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兰的头也不由自主地依在了唐宇的肩膀上。唐宇可以感觉到她的紧张焦虑,还有那瑟瑟发抖的娇躯……
两分钟后,救护车就到了,从车上冲下来三个人,前面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医生,后面两个男护工,一前一后,抬着个担架。
他们正待往巷子里面跑,看到路边躺在门板上的孟月美,就停下了脚步。
还没等他们回答,就见那个报120的老头愣了一下,然后诧异地问那个老医生道:“你是……你是第一人民医院的王医生吗?”
老医生微微笑了笑,点头道:“我是王中林。”
众人一听,几乎都呆住了。他们早就在报纸新闻里听说过,有这么一位王中林王医生。他是江林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外科主任,也是江林医学界的“外科手术第一把刀”。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种场合下见到真人了。
其实,王中林作为江林医学界泰山北斗般的人物,当然是不会跟着救护车出来拉人的。但是今天,那个原本负责值班的医生临时身体不适,王中林碰巧又跟这个医生关系很好。于是才替那位医生出了这趟车。
王中林见众人都愣在那儿,立刻指了指孟月美,提醒道:“是你们报的120吗?是不是这位病人?”
那个打120的老头连忙道:“没错,没错,是我打的120!”然后他指向孟月美道:“她是我们的邻居。王神医,您快帮她看看吧!”
王中林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我刚才还说呢,你们这个居民区,要把人弄出来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现在好了,省下不少救命的时间。”
众邻居一听,都忍不住看了一眼唐宇。心想:多亏了这个小伙子。没想到他一个高中生,遇到这种事居然能想得这么周到。
秦若兰也不禁感激地看了唐宇一眼。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原本成绩差,身体又差的“病公子”,今天竟然成了这里的总指挥了。
这时,王中林已经拎着急救箱向孟月美跑过来。
唐宇见状,先站了起来,然后从背后扶住秦若兰的两条胳膊,把她轻轻地拉到了一边,为的是不让她影响王中林抢救。
秦若兰早已紧张过度,一站起来,就有些晕晕的,直接倒在了唐宇的怀里。唐宇也顾不得避嫌了,索性伸手在她腰部一揽,将她轻轻扶住。
邻居们早就把唐宇当成了秦若兰的男朋友,所以根本没注意,都在紧张地看着王中林。
王中林蹲身下去,仔细一看,禁不住紧张地一皱眉头。然后他从药箱里拿出一块纱布,帮孟月美擦去嘴角的血迹,但很快,血又冒了出来。王中林顿觉不对,他立刻转身朝周围的人问道:“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
众人指了指秦若兰:“这是她女儿。”
秦若兰立刻紧张得连话都答不上来了,只是怔怔地看着王中林。
唐宇知道秦若兰现在已经乱了方寸,无法冷静面对这种场面了。于是他直截了当地对王中林道:“医生,您说吧,我们听着呢。”
王中林看了眼唐宇,见他一只手搂着秦若兰,猜测道:“你是……你是她女儿的男朋友吧?”
唐宇和秦若兰立刻像被电了一下似的,唐宇连忙把扶住秦若兰纤腰的手拿开。秦若兰也尴尬地不知如何回答。
不过,当此紧急关头,谁还有心思管这些细节啊,唐宇也没否认,而是催促王中林道:“医生,您说吧,发现了什么?为什么还不快把病人抬上救护车?”
王中林正色道:“凭我多年的急救经验,我发现病人是想咬舌自尽……”
“什么?”所有人都呆住了。
秦若兰惊呼道:“不可能,不可能!妈妈很坚强的,她不会自杀的!她为什么要自杀啊?”
