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城乃是巫峡和夔关之前的一座屏障,在夷陵与秭归之后。白帝城若被拿下,前凸出去的两万兵马便再也回不来了。白帝城虽然只是一座小城,却是连接荆州与益州的要道。过了这里便是夔关,过了夔关则益州再无险可守,只能凭借城池与对手周旋。
关羽轻轻的将茶杯放在几上,面色凝重。关平一把抓住那人胸口的衣服:“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丢的?为何现在才报?”
原来,凌统有张翼作为向导,从水军、步卒之中抽调精兵强将,得五千兵马。皆化妆成百姓,绕过夷陵钻进一望无际的深山之中。张翼对这一带格外的熟悉,好几次凌统都认为没路了,等走到近前却是柳暗花明。一行人晓行夜宿,躲开关羽的兵马和岗哨,悄悄的朝着夔关方向摸去。
按照华雄的计划,他的目的其实是夔关。夔关虽然算不上雄关,却是挡在自己面前最大的一个屏障,拿下夔关,外面的这些兵卒便失去了与江州的联系。同时可将关羽大军困在益州境内,过了夔关便是蜀中盆地,虽然多山,却也相对平坦,打起来对自己有利。
来到夔关城下,没想到竟然防守增加了。驻守夔关的部队不止五千,若是加上民夫和百姓少说也有两万。张翼以当地百姓的身份试图进关打探,却被告知没有江州属衙的命令,所有人不得出入,这让凌统潜入夔关的计划彻底失败。
看着夔关严密的防守,以及城头上众多的兵卒,张翼转过脸对凌统道:“凌将军,这地方不好打,即便打下来,若是关羽率军扑来,我们恐怕也守不住!我倒觉得,不如去攻打白帝城,那里防守薄弱,离夔关也不远,拿下白帝城,等大军一到再打夔关也不迟!”
凌统听罢点点头,上一次因为他的鲁莽造成三千兵马损失殆尽,至今他都记得那些躺在地上人的样子。听张翼这么说,凌统道:“好!就是白帝城,拿下白帝城,立刻发信号,要在关羽大军从临江赶来之前让我们的兵马进城!”
离着现在数百年后的唐代,诗人李白曾经写过这样的诗句: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虽然说白帝城离江陵也就是现在的南郡并没有一千里,却也不近。若是驾舟从上而下自然轻快异常。但是现在是西进,所有的事情都是反着来的。
接到凌统的消息,华雄立刻命令大军开拔,一边进攻,一边大声呼喊:白帝城已被拿下,尔等无路可走。虽然这些兵卒们并不知道白帝城的事情,守城的将领们知道。白帝城那是在自己的后方,后方不保,前面的人如何能专心应战。
首先是离着白帝城最近的建平,守将扔下兵卒和城池携带家眷珠宝跑了。紧接着是秭归,秭归逃走的不仅是守将,还有城中的那些富户。他们可是知道龙飞的政策,为了尽可能的保存自己的财产还是跑了比较好。建平、秭归二城的百姓打开城门等候龙军。
留在夷陵的守将见龙军开始强攻,立刻向秭归和建平求援。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人去楼空的消息。主将大骂这两个不要脸没节操的笨蛋。但是自己的形势严峻,该怎么解决。思想斗争了很久,最后还是觉得效仿建平和秭归。
前面的战斗一开始就很激烈,夷陵坚守的并不是城墙,双方的战斗只是为了争夺一个谷口。龙军强大的弓箭攻击杀的刘备军完全无法抵挡,只能躲在大树或者大石的后面。可是等到龙军冲到跟前的时候,碎石块等各种守城用的东西顺着山坡往下滚。
一连冲击了好几次,或许是刘备军储备的东西用完了,第八次冲上来的时候,遇到的阻力小很多。在弓箭手的配合下,步卒在两翼,骑兵在中间,龙军杀进了谷口。都尉见势不妙,转身就往里面跑,希望守将能给自己增派援军。
当都尉冲进大帐的时候,大帐之中早已人去楼空,就连门外站岗的亲卫也都没了踪影。都尉大怒,一脚踹在几案上,大喊一声,挥舞长剑来回的乱砍。过了好长时间,他自嘲的从地上起来,无奈的笑笑。主将都跑了,自己这么卖命为了什么。
当他再次回到前线的时候,双手高举,大声喊道:“停!停下!我们投降了!”
