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天的夜里,辛勤了一整天的钟大伟怀着忐忑的心情找到了一醉。
一醉房间的木门被钟大伟敲响,这个机会还是红蝶给他的,看在他受俘以来表现良好的份上。
至于安全问题,红蝶自然也是想过的,但是考虑到钟大伟的生死只在师叔祖的一念之间,纵容钟大伟自己去找师叔祖也就不会有什么隐患,相信钟大伟的一举一动都在师叔祖的监视之下。
“进来。”
伴着咯吱的开门声,钟大伟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在长明灯下,钟大伟的长胡子格外的醒目,在水草和破烂木板中忙碌了一天,显得有些狼狈,结丹期的修为支撑着他不至于太过疲惫。
岁月已经在他的脸上刻下了不轻不重的痕迹,毕竟不是惊采绝艳的天才人物,任凭他的岁数,连参加黑阳真君试炼的资格都没有。
“求大人教我炼器,我愿意夜里赶工换一个明rì听课的机会。”
不待一醉发问,钟大伟叩倒在地,目光中无喜无悲,对于黑阳宗掌门抛弃了他的现实,他并没有感觉到愤怒,在他被俘的不到两天时间里,他并没有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和玉清术门的女弟子一样,他准时吃上了饭,虽然伙食比起他在黑阳宗的时候差了一些,但是毕竟都是吃的一样的,连一醉都是吃的这样的饭,他又有什么好抱怨的,作为弃子,他已经知足了。
“可以。”
一醉用最快的时间答复了钟大伟的请求,所谓有教无类,钟大伟既然想要听课,他不会拒绝。
至于钟大伟夜里赶工,他不会说什么不用了之类的话来收买人心,因为他知道,钟大伟虽然底子薄弱,但也是实实在在的结丹期,调节能力已经很强了,时间自有钟大伟自己去安排。
钟大伟没有多说半句话,他讨要的不过是一个和其他人一样听课的机会,他知道,这样的机会不会多,哪怕他在黑阳宗几十年,很多东西都是靠自己摸索,这其中的艰难让他每每想起来的时候都会心有慨叹。
他要学炼器,今天一天,他只不过是修复了一条大船的一成也不到,两条大船想要修复外船体,没有一个月的时间可能是完不成了,这还是以勉强修复为前提的,想要重新恢复到最好的状态,他的本事还不足以完成。
这是在钟大伟现在的工作效率之下的估算结果,要是他的炼器水平能够提高一些,速度自然会增进不少,这是他想要听课学炼器的一个原因。
而且炼器并不仅仅是炼制法宝这个概念(w)ìng的东西,炼器实则包罗万象,包括材料的选择和熔炼、法阵刻画、成形手法等等,这些东西光靠秘籍、玉简来学,那就很困难,很多地方看不明白,就不能理解其中的真谛,所以钟大伟才会不惜折下面子来请求这个听课的机会。
等到钟大伟再一次走了出去,伏在船体上努力地清理、修复,一醉对这个长胡子长老多了几分的好感。
钟大伟身上有宗门长老特有的气质,但是他还没有沉沦,他老老实实地完成红蝶给他分配的任务,没有一句怨言,这很难得,说明他还拥有一颗向上的心。
如果有机会,一醉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看到诸如钟大伟这样在逆境中仍然不放弃的人,在炼器或者炼丹一途中,占据一席之地,到那时候,他也会为这些人感到高兴。
一醉给了黑阳界许多人一个改变人生的机会,也许这个机会不足以让他们走得很远,但这终究是一个走出黑阳界的机会,他不希冀能够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老师,他只想在这些人在命运中挣扎时,加一把力帮帮他们。
一醉闭上眼睛,努力地消化着吞食来的能量,结束课堂时换来的晶石已经被他净化完毕,距离凝成超大号元婴的量,已经只差三分之一了,如果一切顺利,明天就能够积累足够的能量。
第二天的太阳冉冉升起,预示着小葵花jīng品课堂第二天的课业即将开始。
湖边已经聚拢了一批人等着开课
有个离那条无名湖不远的小山村中,弟弟正在努力地说服他哥哥一起去听课,小葵花jīng品课堂对黑阳界的年轻人来说,很有吸引力。
“哥,咱就一起去吧,听了之后咱们也会炼丹了,到时候就能依靠炼制养气丸抱上一只铁饭碗了。”
那个哥哥显然还有些迟疑,作为在黑阳界土生土长的人,他们两兄弟继承了老父的本事,一直以来都是靠挖晶石矿吃饭的,也就是矿工,只要辛劳一些,还算可以吃饱,但是随着黑阳界的污染越来越重,挖出来的晶石价值越发低廉,他们的前景很不乐观,所以听到弟弟说起去学个手艺,他这个当哥的就有些摇摆不定。
“咱们能行吗?炼丹都是一些富有的修士才能的,咱们这点本事恐怕不行啊。”
从出生到现在,从事的都是挖晶石的工作,这个当哥的显然对自己信心不足,炼丹师作为一个比较高贵的职业,与矿工这种低下的职业比起来,差得实在是太远了,也难怪他会自信不足。
“哥,可以的,咱村头的王铁柱昨天就去听了,他都学会了呢,王铁柱说了,课堂上讲得明明白白,他回来试了一次就成功了,靠王二叔走了门路,今天就去黑阳宗报到去了,实实在在的铁饭碗,比咱给人挖矿有出息多了。”
当弟弟的显然十分的心动,一心想要成为炼丹师这个高贵的职业,哪怕炼制养气丸属于这个职业中最下等的差事,但是比起挖矿来,怎么也要风光许多,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要是不抓住机会,他觉得自己会遗憾终生。
“那咱们也没有炼丹的炉鼎啊?”
