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醉和秦王同时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同时在如何开口的问题上难住了,两人此时心里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直觉告诉他们,对方是很奇怪的人,不能用正常的思维来对待。
所以两人在这种略带尴尬地情况下,同时没有说话,只是品尝着楼船上提供的饭菜,共计七个菜品,量不多,却是相当的可口,再配上一壶美酒,算是在这里花销的标配。
两位隔着纱蔓弹奏的红粉佳人,本就抱着敷衍的态度来的,此时看到一醉和秦王自顾自地吃着菜肴,顿时更感无趣,与秦王告罪一声,说是先去用餐饭,饭后再来陪同。
秦王本来就没有觉得这两个女人有什么存在感,那琴音谈不上烦心,但也没有出彩的地方,此时她们要去吃饭,秦王也不好让她们饿着肚子继续弹奏,便让两人离开。
厢房里少了两个人,秦王感觉心里一松,刚才不知道如何说话,原来是有外人在场,他不好开口,这时候两人一走,秦王就自如了许多。
“这里的饭菜不错,血秦这几年未有兵戈,歌舞升平,子民生活富裕,可喜可贺。”
一醉在两女离开之后,当先夸赞了一下血秦,其中也包含着他真实的想法,刚才每一筷下去,他都在想,什么时候才能让梁国的子民过上这等富足的生活。
“也就是都城之内富足一些,血秦地域辽阔,好多些荒凉的地方连温饱的生活也很勉强,不动兵戈也是因为消耗不起。”
说到血秦如今的局面,秦王心中略有喜意,他和先王两代君王,虽然算不上什么明君,但是血秦境内,总算没了饿死冻死的人了,哪怕是修奴,也能吃得上饭。
如果没有内忧,执掌这样的一个血秦,谈得上是一件让人舒心的事。
“殿下感觉血秦往后可有更上层楼的可能?”
秦王目光灼灼地看着一醉,想要听一醉坦白一下身份。
“那是自然,血秦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时局一到,再拓万里江山也非难事。”
秦王称他殿下,让一醉怀疑秦王已经猜到了一点什么,就是不知道秦王究竟猜到了几分,又有了几分把握,只是顺着秦王的话回了一句场面话。
秦王见一醉装聋作哑,一时默然,方才光顾着吃,不想竟是饱了。
一醉见秦王已经放下了青玉筷,心中暗道一声这秦王胃口好小。
两人消磨时间一样,又随意聊了一些无关大雅的话题,却是在比谁更有耐心。
一醉感觉在楼船里呆了时间不短了,出于习惯,收放了一下神识,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情况。
这楼船之内,倒也没让他见着什么面红耳赤的场面,多数还算文雅,就是不知道楼船之上的灯火熄了之后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情景,只不过一醉也无心探究。
只是神识扫荡间瞥见方才在他们这个厢房里弹奏的两位红粉佳人,此时却是在一位中年富商的怀中,那大腹便便的富商左拥右抱好不快意,想到刚才那两女对秦王说是去吃个饭,一醉微微皱眉,又轻轻一笑。
以前听说娼jì之言全不可信,今rì方才有些体会。
一醉收放神识并没有瞒着秦王,所以秦王感应到了一醉的神识,心中惊诧于一醉神识的浩瀚,在看到一醉神sè微动之后,禁不住心中的好奇,紧跟着放出了神识。
两人修为都是大明界顶尖,倒是不怕有人察觉。
一醉感到被戏弄了,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对这里印象差了一些,而秦王却是不同,在扫见那欢声笑语的场面,目光骤然一寒。
眼看时间不早,秦王起身离开,却并没有说告辞分别的话,所以一醉也没有就此离开,而是跟在秦王的身后,向外走去,想来秦王的那些侍卫休整得也差不多了。
这艘楼船的主子,和一醉想的也不甚相同,原本以为会是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不想却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光头,修为更是直指凝脉巅峰。
这么高的修为不报效秦国,却在这花船之上经营买卖,让一醉不由得心生反感。
秦王上一回来,虽然同样掩饰了身份,不过带他前来那位侯爷却没有低调,在楼船之上吃度挺大,最后结账的时候不过花了一百晶石,让秦王觉得这里花费倒也实在,只是这一回,他和一醉只是随意地吃了一点,排场更是相差甚远,这光头就要秦王五百晶石!
