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罗氏家的军帐中,政良看着来人,然后惊讶地说道。
“呵呵,正是在下,一rì不见,实在是没有想到,殿下竟然能够起死回生,甚至将波多家逼迫到如此境地啊”来人微微一笑,然后感叹道。
“在下还以为你已经死在岸岳城之中了,不想,阁下竟然能偶生存下来”政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对方。来人正是赤羽信之介,政良被强行送离岸岳城时,这个家伙明明是被绑在议事堂外面的院子中的,后来又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政良早就把他给忘记了。却没有想到,此刻他却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实在是不知道这个家伙是如何从城中逃脱的。
“区区小技,实在是不足为道”赤羽信之介微笑着说道。
“那么,这次阁下前来,可是城中的人的意思?”既然对方不愿意说出来,政良也没有继续追问了,反而是表情一肃,威严地说道。
“不,殿下,你误会了。在下已经不是波多家的人了,此番前来,是为殿下而来的”赤羽信之介出人意料地说道。
“非为波多家?难道你不是波多家的家臣了吗?”政良盯着对方说道。
“殿下,你攻陷岸岳城后,城中剩下的武士基本都被你所杀,唯独在下活命,一旦波多家再次夺回岸岳城,还有在下活命的机会吗?”赤羽信之介苦笑着答道。言外之意就是,我这次被你罗氏家害惨了。虽然没死,但是却落了通敌的嫌疑,所以为了小命着想,他只好出奔了。
“阁下果然是机智之极啊”政良挖苦道。如此家臣。真的让人哭笑不得。
“殿下,在下早就言明,良禽择木而栖,既然波多家不是好木,那么在下也不防另谋他处”赤羽信之介泰之若然地说道。
政良听后,摇了摇头,然后继续问道:“既然阁下已经从波多家出奔,那么这为本家而来。此话又是何解呢?”
“殿下,还记得那rì在岸岳城,在下与您的那一个打赌吗?”赤羽信之介没有马上回答政良的问题,而是眼神恳切地问道。
“呵呵。当然记得”政良微微一笑。当初赤羽信之介为了活命,故意刺激政良答应与他打赌。若是政良未能守住岸岳城,则是放他一马;若是政良最终取胜,则赤羽信之介永世为罗氏家之家臣。
“那么,请殿下正式接纳在下为罗氏家的家臣”听到政良的答复后。赤羽信之介郑重地行礼道。
“呵呵,恐怕本人并非是阁下所说的良木啊”政良微微一笑,感叹道。实际上政良此刻感觉很奇怪,若是一般的人才。他还真的会立即将其招纳为家臣,只是目前的这个人才太奇葩了。准确地来说。他有自己完全dú lì的想法,不会拘泥于传统的家臣之道。若非是良木。他还未必真的会为主家所着想,甚至还会不辞而别,就像这次对待波多家一般。
“不,殿下,上一次的时候,殿下并非是在下心目中的良木,而且事实也证明了在下的判断,殿下也差点被围困于岸岳城中,然后最后城破身死”赤羽信之介言辞恳切地说道,“而殿下昨rì黄昏一战所表现出来的能力,让在下看到了希望,或者说,让在下刮目相看。此等起死回生之魄力,非大志之人所不能具备的。而近rì发动对波多家的突然攻略,更加是匪夷所思,定然是殿下看透了战后的格局后,最终看出了端倪,然后才采取的行动的。实在是令在下佩服。”
呵呵,自己倒成别人眼中的潜力股了。听完赤羽信之介的话后,政良暗自笑道。
“你这一次前来,是为本家而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政良没有明确表态,反而是继续追问他一开始所问的问题。
“殿下,若在下所料不差,殿下昨rì一役虽然获胜,但是也伤亡惨重吧?”赤羽信之介知道政良是在正式考究他了,所以语气一转,恢复了他以往那淡定的神情。(
对于赤羽信之介的猜测,政良并没有给出明确回复,反而是看向对方,等待他的下一番话。
“虽然殿下今天攻略之势迅若雷霆,但是仍然让波多家集合了不少了人马。现今,在唐津城中,波多家起码也集合了将近一百五十人的军势”赤羽信之介继续说道,“即便殿下现在的人数占优势,恐怕最少也要将近一月才能攻陷唐津城。”
“呵呵,阁下这个判断恐怕过了吧?”政良微笑着说道。以罗氏家目前的人数优势,政良有信心在半个月内让对方不攻自破。
“殿下,据在下所知,唐津城中有着安全的水源,而且储备的粮食足够里面所有人吃上半年之久,殿下若是打算让城中断粮断水而投降,恐怕是无法实现的”赤羽信之介仿佛是看透了政良的想法一样。
该死的,对方城中居然储备了如此之多粮食?得到赤羽信之介的情报后,政良大吃一惊。
