紫霞功有成,还真难听个清楚。
……
黄蓉蹲在河边,看着清澈透明的河水,更与自己的倒影对视着,心里很是繁杂。她是很想知道这繁杂的原因的,但她却拒绝刨根问底。最后,黄蓉晃晃头,决定不再想这些事情,转而开始收拾起野鸡来。
只见她用峨嵋刺剖开野鸡肚子,将内脏洗剥干净,却不拔毛,只用水和了一团泥裹住鸡外,就生火烤了起来。烤得一会,泥中透出甜香,待得湿泥干透,剥去干泥,鸡毛随泥而落,鸡肉白嫩,浓香扑鼻。
“赵大哥,来尝尝我这叫花鸡。”做好饭的黄蓉,心中平静了许多。她对赵志方微笑这叫到,脸上也没有一丝异状。
“好啊。”赵志方点头道。
“我先把这鸡撕开……”黄蓉说。
“慢着,慢着!”黄蓉身后,忽然有人大叫到,“撕作三份,鸡屁股给我。”
黄蓉和赵志方两人被吓了一跳。尤其是黄蓉,差点把鸡丢了出去。
两人定睛一看,说话的是个中年乞丐。这人一张长方脸,颏下微须,粗手大脚,身上衣服东一块西一块的打满了补钉,却洗得干干净净,手里拿着一根绿竹杖,莹碧如玉,背上负着个朱红漆的大葫芦,脸上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神情猴急,似乎若不将鸡屁股给他,就要伸手抢夺了。
洪七公!赵志方双眼一眯,猜出了来人的身份。看来,黄蓉做的叫花鸡,是命中注定要给这老馋猫一份了。也许,只要是被叫做“黄蓉做的叫花鸡”的物品,就是召唤这老馋猫的魔法卷轴了!就是不知道用石头雕一只鸡,再刻上这么几个字,能不能将这老头招出来……
赵志方的些许腹诽暂且不提,单说黄蓉。她见这乞丐的右手只有四根手指,一根食指齐掌而缺,心中一凛,想起了还在北京的客栈之时,丘处机、王处一他们却是说过,教穆念慈武功的前辈高人形貌,心想:难道今日机缘巧合,逢上了前辈高人?且探探他口风再说。
她这样想着,又见洪七公望着自己手中的肥鸡,喉头一动一动,口吞馋诞,心里暗笑,当下撕下半只,就要连着鸡屁股一起给他。
“蓉儿且慢!”赵志方突然拦下了黄蓉。
“赵大哥?”黄蓉奇怪道。洪七公也是不解。一时间,这两人竟同步率极高地望着赵志方。
“蓉儿,这世上的道理,从来是前辈提携后辈,后辈尊敬前辈。却从未听过前辈一来就跟后辈抢东西吃的。”赵志方淡淡笑道。
“嗯……娃娃,那你说怎么办?”洪七公闻言,挠了挠头道。听了赵志方可以说是挖苦的话,他本来是想一走了之的,但终究舍不得黄蓉做的这只,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的叫花鸡,臭着脸看向赵志方。
“怎么办?”赵志方的双眼骤然迸射出一缕兴奋的光芒。他自己也搞不懂,学道十几年,按说应该有了道门冲淡平和性子的自己怎么会突然这样兴奋起来。但既然已经兴奋了,那就兴奋到底吧。
“难得北丐驾临,自然要讨教一二!”赵志方说着,面上紫气一闪,缓缓拉开了架势。
他前段时间喝了宝蛇血,虽然当时已经吸收,但许是太过匆忙,总觉功力运转间有些滞涩。这段时间他固然要陪着黄蓉游山玩水,舒缓她的离愁别绪,但自家的功夫也从未放下,紫霞功已然被他练到全真七子所推衍的大成之境。论功力,已经将现在的七子远远抛在后面,足足比得上后来的公孙止。这一下全力运转,只觉全身上下好像被春风拂过,畅快之极。
洪七公却没想到自己被赵志方认了出来,联想到赵志方颇为故意的言辞,惊讶道:“娃娃,难道你一开始就认出老乞丐了么?”
赵志方闻言,一正神色,但架势却没有收起的意思,道:“全真马钰座下赵志方,见过洪帮主,还请洪帮主不吝赐教!”
洪七公有些啧啧,将绿竹杖插到一旁,大葫芦丢给黄蓉,道:“娃娃是王道兄的门下?这性子还真不像!那边的女娃娃,退得远些。还有这根棒子是丐帮世代相传的信物打狗棒,可要小心,莫要弄坏了。”
说完,他简单一站,朝赵志方一勾手,有些随意道:
“娃娃,你来吧。让来乞丐也看看王道兄徒孙的本事!”
黄蓉已经退得远了,听到洪七公的话,似乎突然想到了些有趣的事,竟噗嗤一笑,道:“洪老前辈,赵大哥功夫很高的。你不要大意吃了亏啊!”
洪七公摆摆手:“你们两个娃娃叫我七公就好,我也不喜旁人总是恭恭敬敬的,看了总是浑身不自在。女娃娃,听你的意思,这小子武功很高?”
黄蓉笑道:“那小女子就不客气了。七公,十几天前,在金国赵王府上,鬼门龙王沙通天、三头蛟侯通海、千手人屠彭连虎、长白山参仙老怪梁子翁还有西毒欧阳锋的侄儿欧阳克这五个人联手,也是败在赵大哥手上了哦!”
“哦?”洪七公这下倒有些意外。这些人联手,他洪七公自然不放在心上。可赵志方不过十**岁的样子,竟也能击败他们,确实非凡了。
不过赵志方打败那几人也不能让他太过吃惊。洪七公自己像赵志方这么大的时候,也一样可以做到;更别说现在,那样的五个人联手,顶多一盏茶时间也就打发了。
只是还是不能太托大,若是一时大意被这娃娃翻了船,老脸可就丢光了。想到这里,洪七公不再随意站着,微微摆了个架势,道:“娃娃,你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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