当哥的又被说动了几分,开始考虑实在的问题。
“这个就更简单了,咱村头就有个小矿脉,里面的青铜矿还有不少呢,到时候咱们挖出来之后请王二叔给咱们造一个青铜炉鼎,炼养气丸不需要多好的炉鼎,还有,课堂结束了还能用受污染的晶石换纯净的晶石,五块换一块,咱家里不是还藏着不少污染特别严重的晶石呢吗?那些晶石反正用不出去,咱们趁这个机会换纯净的晶石回来,至少这一趟去了不会吃亏不是?养气丸的药材也很便宜,到时候咱们就用换来的晶石去买点就行了。”
弟弟脑子很好使,看到哥哥意动,就全盘托出,计划他都已经全都想好了。
他现在拖着他哥哥就是想着两兄弟一起去,一来多点底气,二来他希望以后还是能和哥一块有个帮衬,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就打定主意要带他哥一起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
“好,虎子你脑筋从小就比当哥的好使,哥这回听你的。”
当哥的终于答应了下来,他心里也想得实在,就算学不成也没有关系,损失也不大,就当满足一回弟弟的心愿。
家里还有上百块污染特别严重的晶石,这是几年时间里挖矿的时候攒下的,这些完全没了用处的晶石被挖出来之后就会被矿头分发下去。
用矿头的话来说就是:“这玩意虽然不能用,但好歹也是晶石啊,就算放在手里看着也好,说不准哪天就能派上用场了。”
结果真如那个矿头所说,真的能派上用场了,一醉想换晶石,巴不得黑气越浓越好。
这一天的早上无疑是很热闹的,尤其是靠近讲课地点的这一片地区,很多人都往这里赶,心态都很明确:就算自己笨,学不到什么,凑凑热闹也是好的。
路上碰到了熟人,一个个张口就问:“去上课吗?”
若是有人傻乎乎地问一句:“上什么课?”
那就彻底打开话匣子了,“什么?你居然连小葵花jīng品课堂都没有听说过?我跟你说,这上课的据说是玉清术门的祖师,已经是上千岁的老妖怪了呢,但是长得眉清目秀的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一样,你想啊,上千岁那是白活的吗?人家懂得可多了,随便听几句那也是受益终身,尤其是炼丹和炼器,以前听那些炼丹炼器的孙子说得那么厉害,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咱们听得仔细一点,也能炼丹,就算只是最低级的养气丸,要是靠自己炼的话,节省得很,用不完还能卖出去赚点晶石,反正听我的没错,赶紧去,占个靠前一点的地方,也好听得清楚一点,保不准过两天人家祖师就又要走了,机会难得啊。”
于是,一心为黑阳界广大贫苦修士着想的一醉,在以讹传讹的传言下,就成了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还伴有各种各样如假包换的传说,连声名不显的玉清术门都是一时间名声大噪。
同时一醉的渊博学识也被烙在这些修士的印象中,随着这些流言,更加的深入人心。
所以,当一醉破开水面走上那显得苍白寒酸的讲台时,空地之上已经人山人海,要不是红蝶早有准备,把最靠近讲台一圈的空地给划分成了玉清术门门下弟子专用区,恐怕门下的女弟子都没有地方听课了。
一醉一露面,空地下马上安静了下来,千年老妖怪的威慑力非常强大,而且这些人也是多少抱着努力学一点本事的来的,要到真的一点都听不懂的时刻才会转变身份成为看热闹的一员。
钟大伟抖擞了一下jīng神,坐在了玉清术门女弟子的后面,眼神热切地看着台上的一醉,他知道,一醉的实力是很强的,所讲的东西一点不会让他失望。
一醉眼神扫过全场,哪怕是少数的窃窃私语声,也在他目光转过之后停了下来,一个个学着玉清术门的女弟子一样,席地坐了下来。
足足上万人,一醉在心中缓缓做了一个估算。
“今天先回顾一下昨天讲的养气丸的炼制,养气丸作为最低级的丹药,同时也是消耗最多的一种丹药,学会炼制养气丸是成为炼丹师的基础,我们不要把炼丹想得那么难,其实炼丹很简单,想要炼制养气丸,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做到,只要记住每样药材的数量,掌握一点火候的控制,大家都能够学会炼制养气丸……”
一醉想要帮助他们走出贫乏的困境,所以对于养气丸之类的制作讲得格外的仔细,他讲得很清晰,就算是一些炼丹宗师也不能像他一样让几乎所有的人都能清楚明白地听懂炼制的过程,这是他努力的结果,也是半年中在一多门下疯狂吸收知识的积淀。
台下的修士们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听得如痴如醉。
这些知识对他们来说很新奇,就像是为他们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将未来的阳光透过大门照耀在他们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