五百晶石对于秦王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他毕竟是元婴境界,这点晶石压根不够看,但是这个时候,被光头恶狠狠地盯着,一副不给就打到服为止的姿态,心中很不舒服,升起一股厌烦的情绪。
“莫非在这都城之内,你还打算强买强卖不成?”
秦王面sè不快,眼前这个光头显然是要痛宰他一刀,这让他如何能够舒心,尤其是在一醉面前,光头在血秦的都城暴露出如此贪婪的黑暗面,这让他面子上也挂不住,刚才他还在得意与父王一道励jīng图治,这会就出了这档子的事。
光头看秦王满脸的yīn郁之sè,却没有半分动摇,神sè倨傲,这种人他见得多了,吓唬一下就得乖乖地付账。
“这话怎么能这么说,你在我这里吃了饭,找了我船上的名jì听曲,五百晶石不过是正常的价格,不信的话你可以周围打听打听。”
光头毕竟不是鲁莽的大老粗,他这价格确实开高了,按照行内的价格,三百晶石才是真实的花销,但他不会说自己强买强卖,一口咬定本就是这个价。
如果是普通人,没有背景没有实力,遇到这种事也只能忍气吞声算了,能在这都城内经营这项生意的,多少都有不薄的底子,身后总是有一些靠山的。
但是,他们今天触了秦王霉头,这就是没有办法的事了,秦王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辣,光头在两人面前直接消失不见,连带两个正在招待富商的名jì同时消失不见。
一醉神sè不动,他知道秦王这时候是真的动怒了,楼船上的三个人直接被秦王抹去了生命,这算是比较仁慈的死法,至少死前一点痛苦也没有。
“秦王殿下是不是狠了一些?”
一醉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三条生命只是在秦王的怒火下,就彻底被抹去,一点挣扎的资格都没有,一醉原本以为秦王会对三人略施惩戒以儆效尤,没想到秦王如此干脆,一了百了。
秦王的脸sè由yīn郁转向开朗的洒脱,在亲手了结了三条生命之后,秦王已经在最短的时间里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想通了一些关窍。
今天遇刺就已经让秦王很不好受了,那点刺客压根不会对他造成生命威胁,但是刺杀还是进行了,这不是要成功,对手的意思很明确,能不能成功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外一回事,他也许奈何不了秦王,但是秦王身边的人就不一定了,比如说那些侍卫,如果一醉今天没有出手的话,势必伤亡惨重。
再加上这时候的遭遇,短短时间,血秦之内的问题已经统统暴露出来了,上层有人想要取秦王而代之,下层有乱民横行,风气败坏。
所以,秦王果断地将他看到三个人诛杀,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寡人愿我血秦安康,纵然为娼为jì,也该有我血秦铁骨,我血秦子民,当堂堂正正行走在阳光之下。”
秦王说这话的时候,气势陡然一变,年轻的稚气全然不见踪影,只有巍峨如高山的正影。
一醉心中有一块地方仿佛被深深地触动,难怪自己看秦王会有友善的感觉,原来两人有些地方是共通的,真是没有想到,两位君王,心中都有自己的一份坚持。
“还有,我生平不喜被人欺骗,死亡便是欺骗的代价。”
秦王说完那话,不仅没有变得颓废,反而变得充满了斗志一般,若有深意的瞥了一醉一眼,轻飘飘地落下一句。
一醉苦涩地笑笑,相瞒是瞒不住了,若是说到这个份上他还不坦白,那两人就没有合作的可能了,坦诚有时候也是必须的。
一想到那三人成了秦王证明自己决心的殉葬品,一醉如梦初醒,秦王的手段,比自己还要强上不少。
“不过是一个亡国之奴罢了,在下梁曦,不值得秦王殿下如此看重。”
一醉在“看重”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秦王不以为意,一醉对他坦白了身份,两人之间的隔阂便去了几分,拉近了不短的距离。
“在下还有一事不解,望殿下解惑,殿下是何时如此肯定在下身份的?”
一醉也不客套,他自问刚才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在这大明界,法号叫一醉的还有其他人吗?”
秦王抿了抿嘴,有几分小女儿的姿态,在朦胧月sè下看过去,秦王的脸倒是有几分中(w)ìng的美感,说话的时候向一醉眨了眨眼睛。
一醉顿时呆住了,法号叫一醉的除了他还能有谁?自己真是蠢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