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与古乔斯一样都属于长沙五虎的成员,但吉思特个人的训练时间与习惯却与这位当初带自己成长的老大哥有所不同,他习惯于每天晚上进行训练,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在地底的训练场驾驭着机甲,尝试着一个个挑战自己肌肉与技术极限的动作,就这么孤独地面对自己的内心,他喜欢这样子的状态。而在这样的状态之下,他也才会觉得自己可以得到飞速的提高。
在练习得投入的时候,吉思特常常只觉得时间只过了一瞬间,天就已经亮了起来。所以,每次练到通宵也便已成了他自然而然的保留项目。
这一天,也和往常一样,吉思特练到了早上六点多钟,带着疲惫的身体与兴奋的精神,他随便地找了一间早餐店填饱了肚子,然后洗了个澡,便安心地睡了下去。
这一觉睡得很轻松很自在,一点儿压力也没有。每次训练完之后,他都能得到这样的一觉好眠。然后,他都会在下午两三点的时间才醒过来,并开始这新的一天的工作。
但难得的是,这一次他前一晚实在是太累了,新尝试的那个空中转体三转半加旋风斩的动作难度实在是太大,练得他就算在睡着了以后,仍觉得左手酸得要命。下午四点的时候,他其实人已经醒了过来,可仍觉得手上的各个指头僵硬得无法活动。
“唉呀,看来,不服老还是不行了呢。”他自嘲地笑了一下,看着自己床前的那一套衣柜,喃喃般地说道:“以后每天得稍微减一点点运动量才行,若不然的话,这手非得又练废了不可。”
他给自己打开了电台,听着缓缓流出来的情歌,然后在主持人那清晰而温暖的语调之中,又睡了快两个小时,直到自己的左手已经不再有麻痹之感了,他才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为自己刷牙,又洗了把脸,并将常规保养品都往脸上抹了一圈以后,吉思特才觉得自己又像是一个有为男人一般地活了过来。
按照他今天的计划,他将去步行街给自己采购几件像样的衣服和鞋子,好好地花点钱吃一顿好的,再看一场电影,好好地放松一下。
这本是一个很轻松也很自在的假日,但是出于习惯,他还是把通讯器装到了耳朵背后,用蓝牙接通了全息投影设备,并连上了上官那边的信号。
看清了上官现在所处的场合的时候,他手中那本已拿在手中的钥匙,瞬间就落到了地上。
“臭小子,你怎么闯出了这以大的一把祸来?”透过通讯器,吉思特大声地斥骂着自己的这个师侄。
看到上官竟处在那一群“吸血鬼”之中,他的心跳瞬间就加快。“该死的,这家伙还能活着回来吗?”这是吉思特此时最直接也最写实的想法。
按照吉思特的计划,上官这次要去北郊的那个跑马场,只是要去潜进去将杨娜娜的落角地点信息给查实,然后再由机协出动特别行动小组,找个夜晚将其解救出来,这样即可。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在北郊之外让上官碰到的,竟是“吸血者聚会”这么高规格的场面。
而吉思特也很担心,碰到了这些变态以后,上官还有没有可能活着回来。
只见上官那个年轻人现在仍是很淡定地跟着扁鹊的身侧,一脸恭敬地听着对方的吩咐。那名为扁鹊的女人眼看也没这少年的什么事,便摆摆手道:“好吧,那你先出去吧,去守你的大门去,反正也没什么事了。”
上官心里松了一口气,可才转身刚要走出去,却被一扇巨大的墙给撞倒,他整个并不高大的身材被撞到了以后一下子就弹了回来,在空中飞了一小段距离,然后弹到了地板之上。
他抬头一看,这下可好,自己撞到的,可正是那个红胡子老板匹克船长呢。
匹克船长今天穿着暗红色的牛仔裤子,两条带子长长地拉到了肩膀之上,这个裤兜一大把地像渔网一样地网住了他那肥胖胖的肚子。刚才,上官就是撞到了这顶出来的肚子之上,像碰到了一扇墙一样,被撞得反弹到了地上。
“小子,谁让你来这后院来的?”匹克船长一改平时那冷漠的态度,板起了脸,语音里也带着一种质问的语气。
“我……我……”上官连着说了两个“我”,却也仍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借口。这个时候,他多么希望自己有一颗灵巧多变的舌头,能够机灵地面对着眼前这一切。
“哼,他是我找过来的,怎么,有什么问题?”幸好就在这时,那个超龄的扁鹊奶奶,喔,不,应该叫扁鹊姐姐,幸好这时她说话了,走到了匹克船长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怎么,我难得碰到了个看着还算顺眼的帅哥,叫他帮我提点儿东西,你还有什么问题不成!”
