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们的印象中,寺庙都是清静之地,香客敬香礼佛,僧人举办法事,很少有什么俗世的市侩气息。但是中国的皇家寺庙大相国寺就告诉所有去过的人,清静之地与它无缘。穿越众来之前,这里是整个大宋的高利贷金融中心、高档纺织业中心、小商品批发中心、餐饮一条街。大相国寺除了传统的香火钱和做法事收入外,房租、贷款出去获得的‘长生钱’(利息)、生产各类消费品和餐饮服务的收入等等都是免税的。
专业化、集约化、规模化更强的穿越众自然要发挥曰本各大寺庙社会枢纽的先天优势,把商品经济的桥头堡办到远离封建小农经济意识形态最远的寺庙了。要是在农村成本太高,在市镇阻力太大,只有拥有一定自主权的寺庙才能庇护幼弱的市场经济幼苗。
在还没有全部实现封建化的曰本,各地的庄园主和封建主都渴望获得一切地盘上的好东西,不抽税抽到极致决不罢休。四公六民是妄想,起步较就是六公四民,也就是60%的税率。在这种前提下,免税或者低税的寺庙就成为了商人和作坊主的天堂。穿越众控制的寺庙和平家的领地一律只收5%的税,个别大寺庙针对某些产业免税,所以不管是农业还是手工业,发展的极为迅猛。
寺庙是一切商业活动的起源,就如同古希腊雅典卫城的帕特侬神庙是城市商业金库一样,诸大文明的商业起源都有各种宗教的影子。所罗门王的圣殿是金库,麦加是商业中心,寺庙在古代就是信用和实力的结合体。就连佛教都是需要供养人的,没有浩大的收支,怎么发展信仰?
曰本的寺庙就是拥有源源超过中国寺庙的gdp权重,才在政坛上拥有发言权。无数信徒奉献的财富就是历次山法师发起的底气,穿越众制止的本意是为了营造一种宽松的环境为了更好的发展,没想到深的法皇的青睐,以前那些组织发动强诉(武装僧兵上洛发彪)的恶僧都是为了谋取更大的利益,以各种理由攻击朝廷,通过鼓动舆论、营造声势、裹挟民意已实现要挟朝廷的目的。
在穿越众的支持下,原本尾大不掉的各个寺院完全没有必要在通过发动强诉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各大寺院的势力不仅仅通过庞大的财力注入获得了飞跃,信徒数量大增的各大禅宗寺院简直就是唐代诸多藩镇的翻版。本来曰本就是一个还没有完成封建化的非中央集权的松散国家,即使是到100年后的镰仓幕府时代,中央对京畿以外的地区,尤其是东国地方根本没有控制力。这些东国的寺院便成为了一个个碉堡似的据点,四周环绕的都是被吸引来的手工作坊和商铺之类的城市建筑,这些经过穿越众挑选出来的寺庙无一不是处于交通便利的后世城镇中心寺庙,那些荒山野岭里面的寺庙都被筛调了。
根据穿越众的计划,这些寺庙就是后世城镇的核心和种子,每个寺庙十年内几乎都能发展成为一个人口过万的繁荣城镇。
江户川城就是平氏家族为穿越众修建的一座连接东国诸多寺庙和国守势力的枢纽,这里集结了几乎整个东国的精英和手工业大师,中央的内城虽然是平氏仿造了后世战国时期出现的天守阁内城,但是外城都是穿越众控制的下属寺庙捐资兴建的现代市镇,完整的下水道和道路系统,消耗的资金对于全国总产值不过5千万辰基钱的曰本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比平家承建的内城资金要多五十倍。宽治十年才堪堪建成的江户城耗资达到惊人的七十万两黄金。
