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天际透出幽蓝sè的光芒,预示着第二天即将来临的时刻,一醉在房间里将最后一本经书合上,脸上疲倦中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终于将这么多经书看完了,更一字不漏地背了下来,但是这不是他开怀的原因,而是因为他明白了这些经书的意思后终于摒除了内心的羁绊。
心中自在,则有大自在。
一醉将照明灯的灵力切断,柔和的灯光顿时熄灭,转身躺上了那张对于绝大多数修士来说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奢华床榻。
很软,层层叠叠不是很厚,却很舒服,一醉在这张床上睡过了第一个夜晚,心中安详。
这个时光,有人痴梦一宿,有人辗转一夜。
当朝阳升起的时候,罗衫却不得不去叫醒睡下不久的一醉。
她也不想这么早去打搅一醉美梦的,但是一多方丈一道传音就让她战战兢兢不敢自作主张。
一多让她叫醒一醉后吃过早饭一起到他那里去,语气虽然温和,但是罗衫心里还是极度紧张的,她生怕等下子和一醉一同到一多方丈那里去学习的自己表现不佳,触怒了屠夫,后果不是她敢想象的。
对于罗衫的到来一醉没有半点的不满,他心中明白这大概是一多方丈的意思,一多方丈还是宽容的,至少允许他吃过早饭再去。
脑海中回想了一遍昨天背下的那些经书,确认了自己没有忘记之后,一醉放下心来,随罗衫去吃早饭。
大概是初次来到这个地方,那些妖族的侍女们起得都很早,一出院门就看到了她们忙碌的身影。
也许是这座巨宅镇压了一条灵脉,几乎囊括了整个血秦边境的灵力资源,所以一醉感觉宅院中种下的灵花灵草生机蓬勃,长势喜人。
只是不知道这条灵脉是天造地设,还是有人施展神通偷天换rì。
一醉和罗衫来到与周围环境显得格格不入的茅草屋时,一多方丈已经起身多时。
一醉将那厚厚的一叠佛经放在简朴的方块小木桌上,一多方丈依然一言不发,心无旁骛地注解着手中的佛经,他看着,思考着,写着,每一本佛经都是一个不同的世界,值得他去细细品味。
一醉恭候一旁,耐心地等待,只有在看过了一多方丈写在佛经上的注解之后,才会知道那些感悟的深刻。
如果每一个佛修在注意修炼功法的同时能和一多方丈一样修身养(w)ìng的话,一醉觉得佛修还会昌盛许多。
而罗衫则是不敢打搅一多方丈,小心翼翼地站在一醉的身边,离这位屠夫站得近了,她难免会有些紧张,手心里微微出汗。
一多方丈银钩铁画,在奋笔疾书了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完成了手上这本《烂柯》的注解。
这又是一本埋没了的经典,一多在心里想道,他读完这本佛经的时候感悟越发深厚。
一多抬头的时候,望见站了半个时辰的两人,心中感到满意,能够有这份耐心,收敛心中的暴躁,一醉做得非常好,如果一醉连这也做不到,往后他也就不用给一醉看这些佛经了,每一本上都是他的心血啊。
这些佛经,将是他留下的宝藏。
再看罗衫,虽然脸蛋上有些发白,但是目光坚定,这份克制内心的毅力让一多暗自在心中颔首,如果罗衫能够坚持,他不吝给予她这个旁听的机会,能否珍惜就看她自己了。
“《金刚经》的第二篇,背。”
一多没有多说什么,马上就开始检查一醉的任务完成情况。
一醉眼中充满了自信,那些佛经就像是清晰地烙印在脑海里,背诵起来一字不错,他强大的神识给他带来了远超常人的记忆力。
“《立地成佛》全本背诵。”
一醉熟练地将《金刚经》第二篇完整地背了下来,连一点停顿都没有,但是一多方丈却没有流露出满意或者不满意的表情来,而是继续抽查。
一醉自然一一背诵。
直到抽查了十本之后,一醉没有半点错漏,一多方丈才点了点头,表示通过了背诵这一关。
“《禅释》的经义是什么?”
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一多抬起了头,看着一醉的眼睛,目光深邃,似乎有些期待一醉的回答。
“成佛。”
一醉双手合十,虔诚而恭敬地回答道。
一多终于笑了,一个敢于在心中成佛的弟子让他感到欣慰,能够将《禅释》用简短的“成佛”二字概括,说明一醉是真的看懂了,和他心中的答案一模一样。
“好,很好。”
一多方丈连连赞叹,那份欣喜甚至比看到一醉突破境界还要来得热切。
就佛经来论,《禅释》是站在至高的顶点撰写的,相比而言,《立地成佛》只是劝人向善,高度低了不止一筹,可能写《立地成佛》这本佛经的人连成佛的勇气都没有。
一个人可以攀登的高度决定于心的高度,没有野心的人难以取得真正的成功。
罗衫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这些佛经的内容让她听得头大,暗暗敬佩一醉能够对答如流的同时,把头低得更下,以此来掩饰她啥也没听懂的尴尬。
一多会心一笑,这个妖族的后辈表现还不错,他压根不指望罗衫能够明白佛经的内容,他只是心血来cháo地让罗衫来旁听一下,至于能够学到多少东西就完全看她自己了。
“看完《大明经》和《生死》,又有何感悟?”
