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远新刚要喝问,只觉得咽喉一紧,已被铁箍般的手捏住了,然后身体被提了起来。
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咽喉要害被捏住,全身都软了下来,竟无力反抗。
蒙面人探手入他怀中,很快就从里面掏出两瓶药和一张羊皮纸。
蒙面人分别嗅了嗅,又打开那羊皮纸细看一会,很快便将药和羊皮纸都塞入自己怀中。他凑近连远新的耳边,冷冷道:“连军师,你好手段。”
他声音极小,堪堪传入连远新的耳朵。
连远新认出他的声音,骇得全身剧震,然后拼命挣扎起来。
蒙面人左手抵在他肩井穴上,赤炎真气如洪水般直灌而入,霎时间连远新只觉得全身经脉如被烈火焚烧,痛得他脸都痉挛起来,手脚抽搐不停。
蒙面人又阴森森道:“秦如星是你这样的垃圾能碰的么?”
赤炎真气瞬间转化为寒冰属性,连远新的五脏六腑如被冰刃千刀万剐,这痛苦哪是人能忍受得了的,顿时痛得他死去活来,冷汗直冒。偏偏蒙面人的右手如坚硬无比的铁箍,连远新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加上呼吸不畅,脸色早已涨红起来。
忽然从他袴下传来一阵恶臭,却是连远新惊惧痛苦到极点,大小便**。
“不知‘三日蚀筋散’发作时,有没有这般痛苦?”蒙面人眼中透出冷酷无比的杀气,手上用劲,连远新颈骨登时尽碎。
蒙面人如丢废物般将他丢到角落里,随即施展轻功,眨眼间已消失在大雪中。
连远新依然未能死去,他痛苦地蜷缩着身体,拼命想要呼吸,但颈骨尽碎哪还能吸入空气。他挣扎了好会儿,终于在无比的痛苦与恐惧中断了气。
漫天的雪花很快将连远新的尸体掩埋起来。
那十余名手下都在南院门前等着连远新,左等右等也不见他来,有人不由开始低声埋怨起来:“连军师也真是的,这样的雪天最适合搂个娘们入睡,偏偏要和那薛将军谈什么呢,还谈那么久。”
埋怨归埋怨,南院里的丫鬟婢女不少,连远新未先挑人,他们也不敢轻易去风流快活。
众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低声埋怨着,忽然间两道寒光掠过,最外围的两人的头颅已飞了起来。其时风雪正大,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人头掉落在地上,又有四人中刀被杀。
余下的八个人大惊,纷纷拔出兵器,还没看清敌人在哪,两道寒光再次悄无声息地掠过,又有两人中刀倒地。
眼前呼吸间已有八人被杀,剩下的六个人吓得心胆俱裂,哪里还敢迎敌,慌乱四处逃蹿。
但见两柄短刀凌空飞舞,如有只无形的手在挥动着般,轻灵无比,刹那间绕空划了个大圆,五个头颅已离体飞起。
余下一人武功最高,逃得最快,侥幸躲过一劫,他在慌乱中回头,正好见到了这一幕。
“以气御刀!”
他还没惊呼出来,双刀已悄无声息飞了过来,收割了他的性命。
他双眼睁得如铜铃般大,仿佛至死都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人真能练到传说中的以气御刀的刀法至境。
双刀在半空中飞了一圈,如同被无形的引力吸引般,飞回一个白衣蒙面人手里。
白衣蒙面人回刀入鞘,剥下一具尸体上的衣服,撕成半烂,用血污涂脏,然后套在身上,又从尸体身上寻了两把剑挂在腰间,披散头发。准备妥当后,他冷酷的目光已落向那帅府的主殿……
片刻后,帅府后院的柴房首先着起火来,也不知道是有什么助燃物引导,大火迅速向着其余建筑楼宇蔓延,不过一炷香时间,大火已烧红了帅府一隅。
早有家丁家将发现大火,惊呼声锣声大作。
薛让还在和韩其安在主楼大厅中议事,听得外面喧哗,急忙冲了出来。
韩其安沉着脸问:“怎么回事?”
