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赵志方的船就抵达了桃花岛码头,与欧阳锋那艘船并排停泊。
如此两船离的甚近,赵志方抬眼看去,只见欧阳锋那艘船上,各色僮仆往来奔走,对他们的到来大为惊诧。
赵志方心里突然凶念一闪,暗道,如果将这些人全杀了,再一把火烧了这破船,欧阳锋还怎么走出桃花岛?到时候死缠烂打,让他无从歇息,还不必然把他大卸八块!
但他转念又一想,否定这个计划。
他当然不是出于什么怜悯心。给人怜悯这件事,跟欧阳锋的白驼山门人不挨边。就连欧阳克的那些,主要业务是养尊处优、保持美丽的姬妾都喜欢无故杀人,旁的,真正维系白驼山威名的门人就更不用说了,每一个都死有余辜。
否定这个计划的真正原因是,先不说对面船上那么多人,自己等人又不会分身,哪里能杀个干净!若是走脱一个,让欧阳锋有了防备,甚至狗急跳墙,实在不美。而且黄药师性情乖戾,若是自己一来就在这桃花岛上大开杀戒,搞不好会让他转而帮助欧阳锋。那就彻底失败了。
还是故作平静,等与黄药师、欧阳锋照了面,尽过礼数,再突施辣手为好。那时,黄药师就是心中不悦,但自己对他已经尽过礼数,又看在黄蓉面上,却至少不会阻拦自己。
不过,终究有些不甘心啊……
他思忖着,却同时发现欧阳锋的那些僮仆中,走出了几个看上去还有些武功的,往桃花岛深处跑去。
这是去报信了。发现这一点,赵志方终于放下了最后一丝凶念。
现在只能按礼数上岛了。赵志方摇摇头,往船下走去。
这时,欧阳锋正和黄药师在桃花岛的试剑亭叙话。
“药兄,非兄弟自夸,实在是我那侄儿,武功人才也算是一等。配令媛那般人品美貌,虽然差些,却也勉强当得。”一个身形高大,一袭白衣的中年人道。这人语音铿锵,有若金属之音,甚是奇异。这人正是欧阳锋。
他这般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一物,道:“这颗‘通犀地龙丸’得自西域异兽之体,并经我配以药材制炼过,佩在身上,百毒不侵,普天下就只这一颗而已。以后令媛做了我侄媳妇,将之佩在身上,绝不用害怕我诸般毒蛇毒虫。”欧阳锋擅使毒物,却取出避毒的宝物做礼,足见求亲之意甚诚,一上来就要黄药师不起疑忌之心。
“锋兄,不是兄弟不允。只是我那女儿从小娇生惯养,不识礼数,恐怕误了令侄。而令侄又未在此地,更未见过小女,若你我就此订了亲事,恐怕令侄不满。”黄药师道。原著中,欧阳锋来求亲,他是马上就答应了。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他这纯粹是在推脱。
本来,欧阳锋是世上少有的,可以与他相提并论的人之一,欧阳克武功不低,又文采风流,确实可配黄蓉。相比之下,原著中的郭靖,在他眼里就差的远了。所以黄药师马上就答应了亲事。可现在,欧阳锋来得匆忙,没带上欧阳克(当然即使想带,死人也是带不来的),黄药师却已经见过赵志方,虽然不知道这准女婿文采如何,但武功却实在高得很,其实挺让他满意了。
不过,黄药师也没把话说死,他对赵志方虽然还算满意,但还想给女儿更好的归宿。西毒来了之后,对自己的侄儿却大加推崇,这让黄药师准备再看看欧阳克本人,再做最终决定。
于是,黄药师最后道:“锋兄,虽然兄弟也很想与锋兄结亲,但还是等令侄来了,让两个孩子见见面,再说吧。”
“药兄……”欧阳锋有些无奈。说了半日,这个黄老邪还是油盐不进。你当我家很想娶你女儿么?我只是为了九阴真经罢了。不过克儿好像对你女儿特别着迷,我当然要顺便成全他。唉,这次一听到九阴真经的消息就赶来了,连克儿都没带着,看了终究还是太急,应该等汇合了克儿,再一起来的。到时看你黄老邪如何推脱。
“药兄所言,也有些道理。那就等……”见黄药师油盐不进,欧阳锋就准备回去了。他准备马上找到欧阳克,再一同来,到时,量黄药师无法推脱。
可就在这时,一个哑仆带着欧阳锋的一名仆人走了过来。得了允许之后,这名仆人躬身禀报道:“庄主、黄岛主,海上来了一伙叫花子。”
叫花子?听了这人的禀报,黄药师和欧阳锋俱是一愣。
叫花子来桃花岛干什么?乞讨?讨桃花回去铺床?
