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sè苍茫,余江焕踏空独行,一袭宽大的锦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余江焕此刻jīng神焕发,愁容尽去。
作为南林国的国丈,余江焕自然是支持南林王梁广的,如今梁王身死,南林国虽然战部全损,但是余江焕心中只有喜意。
堵在心头的一块巨石终于搬开了。
不管之前南林国如何,但是梁王才是梁国正统的观念深入人心。
所以梁王在时,梁广哪怕称王了,也只能算是乱匪,南林国内二十年间叛乱丛生,始终依靠着高压政策维持运转,甚至在最紧张的时刻还颁布了限行令,直到如今才废除。
南林国终于改制,称大梁,南林王梁广复为梁国正统,这如何不让他兴奋?
当rì他得知梁王与大乘修士的同归于尽的时刻,洒下辛酸泪水的同时,大笑三声,一举突破元婴境界。
二十年前,余江焕也是梁国忠臣,只可惜他女儿爱上了南林王梁广,余江焕疼爱女儿,许了这门亲事。
不多时,梁广叛乱,裂土称王,余江焕几度想要表明忠心,却被当时的老丞相一纸文书断为乱臣贼子,家中仆从都惨遭屠戮,他当时凭着结丹的修为硬生生在祸乱中逃得一条(w)ìng命,这其中的辛酸又哪能三言两语说得清!
他不恨梁王,但他恨老丞相,让他背负了二十年的骂名,要知道,地位越高,在被抹黑之后,骂声也是越高。
但是这又能怪老丞相吗?
余江焕女儿都许配给梁广了,就算余江焕真的忠肝义胆,在梁国动荡之际,也不敢留他在梁国啊,万一余江焕再发叛乱,事态就真的无法收拾了。
余江焕此去花莲山,只为铲除后患,梁国皇储梁曦,必须得死!
他现在已经被逼上梁山,唯有全力支持梁广,那么几十年后,世人只会记得英明神武的国丈,而不是作为乱臣贼子的余江焕。
夜sè晦暗,余江焕思绪万千,可以说,他还沉浸在突破元婴的兴奋之中,厚积薄发,短短几天时间里他已经达到元婴中期的实力,所以他对这次行动非常的有信心。
踏空而行,何等的畅快,丝毫不用担心灵力耗尽,长距离赶路已经不需要法宝来支撑了,其中的奥妙,比起结丹期,不可同rì而语。
当旭rì东升,余江焕jīng神一振,花莲山的主峰已经遥遥在望。
一天一夜,他就从梁国国都赶到了花莲山,这速度比起结丹期更是快了不止一筹。
花莲山外,齐国的盾甲卫、楚国的刀骑兵、吴国的银枪铁骑,各自离开一段距离扎营,一顶顶的行军营密密麻麻,花莲山外的广阔平地已经被悉数占据,余江焕从上空俯瞰,格外的清晰。
此外,还有一块空地上驻扎着大量的散修。
南海陆地马贼作乱、三国争雄,这些散修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得已,在一些散修看到花莲山不费吹灰之力斩杀了吴国大量的战部之后,呼朋唤友纷纷驻扎到了花莲山之外,最靠近收缩的傀儡大阵。
他们这些散修也是抱着一点侥幸心理,花莲山的傀儡大阵应该不会对他们动手,而这个傀儡大阵又是如此的厉害,三国的战部互相牵制,所以,有散修得出结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条结论受到南海散修的大面积认可,每时每刻都有人小心翼翼地赶来。
随着人数的不断上涨,散修们胆气渐长,人多就是力量啊。
散修们还拥有长期作战的心理素质,在占据了空地之后,造了简易的栅栏划了一下势力范围,然后照看起了属于花莲山的灵田。
灵田中的灵谷还差一两个月就要成熟了,要是三国的战部一直围着的话,这些灵田就是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只不过,这些散修不会知道,齐楚吴三国的微妙平衡即将要被一个人打破,而这个人就是新晋的元婴修士余江焕。
余江焕对于地面上那密密麻麻的战部毫不在意,倒不是说他可以轻易战胜这三支战部,而是他看出来,这三支战部本来就是互为牵制,最重要的,他们犯不着来惹他麻烦。
信心爆棚的余江焕一口气冲到了花莲山的山门之前,一排排动也不动的战争傀儡因为切断了灵力供应,看不出厉害。
所以余江焕在心中冷笑,要靠这些铁疙瘩守住山门简直就是痴人做梦。
在他的分析中,花莲山至今还平安无事,那是因为三国之间还没有分配好各自的利益,只等三国之间达成协议,花莲山就像是一层纸,一捅就破。
“吾乃元婴修士余江焕是也,速速将梁曦交出来,否则杀入山门,鸡犬不留!”
余江焕运用灵力,大喊了一声,声音确实振聋发聩,连一些轮值后刚刚睡下的小兵都被吵醒了。
坐镇盾甲卫中军的齐王,也不禁为之侧目,心想这新晋的元婴修士余江焕是铁血真汉子啊,连他这大乘修为都在这军营里窝着,余江焕竟然就敢叫嚣杀入山门鸡犬不留。
君不见司马东旭如今都带着天空之城急急退出大明界休养生息去了吗?