其时薛让的手下伍照离、吴江、徐森都在楼外候命,连忙答道:“禀元帅,似乎是走火了,请元帅和薛统领移步到前院避一避火势。”
韩其安转头对薛让道:“先灭火,追查出是哪个家伙这般不小心,乱刀分了丢去喂狗。”
薛让躬身道:“是。”马上带着手下和十余名家将去查看火情。
韩其安在数十名亲卫的护送上匆匆向前院走去。
冷风吹过,韩其安莫名其妙地打个了寒颤。
阴暗处忽然飘出一个身染血污的人影。这人影极为诡异,脚不着地般随风而出,全身散发着冰冷幽暗的气息。
“什么人!”“有刺客,保护元帅!”数十名亲卫纷纷拔出兵器,护住韩其安。
虚空中响了起一个尖细凄厉的声音:“韩其安……韩其安……还我性命来……”
秦阳用的正是昔日巫神大人的腹语术,此刻以早已大成的丹功真气发出,功力稍浅者立时被震慑心神。
其时夜风极大,吹得火把一闪一闪,更映得这披头散发、身染血污的人影恐怖非常。
众亲卫面面相觑,大感毛骨悚然。
“韩其安……还我性命……”那鬼影足不沾地,左右飘忽,忽然凭空消失,又再次凭空出现,诡异至极。
不知是谁首先退后了一步,颤声问:“喂,这是人还是鬼?”
一名似是亲卫头子的人喝道:“胆小鬼,世上哪有什么鬼怪!李坚,去杀了他!”
那李坚的人只得硬着头皮挺剑上前,疾刺向人影的胸腹要害。
人影忽然凭空消失了。
“哇!”李坚大惊之下慌忙后退。忽听到同伴大叫:“李坚,他在你身后!”
李坚正要转身,忽然一只冰冷的手已搭上了他的肩膀,寒气透体而入,李坚尖叫着乱挥长剑,明明眼看长剑已刺中了那人影,却恍如刺中了空气,半点不受力。
“明明刺中了,为什么……”李坚吓得脸无人色,慌忙往后奔去,才奔得几步,那鬼魂掠过他身边,李坚随即狂吐鲜血,倒地而亡。
“韩其安……韩其安……害我全家性命……阎王特命我回来索命……”虚空中再次响起那个诡异的声音。
“鬼!真的是鬼啊!鬼来复仇了!”亲卫中有些胆小的,已开始抛下兵器逃走了。
韩其安脸色惨白,他拔出配剑,强自镇定道:“胡说八道!你这凶犯装神弄鬼害我帅府亲卫性命,难道不怕抄家灭族?”
虚空中传来那鬼阴森森的声音:“韩其安……你害我全家性命……还命来……”
韩其安咬咬牙:“全部给我上,不管他是人是鬼,都给我乱刀砍死!”
众亲卫见元帅亲自下令,哪敢不从,只得奋力呐喊着向前冲杀过去。
十数把兵器攻击之下,那人影如鬼魅轻烟般在人群中穿梭,好几次明明都已刺中砍中那人影,却偏偏穿身而过,诡异非常。
众人越来越惊,就在这时,“锵!”半空中忽然飞出两把长剑,两人惨叫一声,咽喉已被割断。
这些亲卫不乏高手,但谁也没见过这么诡异神奇的剑术。两把长剑如同有生命般,悬空而立,剑尖直指众亲卫。
“鬼剑!”众人大惊而退。
长剑速度更快,在半空中如惊鸿掠过,又有数名亲卫被割断咽喉。
那亲卫头子脸色惨白,慌忙拉起韩其安:“元帅,这鬼太厉害了,我们赶紧走,明天再找些能人异士来抓鬼。”
他刚拖着韩其安跑了两步,没听得元帅答话,转头一望,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韩其安的身体还在,但脑袋已不翼而飞。
再转头一看,那鬼魂也已经消失不见。
“元帅……元帅被鬼魂勾命啦!”尖叫声传遍整个帅府。
薛让正在指挥众家丁灭火,闻讯大吃一惊,正要返回去察看情况,忽然间一件黑色的物体飞了过来。
“何人!”薛让手急,拔出腰间大刀迎着那物体劈去,那物体应声而中,被劈为两半。
那大刀如同劈中了某种坚硬的石头,薛让疑惑地俯下身子一看,顿时吓得脸无人色:“元帅!”
他话音刚落,只觉得颈上一凉,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身首异处。
两柄长剑如有鬼神隔空挥舞,卷着凌厉劲风,将旁边的伍照离、吴江、徐森钉成人肉串……
“鬼魂索命啊!!”整个帅府顿时陷入无比慌乱中,人人都顾不上救火了,拼了命地往外面逃跑。
待得巡城的兵士闻讯赶到参与救火,火势已蔓延开去,虽是天降大雪,依然救之不及。结果一场大火,烧了东路元帅府大半的楼宇,连大门上的“东路元帅”牌匾也烧了个精光。
从此东路元帅府在广陵城里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