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传令兵连滚带爬,跳下马的时候险些摔倒。顾不上身上的尘土,顾不上浑身的鲜血,踉踉跄跄的冲到诸葛亮面前:“军师,大事不好!高顺突然率兵出现在我军身后,孟达、吴懿二位将军快要抵挡不住了!”
“怎么回事?”孙乾连忙问道。
传令兵摇摇头:“不知道,今天一早突然有大队兵马出现,孟、吴二位将军按照军师所言突然杀出,谁知刚刚交手,又有大队骑兵冲来,人家里应外合杀的我们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二位将军不得不退入一条山谷抵挡,龙军攻击猛烈,我军人少,孟达将军身负重想,末将奉命杀出一条血路回来求救!”
“不是让你们看紧了,怎么会让人家偷袭了你们!废物!”马良怒不可遏,杀人的心都有。
一旁的马谡微微一笑:“龙军勇猛,前面只有五千兵马,咱们几万人都无法冲破,何况孟达、吴懿区区数千人,别忘了高顺、黄忠、许褚手里可有两万兵马!要说起废物,不知道说谁!”
“你!”马良上前就要动手。
诸葛亮连忙摆手,因为情绪激动,咳嗽的声音更大了。众人又是一阵忙活,诸葛亮有些疲惫,他从来没有觉得有现在这么累,就连喘气都格外费劲:“幼常,你可有什么计策,说说看?”
“呵!”马谡冷笑一声:“还是算了,我怕再挨打!早都说过咱们不是人家对手,你们不听,要说计策没有,如今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投降!”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的马谡半边脸瞬间就肿了起来。马谡的眼睛盯着马良,充满了怨恨和不屑。马良黑着脸:“看什么?打你不对吗?扰乱军心,本该斩了你!还不赶紧认错!”
诸葛亮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力气再说什么。所有人都看着马家两兄弟大眼对小眼,想劝又觉得两人都说的有道理,只不过两人看事情的方式不同,一个是站在活命的立场上,一个是站在尊严的立场上。最终还是马谡让了一步,他首先低下了头。
马良冷哼一声:“从现在起胆有再扰乱军心者,必杀之!传令,集合兵马,准备攻击!”
诸葛亮病重,马良自己主动承担起了重任。虽然大家都有不满,可是诸葛亮没有说话,这便表示默认。众人急忙点头,出门去忙自己的事情。等众人一走,马良对着诸葛亮深施一礼:“军师,事情紧急,我不能看着我们这么多年的心血白白葬送,即便是最后一搏,我也要一拼!”
所有人都带有悲壮的色彩,因为他们知道,能不能活着就看这一下了。如果说陆逊还有什么新动作,那就可能有去无回,心里不断的期盼,可是效果并不怎么好。还没有抵达龙军大营的寨门口,猛然间就看见头顶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
熊熊烈火燃烧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快速的从山顶上滚落下来,将附近能烧的东西全部引燃,炙热的气lang迎面而来,炙烤的浑身难受。前排的兵卒转身就跑,再也顾不上冲锋,再也顾不上能不能回家,这个时候活命才是关键。衣服,铠甲,头发,皮肤,烧焦的味道在空气中四散。惨烈的哭喊比上一次更加凄惨。
马良一刀将前来请求退兵的一个都尉砍翻在地,眼睛一瞪:“再有言退者,就是他的下场!都给我冲!”
火球虽然凶猛,燃烧的时间毕竟短暂。刀盾手被迫顶在前方,拿着盾牌战战兢兢的往上走。高台上的陆逊看的清清楚楚,微微摇头:“这些人不见棺材不落泪呀!去,把咱们的终极武器用上!”
孙乾一直陪伴在诸葛亮的身旁,看着诸葛亮几乎没有血色的脸,心里隐隐有些悲伤。自己跟着刘备来到荆州之时,一度为黑冰在荆州的势力惊讶!总觉得天底下只有荆州最为安稳,从荆州开始,黑冰的事业会蒸蒸日上。听闻卧龙凤雏大名,更是感慨人才济济。当他第一次看见诸葛亮的时候,被这个充满骄傲的年轻人吸引,只有胸怀天下者才有这般骄傲的神情。谁承想,竟然天妒英才。
“公祐兄!”诸葛亮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他很少笑,至少孙乾没有见过几次。
孙乾连忙应声:“军师!您醒了!季常已经带人去攻打了,很快就能回成都了!”
诸葛亮摇摇头,却问了一个新的问题:“你说那个龙飞如何?”
