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凤娇是打心眼里羡慕花如月,有一个叫做凌开山的男人,在手里没有绝对实力的情况下,竟然面对上千的敌人坦然自如,而且开口就要全部吃掉对方。
这种大丈夫气概,她莫凤娇苦苦寻求了七年多,可惜一直没有找到。现在听见花如月拿自己的开涮,也就半真半假地说道:“是不是真的呀,如果你能够给我找一个和你家凌开山一样的家伙,我立马答应嫁给他。”
“好,咱们姐儿俩一言为定。”花如月早就想报仇了:“特木耳,你给我滚过来!”
特木耳趴在桌上看地图,根本就没有留意两个女人在说啥:“嫂夫人想干啥?我正在琢磨预设阵地,忙着呢。”
花如月冷着脸说道:“好啊,嫂夫人这仨字儿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叫出口的,我花如月没有逼你吧?俗话说:长嫂代母,对不对,特木耳?”
“对呀,这当然对了。”特木耳点点头:“只要嫂夫人吩咐,我特木耳无不遵从。”
“那行了,没你啥事儿了,琢磨你的阵地吧。”花如月把特木耳扔到一边,这才对莫凤娇说道:“你听见啦,我家的凌开山想吃掉王大美的六百多人。这个特木耳现在正琢磨如何吃掉谭金燕的五百多人。你看看,这两个家伙是不是都属于胆大包天的混蛋?”
莫凤娇并没有见过凌开山,但对于特木耳的一言一行却有直观的印象:“嗯,这一路上我算看出来了,特木耳排长的确是豪气盖世,真大丈夫也。”
花如月点点头:“那行了,这件事我做主,你就嫁给特木耳吧。我算看出来了,他和我家的凌开山都是一路货色。都属于就怕事小,不怕祸大的混球。”
“你做主?你能做自己的主,能做别人的主吗?”莫凤娇苦苦追寻七八年,就是希望找到一个像凌开山、特木耳这样有担当的男人。
今天有这么一个天大的机会掉在眼前,她心里自然希望能够抓住:“可是,我一个女土匪,名声还不好听,人家会要我吗?”
“哼。特木耳刚才亲口说的:惟我之命是从。”花如月冷笑着说道:“他是蒙古汉子,最重的就是一言九鼎,一诺千金。是不是啊,特木耳?”
特木耳一心二用,听了后半句,其实并没有听到前半句:“那是当然,蒙古汉子说话,从来对口对心。”
花如月跟随穆玉雯学艺这么些年,又在江湖上闯荡了两三年,原本就属于七窍玲珑心。所以,很快就抓住了特木耳的毛病,总是前半句说别的,后面突如其来问特木耳半句话。
特木耳没有仔细听清楚事情的原委,就很干脆地答应了。直到发现报务员低头暗笑,这才抬起头问道:“嫂夫人刚才让我答应什么啊?”
花如月微笑着说道:“我说长嫂代母,嫂子的话你就得听,是吧?”
特木耳一脸茫然:“没错。只要不是有关军事方面的问题,我自然都听的。”
“那不就对了嘛。”花如月已经笑靥如花了:“我这个当嫂子的,看你这个兄弟也老大不小了,所以就给你说了一门亲事。你刚才也答应了,就这么回事儿。”
特木耳顿时大惊失色:“嫂夫人让我成亲?”
