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意大利人的第一次机械化进攻被英国人粉碎后,他们再一次将希望寄托在强大的炮兵火力上。毕竟通过那次进攻,英国人又暴露出了不少明暗火力点,这也是那些负责冲击直布罗陀要塞的意大利军人用他们的生命和鲜血换回的唯一有价值的成果。
“突击虎”、“象”、“追猎者”等等越来越多的意大利突击炮加入了直瞄射击的行列。越来越多的炮弹被射向直布罗陀。要塞里的英军听到炮弹划过空中时出的呼啸声,并且感到爆炸声越来越近,象在自己头上爆炸似的。弹着点在不断地得到校正,他们的恐怖也一阵高一阵。
终于有那么一幸运的炮弹飞进了射击口,或是击穿了已经被无数炮弹洗礼过的混凝土工事,总之这炮弹在工事的内部爆炸了!冲击波和弹片马上摧毁了工事里的一切,炮弹爆炸后浓烟甚至使得相邻工事里的守军感到窒息。坑道内的天花板上不断有混凝土碎块坍塌,有些大块的混凝土将甚至将坑道阻塞。地下室内到处是火焰和让人窒息的硝烟。在一片喊声中,有的人开始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在担心被下一炮弹击中的高度紧张状态中疯了。
“意大利人又来了!各单位做好迎击准备!”要塞的广播里又一次将那些还没有彻底疯掉的英国人召集起来,像一双无形的手将他们送到各自的战斗岗位。他们的目光透过射击孔看到要塞外的开阔地上,那里呈现出一片百孔千疮的景象:地上净是战车的残骸、残损的障碍物和无数的弹坑,散落期间的是坦克履带压出来的痕迹。
在开阔地的最南面是大团大团的烟雾,从那里传来了隆隆的马达声和轧轧地履带响声,巨大的响声震动了整个地平线。接着,意大利战车的身影在那片烟雾中出现、然后变大,变清晰。
“码内自由射击!”广播里传来了沙拉尔的命令。
顷刻,早已瞄准了意大利战车的弹丸从要塞中飞出。火光和硝烟不可避免地暴露这些平时深藏于要塞的火炮。所以英国人必须在被意大利炮弹击中前,击毁更多的意大利战车。
开阔地的北面一排又一排不间断红色的火光映照着拉利内阿镇,那是意大利的突击炮的“回礼”。开阔地上的冲击中意大利坦克也不时停下车吐出了大团的火焰。
直布罗陀总督沙拉尔将军知道在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整个直布罗陀要塞东西短,南北长,布置在北侧面向西班牙一侧的火力点本来就不多,再加上意大利突击炮不间断的直瞄火力打击,现在差不只有多一半的火炮可以继续作战。虽然在这样的对射中,处于混凝土工事严密保护下的坑道炮并不吃亏,但是和后援不断的卡瓦莱罗比沙拉尔的家底太薄了。如果还他想坚守更多的时间的话,就必须组织反击。
显然,白天从要塞里大摇大摆的出击只会增加意大利炮兵的战绩。而吃了几次英军夜袭的苦头后,沙拉尔估计意大利人一定会加强戒备,如果再想从正面出击,无疑成功的几率会很小。那么剩下可行的办法就只有选择在夜里坐小艇从海上渗透。不过,这样的方式就意味着出击的步兵将失去坦克的支援,只能依靠自己手头的武器作战。所以最后参谋们拟定了一个两路出击的计划,只要坐船出击的部队在意大利人的后面将他们的阵脚搅乱,那么另一支夜袭部队就回从正面出击支援他们。
在打退了意大利第三次团级规模进攻后,夜幕终于降临了,意大利人终于收兵了。在乌云笼罩的月光下,英国人却开始忙碌开,几十条小艇被送入直布罗陀平静的港湾。不过,这一次他们可不是去接收“伦敦快递”送来的物资。艇上的六百多名英国士兵开始了向着公里外的意大利防线后方进的危险旅程。
正如沙拉尔将军所料,意大利人在面向直布罗陀要塞一带的阵置明暗哨位,埋设了地雷,拉上了铁丝网,算得上戒备森严。但是对于半岛两侧,他们不过是潦潦草草地布置了一道警戒线。作为一名6军将领,卡瓦莱罗将军的眼光显然不太会顾及到海上。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英国人的小艇靠上了拉利内阿镇的海滩。几天前莫雷蒂特遣队就是在这里大胆迂回扭转了战局,现在英国人要在同样的地点给意大利一次痛击!