不过两人都是有大智慧的,只愣了一下,就想通了关节。
是那个人来了吧,两人心中奇怪。不过他来是干什么?
对黄药师来说,洪七公的到来有些奇怪,但他却从黄蓉那知道,洪七公、赵志方和黄蓉的关系,大概猜到了缘由。
相比于黄药师,欧阳锋对洪七公完全不待见,想法也偏于阴沉。他怀疑洪七公也知道了九阴真经的消息,也是来设法夺取的。
“药兄,想是七兄到了。”欧阳锋道,“我们可出去相迎。”
黄药师闻言,点了点头,道:“我们几人二十年未见,今日相见,却是一喜。自当同去。”
二人说着,命仆从收拾东西,朝码头走去。
行到半途,突然间远处传来一阵长啸之声。
“黄老邪,老毒物,二十年不见,你们倒相好了么?”洪七公洪亮的声音滚滚而来。
“这老叫花,嘴里从来吐不出象牙!”黄药师哑然失笑。
洪七公啸声未落,人竟已经到了。
“黄老邪、老毒物,别来无恙?”洪七公看了一眼黄药师,又撇了一眼欧阳锋,笑呵呵道。
“洪老叫花,你来这儿做甚?”欧阳锋见洪七公对自己无甚好颜色,不悦道。
“锋兄、七兄,来者是客。在这桃花岛上,还请给兄弟三分薄面,莫要言语相斗。”黄药师插言道。他也不等两人回话,就接着对洪七公道:“七兄,你自己来得么?”
洪七公闻言一笑,道:“药兄倒是聪明,知道老叫花不是一个!”
欧阳锋听洪、黄二人言语,心下奇怪,能被黄药师开口问询的人,必然不是常人。此人跟着洪七公一起来,不知所为何事。不过他艺高人胆大,对此也不甚在乎,只觉静观其变就可以了。
黄药师四下扫了几眼,皱眉道:“那小子在哪?”
洪七公见状又笑,道:“黄老邪,那小子早就找小蓉儿去了。你道他还会跟我们几个糟老头子一起吹水么?”
黄药师闻言,眉头更皱,道:“找蓉儿?那小子还能穿得过我桃花阵?”
洪七公笑道:“那小子当然穿不过,但有小蓉儿领着,你这桃林也就和后花园差不多。”
黄药师闻言,哼声道:“那小子不来见我,就去扰我女儿。等见了他,定要他好看。”
洪七公道:“黄老邪,你要打你女婿,还要看你女儿同意不同意呢!”
这话一出,黄药师有些无言。他甚宠黄蓉,连说句重话也不愿。这时当然无法反驳洪七公。只是他心中打定了主意,决定等下见了赵志方,马上就出手打一顿再说。
洪七公见黄药师不言语了,便转向欧阳锋,道:“老毒物,你是来作甚的?”
欧阳锋在一旁看着,知道洪七公也是来提亲的,没好气道:“你老叫花子来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
洪七公闻言,撇了撇嘴,道:“那你可以走了。黄家的丫头,已经许给我徒弟了。”他这话是个激将。他知道,欧阳锋向来是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自己这样直接让他走人,他是绝对会留下来的。欧阳锋留下来,他洪七公和赵志方的计划才能实施。
“嘿,你老叫花的徒弟?”欧阳锋微怒道,“我的侄儿配黄小姑娘才正好。你让贤侄女去和你徒弟一起当叫花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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