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自己前前后后的少年们,也全部地完成了这一轮的上机测试,有些意气风发,有些则失意黯然,各自用着不同的表情,看着站在大荧幕面前的青岛。
青鸟,这个二十岁左右的男生,却用着一种居高临下一般的目光,俯视着这一群与自己同龄的男男女女。而这一群男男女女,也居然像仰望一个位高权重的领导一样,认真地看着青鸟。
“你们当中,大多数人的表现都挺不错。”青鸟说道,顿了一下以后,他转换了语调,又说道:“但是呢,却也有一些让我们失望的人与地方。”
他这么说着这一段话以后,就将目光望向了上官一。上官有些窘迫,却也不懂如何是好,只好任由对方再说下去。
“上官一,对吧?”青鸟翻看着自己手中的一个文件夹,找到了上官的那一页资料。他一步步地走到了上官的面前,然后对上官说道:“我们到旁边聊聊吧。”
青鸟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这个影厅,这样的话,上官便也只能跟着上去。两人经过走廊,来到了旁边的一间小小的隔间里。
这个隔间并不大,有点像是放电影的工作人员的休息室之类的地方,没有窗户,一扇小小的门也早已被关上。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照亮了整个方方的空间。
室内只有一张方方的桌子,围着这个长方形的木桌,一共摆着六张椅子。现在,青鸟就已坐在了其中的一张椅子之上,他翘着二郎脚,抱着双拳在胸前,若有所思一般地看着上官。
上官坐在了青鸟的对面。不知为何,他试着换了两三种坐姿,都觉得挺别扭一般。
“上官一,对吧?”青鸟好像很喜欢叫别人的名字一样,他看了看文件夹上的资料一栏,又确认了一遍上官的名字之后,这才说道:“你让我很失望呢。”
上官微微地抬起头,看着青鸟的脸,任由他接着说下去。
“你知道吗?”青鸟说道,“刚才的那个测试里,所有扮演弱者的一方,都被无情地杀死了。只有你与李八神的那一组,结果是你这边输掉。”
“嗯。”上官只马虎地应了一声,不知该做什么反应为好。
“按理说,这次我们召集来的可都是心灵上受过很强大伤害的人,你们应该是小心而谨慎的,”青鸟将双手压在桌子之上,整个人站了起来,身子往前侧,很有压迫力一般地看着上官,这才问道:“但是,为何你竟随意地就相信了一个所谓的‘弱者’的谎言?”
他的手指向前,道:“你根本不是你所声称的那个自小被家暴而长大的‘小小鸟’,对吧?说,你到底是谁!”
这最后一句话,与其说是一句疑问句,不如说是一句指责了。
“我……我真的是‘小小鸟’。”上官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坚持地编着谎话。
“呵,真的吗?那么这是什么?”青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忽然又伸出了手,然后将上官腰间的帽子再次拿到了手上。他用很迅捷的手势将帽子撕裂,露出了里面的那个微型的摄像头。
小小的一片,只像纽扣电池一样的大小,但是,那清晰的摄像孔,却也明确地表现出了它的身份。
“这……”上官的脑子飞快地旋转着,但是,他怎么想却也都想不到一个可以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圆谎的说法。
终于,片刻的宁静之后,上官耳后的通讯器里,古乔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把通讯器给他。”古乔斯这般说道。
“可是……”这样的话,不就是没有回头路了吗?上官有些愕然。
“按我说的做。”这一次,古乔斯也没有其它更多的废话,他似乎也已经考虑好了一切可能的结果。
“说吧,你到底是谁?”在桌子的另一边,青鸟也如此这般地催促着。
上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也才将通讯器从右耳背上拆了下来。他把它摊在掌心之中,递给对方。
“喔?”青鸟看着这白色圆形金属器的眼神里,似乎带有了一股复杂的情感。他说道:“果然是有些蹊跷的家伙呢。”
他从桌底的柜子处,拿出一个黑色的方盒子。他把方盒子放到桌上,然后再把通讯器放到盒子之上。再然后,他对着方盒子说道:“何方神圣,报上大名来吧。”
古乔斯再说着话的时候,整个房间就都飘扬着他的声音了。这小小的一个黑色的方盒,竟是一个很不错的立体扬声器。
只听见古乔斯那副懒洋洋的声音,自空气之中清晰地传了过来。他说道:“青鸟,你好,我是古乔斯。”
“呵,原来是机甲协会的走狗呢。”青鸟眼神一亮,直接将刚才掉在桌上的那颗微型摄像仪拾了起来,将它架在桌子的一个角上,这样,古乔斯便能看到这桌子之上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青鸟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匕首,往前一推,上官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忆被那亮晃晃的家伙给抵在了脖子之上。
青鸟得意地看着镜头,这才对着那通讯器说道:“说吧,你还有什么话,想给这家伙上路之前听一听。”
古乔斯没有回答。
青鸟又继续说道:“不如讲个笑话如何,让他死前再笑一笑,也算是一种人生里最后的温柔。”他似乎真的在建议着古乔斯一般,道:“挺不错的哟,考虑一下?”