一个个英国步兵跳下小艇,趟过齐腰的海水,出现在海滩上。海滩上散落的意大利战车残骸是他们不错的隐蔽物。他们将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地贴近海滩的沙地,用手肘支持着自己的身体悄悄地向着意大利人的炮兵阵地匍匐前进,他们的动作是这样的轻柔,仿佛身边躺着的就是熟睡的婴儿一般。
可惜,战斗还是很快打响了。战争中有太多的因素是自己不能左右的。不知道是什么惊动了意大利的哨兵,他们现了沙滩上匍匐着的英军。
一枚枚照明弹划破夜空,飞上云霄,然后将这片方圆五公里的沙滩照地雪亮。一瞬间,沙滩西面的意大利阵排一排的火光闪现。寂静的夜里,意大利军官的喊叫声和意大利半自动步枪清脆的响声传了好远好远
当听到枪响的时候,英国人知道他们精心策划的奇袭将不得不变成一场血腥的强攻。于是,在军官的带领下英勇无畏的英国士兵们一跃而起,冲向意大利人暂时还不太密集的火网。但是还没跑几步,英国人最担心的事情生了,一个火球伴随着一声巨响在英国人的队列中闪现,然后是更多的火球,更多的巨响!英国人知道那是意大利的炮兵开始威了!此时密集的炮火开始砸进英军的队列中。每一炮弹的爆炸,都会将几个不列颠勇士的灵魂送上天堂。
一面已经被弹片撕成布条的旗帜在指引着勇士们冲击,呼啸的声音响彻整个队伍,年轻的身躯汇成了势不可挡的洪流,咆哮着用最大的度向着意大利人薄薄的防线冲去。对面的弹雨倾泻而来,激起人潮中血雾四溅。炮弹在人群中爆炸,倒下一片,后面的人没有丝毫的犹豫,跃过弹坑,穿过硝烟继续冲锋。
意大利人的重机枪吐出一道道火链,如鞭子一般在抽打着英国士兵的冲击队形,一个又一个年轻的士兵倒下,却无法束缚呼啸冲击的人潮。此刻,这些自诩为西方文明世界的子民却像了狂的野兽一样,只知道向前猛冲,就如同他们的前辈在索姆河战役中迎着德国机枪漫天飞舞的子弹时一样。
在枪林弹雨中旷日持久的冲杀,士兵们的耳膜饱受爆炸的冲击,眼睛因硝烟和疲劳而充血、疼痛,逐渐地听觉和视觉都模糊昏花了。味觉也丧失了,皮肤也变得粗厚、麻木了,神经也因过度紧张而迟钝了。当一个人整个反应组织都被战争揉搓得变形了时,他的行为就是正常状态下人难以理解的了。因为这时他已经不能算是正常的人了,而是一张人皮之下沸腾的兽血一腔。
军队把人训练成机器,像机器人一样在队列中操着正步。这被称之为“威武”,“雄壮”。枪响了,个性没了,人性没了,杀红眼了,只被兽性拖拽着的身体一路冲杀。这被称之为“勇士”,“英雄”。意大利人冲击直布罗陀要塞时如此,英国人强攻意大利炮兵阵地时也如此。
近了,近了,两军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百米了,胜利视乎已经在向大不列颠的勇士们招手了。前排的英国士兵已经可以看见战壕里意大利士兵扭曲的面孔。接下不列颠勇士们要做的就是再跨上几步,将他们手中的刺刀捅进这些意大利杂碎的胸膛之中!
但是,这样的场景将永远只是存在在英国人的幻想中,因为意大利人引爆了他们匆匆布置的m35定向地雷。每颗m35地雷可以在其正面20度角范围内,射出700颗雨点般密集的钢珠,杀伤5米范围内的敌人。在钢珠雨的笼罩下,数百名最勇敢、最坚毅的英国士兵倒了下去,再也没有爬起来。
此时,第19师的指挥部里,师长维托里奥索尼奥正在电话里听着前沿几个营团长们的汇报。虽然,指挥部外传来的熟悉的炮声,让他感到安心,但是他还希望从那些前沿主官的嘴巴里听到他们亲口出那几句话。
“在南线阵地一带,英军无进攻迹象。”
“我们已经加强对直布罗陀半岛西侧海岸线的巡查,未有现英军。”
“英军已经被我们压制在拉利内阿镇的东面海滩一带,现在正组织兵力清剿!”
“师属炮团已经开始向海滩上猬集的英军开炮”
“师属装甲营已经赶赴拉利内阿镇东部增援。”
听完手下们的汇报,奥索尼奥拿起一杯已经冷掉的咖啡陷入了沉思。对于英国人在海滩登6逆袭,意大利人真是一点准备也没有。要不是沙拉尔将军为了防止英军的夜袭,命令每个意大利团每晚都有准备好一个营处于戒备状态,今天晚上也许真会让英国又得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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