楚国刀骑兵的领军大将楚诩目瞪口呆,余江焕竟然这么带劲!
他观察之后发现花莲山实力深不可测,若是妄动,肯定损失惨重,所以很有默契地和齐国一样扎营观望,毕竟他只是大将,这种影响巨大的决定不是他能做的。
反倒是余江焕独身一人,果真是潇洒啊。
齐王和楚诩在感叹余江焕初生牛犊不畏虎的大无畏jīng神之后,齐齐在心中说了一句:这家伙脑子有病。
没看到他们这么多的战部都在这里缩着吗?要分配利益不会先把花莲山给夷平了再打口水仗啊?还会留着那些散修在一旁得瑟啊?这都看不出来,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当然,吴王就更直接了,他正在和他儿子吃早饭,在听到余江焕的无脑叫阵之后,眼睛往上方一瞥,仿佛他能隔着帐篷看到余江焕似的,然后,对着那个方向指了指,对战战兢兢吃着早饭的儿子说道:“那个人是**。”
吴太子顿时就惊呆了!
他很难想象自己的父王会说出这种话来。
事实上他自从来到军营之后,始终心中忐忑,因为他当时心动了,迟疑了,导致吴国战部被困在这里无法动弹。
在他带人来到这里之后,就有吴王的心腹告密,说吴太子心怀不轨企图自立,这让他极为恐惧。
其实吴太子是真心想要趁机自立的,只不过太傅一句话就点醒了他的痴心妄想。
“只要银枪铁骑数量还在万人之上,那你自立就纯粹是找死。”
当时他就泄了气,他知道这个数字还有些保守,也许只要有个五千银枪铁骑就能杀进都城。
毕竟吴王才是正统,他这个太子立与废只是吴王一句话的事。
吴王虽然在一海面前有些窝囊,但是在吴国之中,他就是一言九鼎的存在。
然而银枪铁骑不仅在五千人之上,更是还有接近两万之数,这股力量让吴太子胆战心惊,所以在想明白之后他就马上带着晶石来赎人了。
一海也是厚道,拿了晶石马上就放人,并且以防万一,还亲自将吴王送到了战部大营。
在听到吴王说“那个人是**”的时候,吴太子错愕了一番之后,心中大喜,父王看来是原谅他了,不然不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吴王确实没有怪罪他这个儿子,毕竟在面对巨大的诱惑的时候,吴太子还是挺住了,没有因为一时糊涂酿成大错。
当时吴太子要是一意孤行的话且不说他能不能从花莲山出来,吴国的一场内乱总是免不了的了。
他儿子能为大局考虑,他心中也是颇为欣慰,只要手里还牢牢地抓着银枪铁骑,他就不怕儿子有野心,没有野心的太子就不会是一个优秀的君王。
所以说,吴王也是一个好君王,他能够保证吴国不在他的手中衰弱,更能培养自己儿子做一个中兴之君。
余江焕一声大喊,花莲山并无动静,倒是吸引了数以十万计的目光,饶是他这般城府,在如此之多目瞪口呆的目光之下,也是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他还以为下面的这些人全都被他肆意妄为的举动惊呆了,殊不知他已经荣获两个“脑子有病”和一个“**”的光荣称号。
于是,将花莲山的沉默当做懦弱的他,将刚才的喊话又重复了一遍。
“吾乃元婴修士余江焕是也,速速将梁曦交出来,否则杀入山门,鸡犬不留!”
隔了几个呼吸,花莲山终于有了回应。
“梁曦不在。”
说话的声音相当的雄浑,语气有些随意,余江焕顿时感觉自己被耍了,当他是三岁小孩么?这种鬼话他会相信?
“哼!休要欺我!速速交出来,否则花莲山上下,男为奴,女为娼,受尽折磨而死!”
余江焕发了狠,撂下狠话,想要通过威胁将梁曦逼出来,那样子他的目的也就达成了,他此时已经感觉到,下面的目光有些不一样。
也许花莲山也有元婴修士,这让他对杀光花莲山上下没有底。
沉默。
压抑的沉默。
余江焕感觉自己突然非常地紧张,仿佛就要大祸临头。
齐王走出中军大帐,看了看花莲山的山门,心中对司马东旭退出大明界的举动有了几分认可,转身对身边的大将说道:“拔营,出海,去小金岛搜刮一番就回军了,南海陆地有花莲山这块硬骨头挺在这里,吃不下来了。”
也就是齐王话音刚落,花莲山内传出一道压抑愤怒后瞬间爆发的呵斥,余江焕隐约可以听到是在怒骂“烦不烦?”,紧接着,一双无形的大手仿佛从天而降。
余江焕极力想要躲闪,但是他此时却是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巨大的手掌落下,心中的恐惧达到了一个极限。
再然后,手掌轰击在地面之上,砸出一道大坑,比及尘埃落定,哪里还有余江焕的影子?
山门外,响起一大片抽冷气的声音。
吴太子见证了这一幕,转头对着他的父王说道:“那个人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