花如月微笑着说道:“我也没有让你现在就成亲啊,就和凌开山一样吧,先把这门亲事认下来,今后找机会再在成亲吧。”
特木耳彻底糊涂了,怎么这么快就给自己说了一门亲事:“不知道嫂夫人给我说的是哪一家姑娘,我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件事呢。再说了,我和营长发过誓,不见到老大,我是什么都不会答应的。”
“嗯,很好。”花如月的笑容越来越深:“我家开山也是这么说的,没有老大的同意,他是不会成亲的。你们两个人果然是一对,而且还是天生的。那就这么定了,从现在开始,莫凤娇就是没过门的媳妇儿。等问过你们的老大以后,如果老大同意就成亲吧。就这定了,不准废话。”
看了看脑袋已经埋到胸脯上的莫凤娇,又看了看花如月,特木耳这才知道没有开玩笑。就在自己分析地图的时候,人生大事已经有人帮忙定下了。
“不行。”特木耳立即摆手:“嫂夫人难道不知道,我如果要成亲,那就必须是我们部队上的人,而且要经过审查的。在这一点上,嫂夫人可做不了主。别说嫂夫人了,我们营长说话都没用。”
“我现在就把所有的部队交给你。”莫凤娇知道自己的终身大事就在眼前,如果这一次错过了,那就不知道这辈子的结局在什么地方:“我读过几年书,对于组织审查当然知道,也愿意接受任何组织的审查。”
“莫凤娇姑娘,你搞错了。”特木耳摆摆手:“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要你的部队。这个成亲的事情,只要你看得起特木耳,我自然是烧了高香了。但是,具体的事情,还是让嫂夫人和你说吧。我相信,对于相关的规矩,她知道得很详细。”
土匪办事就和别人不一样,不管是不是霸王硬上弓,反正花如月给自己找老公,那就是直来直去:那么就是一家人,要么就翻脸成仇,你自己看着办。
现在给别人做媒人,花如月还是老套路: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白书杰是后世过来的人,恋爱自由那是根深蒂固的观念;特木耳是蒙古汉子,也没有什么特殊要求。
再说了,在这个年代,当兵的能够被美人儿看上,那真的就是烧了高香。
就这么阴差阳错之下,再一次出现了“葫芦僧判葫芦案”这种“乱点鸳鸯谱”的奇事。
从八军规七杀令讲起,从华北讲到热河,从打土匪讲到杀小鬼子,从甘彤讲到韩清芬,转眼就是半个小时,花如月的思想工作已经结束。不结束也不行了,因为特木耳要说话,不,要下命令了。
“花连长,本来按照级别来说,应该由你来下达命令。”特木耳严肃地说道:“但是如今情况特殊,再加上我们侦察排掌握全部情况,所以,今天就只能由我这个排长来安排连长的战斗任务了,希望你不要介意才好。”
“特木耳排长,你的婚姻大事听我的,其他的我都听你的,哪来这么多废话。”花如月摆摆手:“来干脆的,接下来我应该干啥?”
特木耳点点头:“根据刚才传来的最新消息,谭金燕终于按耐不住了,现在已经全军开拔,正在向东南方向的木场前进。据我的分析,他们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在赵各庄东面渡过拒马河。”
“我们的战斗目标,就是在谭金燕所部抵达拒马河边之后发起突然袭击。为了防止谭金燕所部沿着拒马河向东西两侧逃跑,因此我命令:女兵连一排由花如月率领,立即隐蔽赶到赵各庄东北面沙窝一线构筑阻击阵地,挡住东面的去路。”
“任槐花率领女兵连二排,首先隐蔽抵达南沟一线,等到谭金燕所部通过以后,立即插向东南方向的二道河构筑阻击阵地,挡住西面的去路。我率领营部侦察排,对谭金燕所部发起正面攻击,争取在第一时间内彻底打乱敌人的建制,逼迫敌人背水一战。现在时间紧迫,立即分头行动。”
“慢着。”莫凤娇腾地一声站起身来,冲着特木耳叫道:“你什么意思?整个作战计划都没有我啥事儿,你想干嘛?甩掉我吗?”
特木耳被莫凤娇一双火辣辣的大眼睛盯得浑身不自在:“莫凤娇姑娘,我是在指挥我们自己的部队作战。你的部队我没有资格调遣,并没有其它的意思,这一点儿花连长可以作证。”
“放屁。”莫凤娇简直气不打一处来,顿时火往上撞,土匪的习气又上来了:“姑奶奶刚才就说过了,所有的部队都交给你,你当我是放屁的吗?还有,冀北三大女土匪,谭金燕、花如月都出马了,我莫凤娇岂能躲在后面?”
“如果你没有一个让我满意的答复,我现在就率领姐妹们从正面杀上去,让你啥事儿都作不成。你不要以为我做不出来,当土匪的啥事儿不敢做的?就算要把天王老子给宰了,姑奶奶照样敢下刀子。”
特木耳碰到这种不要命的大姑娘,只好投降:“好吧,既然莫凤娇所部要参战,你们先说说自己的装备和人员情况。”
“这才像话。”莫凤娇回嗔作喜:“我带过来整整一百人,加上得到王二美的7挺机枪,现在有12挺,平均每挺机枪4个弹夹。另外都是盒子炮,还有少量步枪。”
“不行,火力密度不够,以少打多顶不住。”特木耳在原地转了两圈:“花连长,请你让任副连长进来一下。”
特木耳看见任槐花进来,赶紧问道:“任副连长,你一共带出来多少弹药?”
“根据总教官的吩咐,我带够了一个战役基数的弹药。”任槐花立正报告:“捷克式轻机枪24挺,每挺机枪携带子弹2400发。此前伏击王二美所部,平均消耗子弹两个弹夹40发。”
“这样,从你们二排抽出9挺机枪和三万发子弹加强给莫凤娇所部,并由她们组成东部阻击集群,在沙窝一线挡住敌人东逃的去路。女兵连的两个排组成西路阻击集群,在二道河构筑阵地。”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