“而且,恐怕殿下最为缺少的是时间吧?”赤羽信之介没有看政良的表情,而是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殿下这一次的攻略,胜在突然,在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时间发动了袭击,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一旦等唐津湾的其他豪强,比如佐志家反应过来,那么殿下就会陷入围攻之中了。若是时间再拖延长一点,恢复过来的而且得知殿下正深陷唐津湾泥潭之中时,想必后藤家、隆造寺家等豪强肯定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政良此刻心中已经有点发汗了。对面的这个家伙竟然说出了他最为担心的局面。是的,政良之所以贸然在战役的第二天就突然发动袭击,就是为了抢夺时间,争取在其他豪强反应甚至恢复过来前将东松浦以及被松浦统一。但是,这个计划只要被唐津城拖延数rì,局势就会向不利于罗氏家的方向发展了。
“为了尽快攻陷唐津城,殿下定然是打算强攻的。但是,在下认为殿下更希望波多家主动撤出唐津湾吧?”赤羽信之介最后说道。
“主动撤离?”政良疑惑道。
“呵呵,殿下认为以目前的情势是看,这是不可能的吧?或者准确地来说,即便可以让波多家主动撤出唐津湾,殿下最后也会选择发动笼城战吧?”赤羽信之介此刻盯着政良说道。
“继续说”政良目无表情地说道。实际上赤羽信之介说出了政良的难处,在政良计划中,的确是曾经考虑过,到时候故意放出靠近海湾的通道,让城中的人员主动撤离的。但是,若是这样做了,定然会被一些家臣看出端倪来的。这一次罗氏家死伤如此惨重,不少的士兵的亲人都被波多家联军所杀,若是政良在明面上看来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放走了这些人,定然会引发士兵以及家臣的不满的。
所以,对于政良来说,实际上是面对着两难的选择。强攻吧?不但会损伤不少,而且耗时很长,最终导致对罗氏家不利的局面。寻机放对方一条生路避免硬拼吧?定然引发家臣的不满。
“所以,臣下主动来了”赤羽信之介拿起他手中的赤羽扇慢悠悠地扇了起来。
“你是说,你来承担这一次的恶名?”政良终于明白过来。
“不错”赤羽信之介停下手中动作,看着政良说道。
“好,那就请拜领本家军师一职,如何?”政良也看着对方说道。至少这一次,赤羽信之介是真正的帮到自己了。他主动承担了放波多家一条生路的恶名。
“臣下拜见殿下”赤羽信之介拜伏道。
“只是,即便本家愿意放对方一马,对方会愿意领情吗?”等到赤羽信之介重新坐正后,政良疑惑地问道。虽然唐津的大势已经不可改变(至少在对方还没意识到罗氏家同样如履薄冰的情况下,是如此的),但并不代表对方会放弃经营数年的老本营的。尤其是那些根在唐津的小土豪。相比起这些小土豪,波多家起码还掌握着壹岐岛。
“直接告诉他们,想报仇,就得活着就可以了。相信他们是明白明国语所说的,留得青山就不愁没柴烧的道理的”赤羽信之介再次挥舞起了他的赤羽扇。
“你?你就不怕因此而激怒我吗?”政良微怒。
“殿下,您还有别的选择吗?至少,现在这个办法是对罗氏家最好的办法了”赤羽信之介笑着回应道,“反正用那些冠冕堂皇的诸如‘放尔等一条生路’跟对方商谈,还不如直接一点的为好。况且,真正的雄鹰,是要在时刻jǐng惕身边的危险中成长起来的。难道殿下连一个失势的豪强也惧怕?”
“你?哈哈哈,好,你就直接这样跟他们说吧,另外告诉波多家,我罗氏家等着他们的复仇”政良先生一怒,然后哈哈大笑。是啊,连一个失势的豪强都害怕,那谈何成为天下人呢?
“殿下,那么在下就作为使者进入唐津城了”说罢,赤羽信之介对着政良再次行了一个正式的家臣之礼。
“你就不担心他们会一怒之下将你杀了吗?”政良看着他说道。
“那殿下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赤羽信之介回应道。
“哈哈哈”赤羽信之介说完后,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哈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殿下”赤羽信之介稍为放低了小声,然后郑重地说道,“若是殿下在臣下进入唐津城后,加快对唐津湾周围的小土豪的清理,那么想必臣下会安全得多的。”
“好”政良心领神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