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家茂和建二正在忧心萨摩人的下一步行动的时候,本次事件里面另外一位隐藏主角开始行动了。一桥庆喜作为多次遭受“无妄之灾”的“可怜人”,这一次终于主动了一回。以前支持他的人大都是在没有告诉他的情况下就开始动手然后无一例外的失败了,最后到幕府惩罚的时候自己也要挨一鞭子,这一回一桥庆喜终于想明白了,与其自己被动的去接受这一次不如自己主动出击,现在有一支支持自己的军队就驻扎在江户城外面,自己这一次要是还不主动动手的话,实在是有孚众人期望了。
一桥庆喜在两次事件中都没有被德川家茂给除掉,原因无他他在幕臣当中有着一批忠诚的追随者,他们的形成的势力让德川家茂不敢轻易动手,虽然安政大狱时候判给了他在家禁闭的惩罚,但这种惩罚在井伊直弼失势以后就已经变得非常淡薄了,德川家茂在井伊直弼反叛的时候也没有继续对一桥庆喜形成压制,所以在理论上一桥庆喜现在依旧还是处于在家禁闭的状态,可实际上他已经完全自由了。
谁不想当幕府将军?一个国家的实际控制者,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德川家的子弟无一例外的都是冲着将军这个宝座而努力的。在没有当上将军之前,每一个德川子弟都对于将军的位置充满了憧憬,不论是享福作乐的憧憬,还是一代明君的憧憬,每一个德川子弟都有一个将军梦,而早早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的一桥庆喜自然也是有自己的理想,他想要建立一个不亚于大权现当年的幕府,可是支持自己的人每一次都不能成功,这让他十分的难过,自我安慰下他只好把这些失败视作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之前的考验了。
在岛津久光离开江户城以后,在萨摩军营外就来了一个打扮的十分怪异的行脚僧。“请通报岛津侯,就说一桥庆喜求见。”行脚僧在营寨外面对卫兵说道。卫兵没有太多的刁难,很快就朝里面通报去了,过了一会大久保利通出来了,仔细的端详了自己眼前的人,“一桥殿下,这幅装扮是为什么?”大久保利通问道,“我觉得我的举动还是不要让城里面的人知道比较好。”一桥庆喜说道,“请问阁下是?”一桥家没有封地,所以他们从来都是住在江户城的,他们要是不加隐蔽对于江户城里的人而言就是一个完全透明的存在。
“在下大久保利通,请跟我来”大久保利通点了点头,把一桥庆喜放了进来。穿过营寨,来到了营寨中间的丸十字屏风处,这里面用四面屏风隔出了一个大大的空间,这是留给岛津久光空间。屏风四周每隔一定距离就会有两名步枪武士,而且每两个武士彼此都是可以看见另一组的两个武士的,这样就围成了一个非常密集的防御阵型。大久保向职守的两个武士点了点头,只见其中一个把头点了下去,然后转身就把平分给拉了起来。大久保利通一座手势,示意一桥庆喜进来。
“主公,一桥庆喜殿下求见。”大久保利通在屏风的边缘处跪了下去对里面喊道,“带他进来吧。”里面传来岛津久光的声音,大久保利通走在头前,大屏风的里面还有一个三面的小屏风,这里面是岛津久光实际活动范围,因为屏风是三面的所以在敞开的那一面站有两个步枪武士,大久保利通带着一桥庆喜进了去。此时在里面一桥庆喜看见一个他完全不认识家伙正跪在一个坐在主位的人面前,一桥庆喜一看就明白了,主位上的就是正主岛津久光了。
“神原,大久保你们两个先退下吧。”岛津久光看了两个年轻人说道,两个人分别示意以后,都退了出去,此时空间里面只剩下了站着的一桥庆喜和坐着的岛津久光。“一桥殿下,来意为何啊?”岛津久光先开口说道。一桥庆喜左看右看没有一个凳子,“看来这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啊。”一桥庆喜心说道,然后他不动声色的席地的就坐了下去。“在下听说岛津侯爷是支持在下的,所以在下特意是来向岛津侯爷求援的。”一桥庆喜盘腿坐在地上说道。
“哦,一桥殿下倒是直接,不知道一桥殿下想要我这个山野村夫什么支持啊。”岛津久光面目含笑微声说道。“岛津侯爷自是明知故问了,在下已经退出幕政太久了,如蒙岛津侯爷不弃,在下非常希望可以重回幕政。”一桥庆喜说道。“嗯······“岛津久光沉吟了一下。在上京都之前岛津久光就曾经和神原诚和大久保讨论过一桥庆喜这个问题。“如果这个家伙开口就要让我们支持他去当将军,那么这个家伙就是一个非常无谋的小人了,绝对不值得我们去投资。”大久保利通如是说道,神原诚也表达了同样的意思。
“看来这个家伙不是那么简单呢。”岛津久光心说道。“来人呐,给一桥殿下拿一个折凳来。”岛津久光对着外面喊道,屏风外面的武士转身对里面一点头一阵小跑的去了过了一会拿着一个小凳回到了里面打开以后放在了一桥庆喜的身后。“一桥殿下请坐吧。”岛津久光说道,“多谢了。”一桥庆喜也是笑笑施了一礼,然后大咧咧的做到了折凳上。“我们可以支持你,但是你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呢?”岛津久光问道。
“岛津侯爷,这一点我不能做任何的保证,就算我重返幕政也不可能立刻就能做出什么有利于萨摩的大战略,但是一些诚意的东西我们还是可以做的,比如说废止参勤交代制度,比如让萨摩不用再向幕府纳贡,这些我想我还是可以做的。”一桥庆喜说道。岛津久光的眉头皱了一皱,“要是那个家伙乱许诺的话,也是一个危险的家伙,不值得我们支持。”这是大久保的另一句话,神原诚同样也是这个意思,“幕府有一个家茂就足够了,难道他的‘继任者’也要这么精明么?”岛津久光感到了一丝不安。
“那我们萨摩也想要进入幕政,你看可能么?”岛津久光问道,“在下不敢打包票,要知道幕府里面的亲藩谱代的数量是非常惊人地不是一个人一个藩可以挑战的,要是强行推动只能是适得其反。”一桥庆喜如是说道。这一点上神原诚和大久保也发生了冲突。“幕府不会松口的,就算我们把一桥给扶上去也是一样的,我们只要获得了幕府方面的友谊并且能够在京都长期滞留下去对于我们萨摩而言就已经是非常大的利益了。”这是大久保的意思。“一桥只是给德川家茂一个定时炸弹让他不能安心的处理其他的事情,至于我们萨摩的利益,只能让我们自己用武力来攫取,没有其他的办法。”这是神原诚的意思。
两人一个是温和的,一个则是暴力的,岛津久光确实更倾向于神原诚的意思,只有一次性获得巨大的利益,才能让萨摩里面留守的家伙全部闭嘴,否则对于他而言上江户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很好,一桥殿下,我想我们得到了一些共识了,我们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你的,希望你上位以后不要食言啊。”岛津久光这样说道。一桥庆喜很是诧异,岛津久光居然没有要写誓书,这是一个不寻常的举动,不写誓书一切都是口说无凭,一桥庆喜也摸不准萨摩人下一步要干一点什么了。
“将军大人,一桥殿下已经和萨摩人接触了。”江户城天守阁里面,德川家茂面露悲色,“哎,为什么一个个的都是急不可耐呢。”一边这样说着,德川家茂一边把自己手里的扇子给握得紧紧的最后“啪嗒”一声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