一多趁势继续发问。
一醉顿了一下,眼神微微闪烁了一阵,收敛心神,尽量从容地回答道:“生死自有天命,明死而得生。”
一多不置可否,许久不发一言,让一醉心中有些忐忑,说实在的,他还是有些放不下,他也知道太上忘情,但是这一点又有谁做得到呢?
“为国家计,为天下计,梁王的使命是以死破局,而你的使命就是活下去。”
一多心中苦笑一声,要说无yù无求,他尚且做不到,他相信也没人做得到,真要无yù无求了,他倒想反问一句,“你还是人吗?”
也许一海师弟是正确的,心有浩然,无所谓爱恨对错,他出言开解,只是想让一醉心中宽慰一些。
“弟子明白。”
一醉明白一多方丈的苦心,心中感到几分暖意,这个世上,还有许多对他好的长辈,他并不孤单,他要像如今一样,不让长辈失望,归结起来就四个字,继续努力。
“好,压缩水球做得怎么样了?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一多结束了佛经上的问答,一醉的努力他看在眼里,他要做得就是指引着一醉爬得更高。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到了那时,又将是怎么一副情景!
一醉双手齐齐动作,很快压缩了两个水球,然后又将水球散去,疑惑地看向一多方丈:“师兄,怎样才能同时压缩更多的水球呢?是需要更多的灵力还是更加强大的神识?”
一醉喊一多方丈师兄,感觉短短时间的接触就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这是类似于亲情一般的感情,长兄如父,他的师兄们就像是长辈,对自己的照顾完全不在意利益得失,这让他倍感珍惜。
“这个需要你自己去摸索,我若是教了你,反而是限制了你。”
一多看到一醉一下子就可以压缩两颗水球了,吃惊的同时又是一阵欣慰。
从接触灵力控制到现在,一天的时间尚未满,一醉就能够做到这一步,不得不说一醉的悟(w)ìng确实非常不错,等一醉熬到大乘期,修炼天赋上的不足就完全能够被卓绝的悟(w)ìng弥补。
他不想教会一醉自己的方法,因为他觉得一醉也许会摸索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他教了一醉,反而是限制了一醉。
一醉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一多方丈不会藏私,一醉对他的这些师兄也是戒备极低,他相信师兄们不会害他,这是他心中的信念。
他此时已经可以同时压缩两个水球了,这只是他昨晚思考的成果,两颗水球是他用双手分别控制压缩的,所以他暂时还想不出如何增加压缩水球的数量。
但是他才刚刚接触这种jīng细的灵力控制,他也知道yù速则不达的道理,想要达到一多方丈那种一挥手就是几十个压缩水球的境界,他还需要慢慢来。
“把这块图腾玉简带回去,里面记录了大明界几乎所有的天材地宝,你今天需要将它们彻底记住。”
一多方丈拿出一块玉简,递给了一醉,里面有详尽的关于天材地宝的信息,这是比较实用的知识。
以后一醉也许就能按照玉简中的知识寻找到珍稀的宝物,这些修炼资源对修者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一多有着他自己的考虑,在往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会每天都强塞很多的知识给一醉,现在一醉修炼的速度已经慢下来了,到了现在这个境界就很需要渊博的学识。
一醉心中微动,这些知识正是他需要的,有些时候知识就是力量!
郑重地将玉简接到手里,这是一多方丈的知识积累,就算一多方丈不抽查,一醉也会主动将玉简里的内容全部记下的。
一多方丈想了一下,又拿出一个空白的玉简,手指一按,这些知识又被他制作了一份。
只需要用神识一扫,就能将看到玉简中的内容,只不过他在这第二块玉简上加了一道禁制,除了罗衫其他人看不到。
一多方丈将玉简递给罗衫的时候,让心神紧绷的罗衫受宠若惊,慌忙将玉简接在手里,道谢不已。
然后一多又拿出十本佛经,让一醉今天背下来,明天继续抽查,昨天让一醉背那么多,是想让一醉能够很快静下心来,现在可以每天十本慢慢来。
只要一想到一醉三年后得到的成长,一多方丈就有些期待,jīng雕细琢之后不知将会绽放怎样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