匹克船长在面对着上官的时候还是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可没想到这一会儿,才一转向扁鹊姐姐这边,他就一下子软弱了下来,连着用和缓了语气,道:“扁鹊姐姐,她并不是我们联盟里的人。”
“哼,不是又怎么了,我叫他帮我拿东西的时候,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联盟的人。”扁鹊没有道理一般地说道,“反正是我主动找他的,这年轻小伙子也没有错,你不能因为这事儿给为难他。”
“您也别为难我呀……”匹克船长脸带苦意地说道,“您也知道,看过了我们血盟聚会的人,不可能还留着他在这世界之上的。”
吸血者聚会是孤独者联盟里的极隐秘信息,不可能让外人见到。按以往的经验来讲,见到的人,只有“死”这么一种唯一的出路。
“别跟我讲这些大道理儿,”扁鹊走到那一大袋放在地上的黑袋子面前,然后一把拎了起来,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今天这交易也别做了。以后,你们联盟也别再与我扁鹊老婆子做任何交易。”
这一句话的音量并不大,但它却像一根针一样,直直地刺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那些一个个刚才还拿着酒杯的男男女女,此时则是都把手中的酒器放了下来,上前求情道:“匹克船长,这件事情,还是得慎重才好呀。”
看到了眼前这一幕,就连只是在远程看着全息视频的吉思特都已坐不住了,他一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起旁边那杯早已凉透的温开水,给自己灌了一口就喝了下去。
咕咚,咕咚。他一大口就喝掉了大半杯的水,但是,即使如此,此时他的喉咙里仍是一阵的干渴。
眼前的形势太危机了,他根本没有平静下来的可能性。
要知道,那吸血者部队可是孤独者联盟的独家守卫军,为了不违反机甲协会等势力规定的人权守卫法,对外界宣称是从各地自杀的各类人群之中救回来的人,通过他们的特殊训练,让这些人变强,并使用连动机甲控制系统,可以让他们进行简单而强大的机甲驾驶操作。
但说是这么说而已,这些人是不是全部都是从自杀的人里“救”回来的,也许这个问题只有孤独者联盟里的高层管理者才会知道了。
所谓的“连动机甲控制系统”,即不再采用传统的驾驶仓中的控制台与光鼠的模式,而是将感应设备连接到人体之上,驾驶者在机甲体内做着任何一个动作,机甲都将逼真地还原出来。这种驾驶方式的好处在于学习简单,上手快,相当于驾驶技术当中的“自动档”,但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既然是模仿驾驶者的操作的话,那机甲的动作也就不可能比驾驶者本身的体能要快。
打个比方说,如果驾驶者一分钟之内能挥出三十剑,但机甲本身的极限却是五十剑的话,那在这种傻瓜式的操纵之下,机甲的性能便被降级到“每秒30次”的效应级了。
正因如此,在机甲世界里,连动机甲控制方式是很少被职业机师所选择的驾驶方式,每个机师都会把驾驶效能比放在更重要的位置,而把舒适性这种问题放在一边。
但对于孤独者联盟的“吸血者”们而言,就大不一样了。他们很多原本都是只存在于世界各偏僻边缘角落、混到连活下去都有困难的人,根本不可能有接触机甲驾驶训练的基础与可能,利用这种方式以后,他们就能够很快速地学会机甲驾驶,并用尽可能短的时间,将人力转化为战斗力。
而“吸血者”的可怕之处并不在乎他们数量,而在于他们的“不要命”。为了用最变态的方式培养出最强的战力,孤独者联盟会给“吸血者”们提供一种名为“神仙水”的药液,这种液体像毒品一样,喝了以后会上瘾,这一方面能够使联盟控制住每一位自己培养出来的“吸血者”,同时神仙水也会让人体的速度与力量得到不断地强化。
当然,万物都是有代价的。这种稳定而持续的强化,所消耗的代价就是每一名吸血者的肉体与生命。
像吸毒的人一样,吸血者会渐渐地消瘦、越来越不像一个人,最后,大约在两年的“服役”之后,他们会突然爆发出奇怪的疾病,于几天之内暴毙于人间。
就是这样一种残酷而暴力的方式,造就了孤独者联盟之中那没人性与血性的传奇部分——吸血者突击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