攻打夷陵还费了一些周章,攻打秭归和建平的时候可谓是一帆风顺,望风而降。秭归的百姓早已打开城门等候在道边。而建平的百姓抓住了逃走的主将亲自送到华雄军中。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句话体现在这里完全合适。这些地方离荆州最近,荆州人过什么日子,他们过什么日子一看就清楚。谁不想过好日子,既然有机会就该争取。
关羽、关平父子静静的听那逃回来的兵卒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两人都是半天没有言语。关平长出一口气:“幸亏夔关和巫峡还在我们手中,父亲!孩儿这就前往夔关,定要将龙飞的兵马挡在夔关之外。”
关羽还是没有说话,关平又喊了一声。关羽这才慢慢的站起身来:“龙飞兵马骁勇异常,仅凭那点兵马挡不住他们,传我军令,调集江州所有兵马前往夔关,我要在那里与龙飞决一死战!”
一时间夔关风起云涌,关内关外大军都开始集结。起初华雄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斥候报告说关羽亲来,夔关兵马也增加到了五万,华雄等人才意识到关羽这是要决战。就在夔关外,华雄扎下营寨,立刻向龙飞报告。
“好!很好!”接到华雄的战报,龙飞一连说了几个好。根据徐庶的情报,因为太史慈战死的事情,刘备的兵马格局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今诸葛亮身旁仅剩下魏延一员武将,而刘备手下,关羽、张飞以及关羽、张飞的孩子,甚至还有那些投降的武将,如严颜,刘篑之辈都与刘备走的很近。隐隐约约刘备有翻盘的意思。
驻守江州的关羽可以说是刘备手里最大的一支力量。这些兵卒差不多都是蜀中降卒,被关羽归拢起来完全脱离诸葛亮的控制。如果说能击败关羽,让刘备与诸葛亮重新达到一种平衡关系,这对进攻益州大大的有利。
“命令华雄严密监视,此战要全歼关羽!”龙飞大喝一声:“目标白帝城,快速前进!”
关羽站在关墙上,看着关下黑压压的人群。突然间想起当年在南郡城外,自己心爱的长髯被周泰一刀砍断的事情。不自觉的心里一惊,伸手去摸。幸好还在。仅仅这么一下,额头上都有了几滴冷汗。关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关羽身旁。
“父亲!”关平道:“斥候回报,龙飞率领大军已经抵达白帝城,兵马不少于十万!我们所有的兵马加起来也就五万!这场仗……”
“我儿勿怕!”关羽看着前方。关下的龙军正在做饭,阵阵的香气随风飘上来,钻进鼻孔,不少兵卒都不自觉的咽口唾沫。关羽也没有例外:“我已经向你伯父写信说明了这里的事情,你伯父一定会想办法增兵的!咱们得到这益州不易,岂能如此放弃!”
“我是担心……”
“担心什么?”关羽扭头看了关平一眼:“你我都是武将,听命行事,做好自己的事情,你伯父信任我将这江州交给我,所以决不能在我手上丢了,至于其他的那些事情不要过问,你伯父在,你我父子永远不用担心!”
龙飞也站在白帝城的城墙上看着远处的夔关。灯火通明,格外耀眼。大大的关字战旗迎风飞舞。这座关口没有虎牢关的伟岸,也没有潼关、函谷关的霸气。它就像一个沉稳的中年人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稳重踏实。龙飞明白,关墙的后面是千军万马,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将会是一场厮杀,这是他不愿意看见的,可是却不得不看。
“若是我们劝降,你觉得关羽会投降吗?”龙飞看着前面,他的身旁是徐庶。
徐庶没有正面回答,淡淡笑道:“主公又有了妇人之仁了?主公似乎忘记了公孙瓒、陶谦、袁绍、吕布了!”
“呵呵呵!”龙飞无奈的笑笑:“元直是在骂我吧?哎!明日一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主公要想成大事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徐庶如此回答。
天色见见暗淡下来,西南方的天空中一颗明亮的星星已经出现。龙飞自然知道这就是金星,只有在夏天晴朗的傍晚在天空中能看见他。古人将这个称之为太白星,太白星的出现被称之为吉兆。龙飞虽然不知道是吉是凶,总之寓意不错。就在龙飞收回目光的时候,一道流星突然从金星的旁边一闪而过,坠入西面的天际,顺着那流星下坠的方向看过去,正好是夔关的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