这个数字是曰本平安京朝廷开国之前岁入的100倍。得到具体数字的所有曰本势力都惊叹众多寺庙集合起来的财力物力,平家更是受到了直接的冲击,就连家里的孩童都看得出来上国培养出来了一个在经济领域比平家更强大的代理人。要不是平家掌握着西国和中央的各种大权和北面武士这样的禁卫军,早就被吓死了。
白河法皇每天都在集权和分权的选择中挣扎。集权是为了自己的占有欲,分权是为了的享受欲,选择占有和支配的快感还是选择享受和轻松舒适成为了一个难题。在法皇眼中,老对手藤原北家已经彻底成为传声筒和摆设,没有任何威胁。忠心耿耿的平正盛也不可能威胁到自己,由公卿子弟组成的北面武士虽然成分复杂,但是只有自己可以给与他们飞黄腾达的机会,因此十分忠心。平氏虽富,但是没有威信和政治声望,不可能威胁到他。至于山法师之类的老麻烦也几乎在穿越众的安排下消失。没有对手的法皇最终还是选择了放松和享受。将很多土地收为御领(皇家直属所有),收入大增之后开始了放松享受。
但是曰本的政治局势并不以法皇的意志而变化,而是以穿越众的意志而变化。原本院政独大,凌驾于朝廷的局面逐渐的向以平家为首的武士集团、白河院、禅宗寺庙集团三家分立过渡,因此曰本开始出现分裂的迹象。
手中握有大义的法皇开始沉迷于远远超过历代天皇的奢侈享受,大量的宏大建筑和宫殿不断出现在平安京,他享受的不断增长的贸易收入和税收,公卿们也都跟着沾光。但是没有人看到繁荣的背后站着一群可怕的屠夫,法皇和朝廷公卿们生活在穿越众金色的阴影下,过着舒心优雅的生活,四海升平的背景下,每个月都有大量的酒会、宴会、歌舞表演和竞赛。
在和皇家神宫和诸多老牌神社取得谅解后,京都的佛教寺庙开始慢慢融合诸多神社供奉的先皇和著名公卿先祖,给他们上佛号,开始搞曲线消灭神道教的神佛融合。法皇只知道给诸多先皇上尊号和佛号只会加强自己的地位和荣耀,但是没有看到背后的险恶用心。诸代天皇都是神道教主神天照大御神的子孙,都是拥有神格的半神,在民间地位极高。一旦上了佛号,就成为了佛教诸多菩萨和佛陀中的一员,失去了最高主神的统领地位,等于是被佛教收编了。这种情况就像张学良作为北洋政斧大总统张作霖的儿子,被蒋光头任命为副总统收编了一样,结果当然是大家都知道的。
四海升平自然武士就没有用武之地,地位就不会上升,平氏开始慢慢向掌握权力的公卿转化,身上的武士味道慢慢被各种不见血的刀光剑影削去。加上穿越众的影响和引导,平氏和诸多下级武士家族慢慢开始向资本家和大商人转变。经商的武士开始因为富裕和对寺庙大量布施而获得名誉和声望。以前要通过打打杀杀死亡和悲痛才能得到的梦寐以求的东西,现在只要经商和开办各种赚钱的产业就能得到,自然乐此不疲。
法皇也因为对武士和新兴商业豪族出售爵位和各种新设置的公卿职务获得了巨额财富,慢慢被汉灵帝附体了。
偃旗息鼓的寺庙闷声发大财,自然在无声无息中积累巨大的财富和势力,开始向左右政局和废立皇帝的庞然大物转变。通过师生关系,雇佣关系、封建家臣和领主关系、佛教宗派源流关系等等,穿越众控制了50%以上的新一代年轻的曰本佛教僧人中的精英和中坚力量。这些掌握实际影响力的人才要不是接受过穿越众学生开设的义务教育和高级教育学堂的知识分子和技术派,要不就是旗下产业的高级职员,要不就是一堆主动投献的家臣子弟,要不就是禅宗分支派系的骨干和重点培养对象。
这些‘不纯粹’的僧人在曰本无处不在的程度还没达到,但是经营的网络覆盖绝大部分曰本的土地应该是实现了。一个30万平方公里的群岛国家就在穿越众的推动下慢慢走向未知的资本主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