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太守府内张既与夏侯渊边下棋便讨论最近西凉的情况。两人均棋艺精湛,棋盘上的两条大龙扭在一起,厮杀的格外激烈。夏侯渊落下一枚黑子,将张既边角上的一片白棋眼看就要围起。夏侯渊的手刚刚抬起,张既的白子便落了下去。等到夏侯渊再要落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大龙已经没了出路。
夏侯渊微微一笑:“先生果然是给我了一个陷阱,等我识破的时候已经晚了!”
张既也笑道:“将军客气了,实则我也是赌了一把,若将军不走这一招平四三,我的陷阱再好也起不了作用。”
夏侯渊点点头:“平四三这步棋,正如西凉人现在的境况,死守西凉却又人心不足,既想突围又舍不得西凉的地方,犹豫再三,最后只得落下一个后悔终生的下场。”
“将军高论!”张既哈哈笑道:“所以我才在此设局,若将军入彀,我则关门杀人,若将军退让,我则穷追不舍,将军乃是大将,我赌将军必不会退让!”
“先生算是把握看透了!”夏侯渊摇头苦笑:“若我是龙飞,先生此招恐怕就没用了!”
两人笑的声音很大。长安最近没有战事,时常骚扰的那些假扮西凉军的龙军最近也不见了踪影,长安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长安城一派祥和,百姓们都为自己的生计忙碌着。
让人收拾了棋盘,准备上茶水点心。夏侯渊刚刚喝了一口,一名传令兵急匆匆闯了进来,在凉亭的边上跪倒行礼:“禀将军、太守大人,天水城昨夜被人攻破,今日一早挂出我们的战旗,宣布加入魏王麾下!”
“哦?”夏侯渊大感惊讶:“可否查明是何人的兵马所为?”
传令兵摇摇头:“攻城者防守严密,我们的斥候难以靠近!还有一事,探马来报,昨夜从天水冲出一队兵马,正朝长安而来,前哨询问是否拦截?”
“拦住!问清楚再说!”
传令兵答应一声,转身出去。夏侯渊看着张既,两人都没有说话。谁攻击了天水,他们多少都能猜的出来,为什么悬挂魏军军旗,理由很简单就是要嫁祸给他们,让韩遂找自己的麻烦。不等夏侯渊开口,张既先说道:“此事应该尽快禀报主公,同时我建议派人前往西凉,给韩遂说清楚,以免其中计!”
夏侯渊点点头:“我到不这么想,既然龙飞拿下天水却不占领,我们何不出兵夺了天水,不费吹灰之力便得一城,韩遂不过区区十万老弱残兵,粮草供给有出现了困难,即便想要攻过来,也得考虑考虑!”
“这么做,正好中了龙飞挑别离间之计!”张既极力反对:“此事万万不可怒忙,龙飞就在汉中盼望着我们两家打起来好渔翁得利,所以,我们要尽量保持这种平衡,则长安才能真正的安全。”
两人还没商定如何处理天水的问题,又有传令兵送来一封书信。信是从邺城送来的,指明让夏侯渊与张既同时打开。信中曹操说了一个让两人更加震惊的消息。韩遂滞留在邺城的儿子,十天前骑马摔死了。经过勘查,确定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所为,行凶者至今没有消息。
张既与夏侯渊对望一眼,都觉得这些事情太过巧合了。龙军攻占天水嫁祸曹军,韩遂的儿子被杀死在邺城。很明显这都是闭着韩遂与他们开战。用脚趾头都能向明白这些事情是谁做出来,只是他们没有想到,龙飞竟然会使用如此下三滥的招数。
“看来只能一战了!”夏侯渊大声命令:“击鼓聚将,从今日起封锁长安,所有人等一律不许出入!”
消息传出来,本来热闹的长安城这下更热闹了。老百姓再也顾不上手里的东西,调转闹到就往家里跑。一口气冲进屋内,将房门堵死,所在墙角发抖。
姜维带着姜文、姜武兵二十几个兄弟走在通往长安的官道上。他们整整跑了一夜,人困马乏真相找个地方休息休息。经过眉坞的时候,动作当年修盖的城堡还毅力在渭水岸边的山下。高高的石头塔楼,与一人高的荒草昭示着这里曾经的辉煌。
在姜维的带领下,众人进了城堡稍作休息。当年龙飞将城堡中的金银珠宝与粮草全都运走,一些家具却留了下来。看着墙壁上那些斑驳的影子,姜文啧啧称奇。董卓乱政到现在差不多七八年了,而这个地方几乎保留了当年的样子。可见从来没人来过这里。
姜维斜靠在墙角,双手抱在胸前,闭上眼睛:“留下两个人放哨,其他人都休息一下,跑了一夜,等睡醒了再造饭。”
姜维睡的正香,猛然间觉得不对劲,一个机灵急忙做起,眼前多了一群身穿魏军军服对的人。他们看着姜维:“大胆西凉军,竟然闯进我们的地界,都给我绑了!”