孙乾一愣,连忙道:“来路不明,亦正亦邪,做事完全不在常理之中,此人我看不透。”
诸葛亮看着孙乾:“公祐兄不要诓我,咱们之中,除了糜竺就是你和龙飞有过接触,此人虽然算是一个异类,却也不凡为一个有为之人,在他的统治之下,荆州如今比起刘表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为何不能与之匹敌,根源不再龙飞有多强,而在与我们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路,咳咳咳咳……”诸葛亮一阵咳嗽。
孙乾知道诸葛亮这些话说的客观,他要听听他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果然,等诸葛亮咳嗽完毕:“公祐兄,我知道此次我们在劫难逃,我又有病在身,估计是……”
“军师!”孙乾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诸葛亮微微一笑,接着道:“几案上有一封书信,乃是我昨夜写的,公祐可带着我的令牌前往峨眉山,找到四位恩师,让他们务必将此信交给主上,切记!”孙乾已经哽咽,连连点头。
马良带着人还在往山上杀,他本来是个文人,到了这种田地,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也算一个有血性的男儿。马良还算有些本事,虽然没有亲自率兵打过仗,也看过一些就依葫芦画瓢,那里人少便将多的地方往那边调遣。一路上与陆逊从山顶上放下来的东西相互对抗。
突然,就感觉一阵地动山摇,脚底下就有些发飘,似乎都有些站立不稳。马良四下看了看,正是脚下在一点点的下降:“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猛然间往下一沉,整个人再也不受自己控制,身子随着地面掉了下去。一时间烟尘四起,激荡起来的尘土弥散在空中。庆幸没有掉下的人一个个灰头土脸,呼吸都有些困难。有**声呼喊:“救我!救我!”可是尘土太大,根本就看不清人在何处。
陆逊扭过头看了看身边的几个都尉:“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挖大一点,大一点!怎么只塌了那一点!”
“将军!够大了,一则时间紧迫,二则我们担心咱们也掉下去!”
“算了,既然都成这样子了,准备动手!这事没完,回去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们!”陆逊一甩身从高台上下来,翻身上了战马。
五千龙军兵卒早已集结完毕,这些天全都用各种东西挡刘备军。最后一招杀手锏都用了,就只剩下动手了。陆逊呛啷一声抽出宝剑,扫视众人道:“兄弟们!大家都是真正的龙军战士!主公说过,狭路相逢勇者胜!虽然这些天我们连胜,但是刘备军还有不少,能不能挡住就看我们的了!”
“誓死守住!誓死守住!”声音洪亮,士气正旺。
陆逊高叫一声:“好!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龙军的真正厉害!杀……!”一纵战马,第一个冲出营寨。
诸葛亮与孙乾还在说话,也感觉到了帐外的动静,孙乾连忙起身去看。漫天的尘土就在战场的上方,惨叫之声从远处传来,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见。孙乾一把抓住疯跑的兵卒:“怎么回事?他们又用了什么?”
“不知道!只听说前面塌了!”兵卒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孙乾正要回去告诉诸葛亮,一转身,正好与冲过来的一个人撞了一个满怀。这人从头到脚全都被土覆盖了一样,一走路身上都能掉下土来。顾不上被自己撞到的孙乾,冲进大帐,噗通一声跪倒在诸葛亮的塌边:“军师,马大人!马大人他不见了……”
诸葛亮一阵剧烈的咳嗽,差点都能把肺咳出来。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孙乾顾不上疼痛,连忙起身追着那人进帐,替诸葛亮顺气。
“马大人掉到地下去了!”那人一边哭一边道:“龙军早就在我们脚下挖了一个洞,引垫江之水进去,几天来不断冲刷,今日塌了,正好就在马大人的脚下,所以……。”
“还愣着干什么?立刻派人去找!就算下河也得把马大人找到!快去!”孙乾的脾气向来比较好,今日竟然也动了怒。
诸葛亮从听见第一句话开始,就变得木楞起来,一直到最后都有些发呆,身边的亲信一个个都走了,是不是自己也到时候了。
又有一人冲进来,跪倒施礼:“禀军师,身后五里,发现高顺大军,他们用旗杆挑着孟达、吴懿二位将军的脑袋,正朝我们这边来!”
“噗……!”鲜血喷出一尺多长。将几案上的书籍都染成了红色。诸葛亮瞪大双眼,目光呆滞:“卧龙!卧龙!终究没有飞龙高远!”说罢,一头栽倒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