张阿姨平时跟孟月美的关系最好,她流着泪揣测道:“老秦家真够可怜的。月美一直卧病在床,估计是她不想再拖累老秦和两个孩子了吧,唉……”
听到这儿,秦若兰急得直接晕了过去,幸亏唐宇反应快,双手从背后搂住她的纤腰,然后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臂弯里。见她没有醒转过来,唐宇在她鼻尖下方的人中穴上,用中指点了一下,秦若兰才悠悠醒转。
他这一手,王中林全都看在眼里,不禁暗暗称奇。平常人可能也知道,人晕厥过去的时候,要掐人中穴,就是鼻尖下方那个凹槽。但是王中林行医二十年,只看到过掐“人中”的,却从来没有见到过点“人中”的。
而且,就算是掐人中穴,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见效的。必须要有足够的指力。还要拿捏好分寸,不住地按揉。可王中林刚才看得清清楚楚,唐宇只是很轻地在这个女孩的人中穴上戳了一下,女孩就立刻醒了。
要在平时,王中林肯定会拖住唐宇,问问他到底用的什么手法了。不过现在,不是问这种问题的时候。他看到秦若兰醒过来没事了,继续道:“孩子,你先别急。尽管你母亲咬舌自尽,所幸的是,她体质太弱,咬到一半就没力气了。结果就晕厥了过去,所以自杀没成功。”
“原来是这样。”众人长舒了一口气。
王中林皱眉道:“不过,现在她失血过多,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我必须在送医院之前,先给她的舌尖止血。但是,她现在又处于昏迷状态,嘴巴根本掰不开。
如果我非要把她的嘴巴弄开,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可以用撬钳。但是,这样一来,病人的牙齿和嘴唇就要受到二次伤害。而且病人生命垂危,只怕……只怕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众人一听,立刻乱了,七嘴八舌起来:
“那怎么办?”
“只好撬啊,不然就没命了。”
“再想想,有没有其它办法啊?”
“苦命的月美啊,你这是何苦呢!干嘛想不开啊!”
“老天真是不开眼啊!老秦一家都是好人啊,怎么偏偏要遇上这种事啊!”
秦若兰早已哭成个泪人了,要是没有唐宇扶住她,她早就要瘫倒在地上了。
张阿姨急道:“现在怎么办,老秦又不在,家里连个作主的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啊?”
刚才那个报120的老头是个退休的老教师,在这儿也就他年纪最大了。他一拍大腿道:“我看咱就赌一把吧,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月美等死吧。”
张阿姨道:“对,若兰还是个孩子,又是个女娃。我看她早就六神无主了。这个主意我们替她拿吧。”
于是,一群热心人纷纷应和。
老教师这才对王中林道:“同志,您就放心动手吧,我们街坊都为你作证,出了事不用你负责任。”
秦若兰一听,更加紧张了。但她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一言不发,紧紧抓住了唐宇的手,似乎想从唐宇那儿得到力量和勇气。
而这时候,唐宇看似没有说话,但他其实一直在大脑里翻阅着那本《济世道》,想要找出解决的办法。他把“龙骧点穴术”关于脸部的所有穴位都仔细想了一遍。可恨他虽然把整本书都背得滚瓜烂熟,但要能熟练运用,看来还是要勤修苦练才行。
而这时,王中林已经开始动手了,他用戴着手套的手,用力将孟月美的嘴唇分开。然后拿着一把医用的急救撬钳,靠近孟月美紧咬的门牙。旁边一个助手已经拿好了一把小榔头,准备向撬钳上敲去。
“慢着——”唐宇突然一声急吼。
所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不解地看着唐宇。
秦若兰以为唐宇是太过激动了,所以有点失态。她不禁有些感动,抓紧了唐宇的手,泪眼婆娑地看着唐宇,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是让唐宇不要阻止医生了。
老教师也朝唐宇摇了摇头道:“小伙子,没办法了,只好赌一把了。月美的性命,只好听天由命了。”
唐宇却挣脱开秦若兰的小手,蹲了下去,朝王中林道:“等一下,让我试试。”
“你?”王中林惊讶道:“你来撬吗?”
唐宇严肃道:“不用撬,您先把她的嘴巴放开,我用我的方法试试,如果不行,你再撬。”
众人见唐宇不像是开玩笑,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秦若兰心中不禁也多了一丝期盼,但她自己也觉得,这种期盼实在有点像海市蜃楼,太虚幻了。
而这时,王中林却不禁向唐宇点了点头。因为他回想起,刚才唐宇点秦若兰人中穴那一手。他伸手拍拍唐宇的肩膀,鼓励道:“小伙子,就看你的了。”说完,他朝周围的人道:“大家让开点。”
众人立刻顺从地退向两边,远远地站成一个圈,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唐宇。
唐宇刚才终于在“龙骧点穴术”里找到了让孟月美张嘴的方法。这时,他又在心里复习了一遍运气的法门,然后气起丹田,经左臂少冲穴、中渚穴,直达小拇指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