古乔斯苦笑了一声,道:“青鸟,你不能杀他。”他的语气还是很平静。上官不能听出来,古乔斯到底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勉强地压抑住了自己澎湃的情绪。
“呵呵呵,”青鸟笑了开来,道:“正恰恰相反,其实我刚好可以。”
刀子被往前推,上官脖子处那细微的血管,仿佛都已贴在了那刀锋之上。只要再往前一点点,就是生与死的分界线。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我的意思是,你不杀他,对你才有好处。”古乔斯这才语气一缓地,换了一种说法。
青鸟这才把匕首收了回来,他单手一甩,那白晃晃的刀子就插在了木桌子之上,发出了勾动上官心跳的“砰”的一声。
再然后,青鸟又像一个若无其事的小孩一般,坐回到了他的那张椅子之上。他翘着二郎腿,整个人靠在椅背之上,若有所思地看着镜头,道:“说吧,古乔斯,我给你两分钟的时间。你最好说得简单又清楚一些,我的时间不多,耐性也不多,我想你是听说过的。”
他竟敢赤裸裸地威胁身为长沙五虎之一的古乔斯,而古乔斯竟也好像不觉得这样做有任何一丝一毫过分的地方……
古乔斯说道:“放过这小子吧,青鸟,我欠你一个人情。”
古乔斯说着这一句话的时候,全然已没有了平日里那嬉皮笑脸的语气。他是真的很认真、严肃地,放下了脸皮与地位来,求这位敌对阵营之中的这位头头——这个才刚刚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放过自己的徒弟。
如果是与对方对打的话,开着海神号的古乔斯绝对有赢这小鬼的信心。甚至如果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也绝不会做求饶这般丢脸的事。
但是现在,为了上官一,他妥协了。他诚恳地说出了上面的这样一句话。
“我欠你一个人情,”古乔斯说,“不是机甲协会欠你们一个人情,而是我古乔斯,欠你青鸟个人一个人情。若有一天,当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你来找我,我会帮你的忙。”
青鸟哈哈哈地笑了几声,他似乎也觉得这个交换条件很有趣。但他却还没有答应下来。
“人生需要朋友,”古乔斯继续游说着说,“特别是像我古乔斯这样的朋友,可以解决你人生里碰到的好多可能遇上的问题。你放过他,这对你来讲只会得到更多的好处。”
古乔斯分析与引导,试图想要说服对方。可没想到,青鸟却很调皮一般,望着摄像头,问道:“若我不同意呢?”
古乔斯一愣。
“如果我不同意,那你又怎么做?”青鸟似乎是怕对方听不太清楚,他又问了一遍。
“我会开着机甲冲上来,把你们这个影院闹个鸡犬不宁,我会亲自来找你算帐,”古乔斯根本不用思考,就流利地说了出来:“如果打不赢你,那明天长沙机协的所有精英就都会拥上你们家,势必要把你们的长沙总部……”古乔斯顿了一下,这才说了接下来这最后半句最严厉的话,道:“杀得片甲不留。”
“哈哈哈哈哈,我好怕呀。”青鸟用着夸张的语气,一边笑着一边说。他似乎还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如果说此时的他是个喜剧演员的话,那好像也一点也算过分呢。
“你知道,我没有在开玩笑。”平时一向很有幽默细胞的古乔斯,这下却板起了脸,以严肃的调调儿,作着最后的一丝警告。
上官仿佛感觉到,整个屋子的空气之中,都已弥漫满了一股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这一场两个长沙势力之间,甚至可能是机甲协会与孤独者联盟总部之间的世纪大战,极有可能就因此时此刻的一句过火的话而彻底爆发!
现在,就看青鸟这个好玩的小孩子,这个名列孤独者联盟七大长老之一的男人,看他的心情到底如何,以及他究竟愿意如何应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