“且慢!”姜维还剑入鞘:“这位兄弟误会了,在下姜维,乃是天水太守帐下校尉,率领兄弟们前来投奔夏侯将军的!”
“投奔我们?”魏军不以为然:“你们西凉人不打我们就是了,还来投奔,一定是西凉奸细,抓起来!”
姜维身后,姜武就要动手,姜文急忙一把抱住。姜维急忙大喊,伸手解下腰间宝剑,扔在地上:“这位兄弟,我们真是来投降的,我有重要军情禀报夏侯将军,晚了恐怕就要出大问题了。”
有伍长趴在队长耳边嘀咕了几句。队长看着姜维:“不抓你们也可以,来呀,将他们的兵器和战马全都没收,带着他们回营!”
从眉坞到长安少说也有百十里,刚刚跑了一夜,有得赶路。一天一夜水米未进,走进长安的时候,所有人几乎都要瘫软在地。姜维讨要了一些吃的,分给手下几十个兄弟,大家只吃了一点,连感觉都没有。再去要便没有了。看着魏军狼吞虎咽,姜维等人只能不断的吞咽口水。
“给他们些吃的!”一个高大的男人骑马出现在姜维面前,看着姜维道:“你就是他们的头?叫什么名字?”
“小人姜维,本为天水太守麾下校尉,只因天水被攻破,特来投奔将军!”姜维不卑不亢,让人举得老练沉稳。
那人跳下马,与随后跟来的一个文士对望一眼。那文士绕着姜维转了几圈:“你是天水人?家住何处?”
“天水陇西姜家村!”
“天水太守姓甚名谁?手下属官都有谁?”
“天水太守马遵,手下属官有,功曹姜冏,乃是家父,法曹杨箕……”
姜维对答如流,因为这些人都是他整日见的人。一边听姜维的回答,那人一边看着姜维的表情,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从天水的官府,风俗再到地理全都涉猎:“最后两个问题,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为何不去武威却要到长安来?”
姜维没有直接回答,却看着眼前的两人:“二位便是魏王兄弟夏侯渊将军和长安太守张既大人吧?实不相瞒,在下从小跟随家父在天水城张大,里面的一草一木清清楚楚,逃出一二十人不是难事,为什么到长安?是我们深思熟虑的结果。”
“哦?怎么个深思熟虑法?”夏侯渊有了兴趣。
姜维道:“我料定攻打天水的是龙军而并非曹军,他们就是希望挑起韩遂与魏王的战争从中渔利,韩遂不明道理,张太守与夏侯将军应该看的出来,另外西凉苦寒,龙飞封锁汉中一来,百姓的日子越来越难过,西凉覆灭迟早之事,我们这等小人物,去了武威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倒不如为了自己的性命拼一把!”
夏侯渊与张既对望一眼:“很好,听起来像是实话,只要你们真心投靠,我保证待你们如兄弟!既然你已经是校尉,那就继续做你的校尉,负责做向导官,我们准备前往天水!”
“诺!”姜维连忙抱拳。
天水的丢失让西凉门户大开,并且还折损了两员战将,两万兵马。同时从邺城送来的消息更让韩遂痛不欲生。扔下密信,便破口大骂,骂阎行害了他的孩子。当初若不是阎行鼓动他与曹操联合,他也不会将儿子送到邺城。现在倒好,曹操不但杀了他的儿子,还夺了天水,这仇不能不报!
韩遂在盛怒之下几近疯狂,大冬天的坦胸露ru,手里提着自己的大砍刀翻身上马:“集合三军,立刻开拔,不杀进邺城是不回头!”
来到教军场的时候,教军场竟然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韩遂大怒,抬手便将派去传令的那个小子砍成两截:“传我军令,大军集合,我要杀了曹操!”
又等了半个时辰,依然没有一个人来。韩遂扭脸就要杀人,那传令兵急忙跪地:“主公息怒,我都传遍了,他们就是不来,听说今日是阎将军的寿诞,所有将军全都在阎将军府上饮酒!”
“什么?岂有此理!”老头子胡子一蹦一蹦的,掉转马头奔向阎行家中。刚走到街口,巷子里传来悠扬的丝竹之音,简直要把老头子气疯了。一刀砍在大门之上,厚重的木门轰然倒下,发出沉闷的声响,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