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众人的心思又一次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我给过你机会,可是你自己选择了放弃。”说到这里,她眸色轻闪,微微勾唇,“你以为到了如今,我还会相信你吗?”
“所以,你是不肯留下吗?”
“是,我要跟雪炎离开。”
她口气咄咄,没有半分退让的余地。
男人身形一晃,半响,垂了眼帘,掩去眸中所有情绪,嘴角冷冷地扬起:“你以为身处睿王府之中,还有你说不的权利吗?”
突然变化的语气让众人皆是一愣,却也明白了他此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
苏紫染扯了扯雪炎的袖袍,示意他把自己放下,可那固执的男人却不依不饶地瞪了她一眼。
“阿紫,你信不信,只要我想,就一定能把你带走?”
她一怔,旋即便点了点头。
“我信。”
她知道的,为了她,他连命都可以不要,更何况是带她离开?
虽然没有见识过他的武功,可不知为何,这个突然出现在她生命中处处透着神秘的男人,她知道他一定武功高强,就算相比君洛寒,定也是不遑多让。
只是,他-一-本-读-小-说-只有一个人,而睿王府则是人多势众,况且他现在受了那么重的内伤、为她取出玲珑珠更是一夜未合眼,怎么可能从睿王府中将她带离、还不受一丝伤害?
若是要用他的伤来换得她的自由,那她宁可不要!
殊不知,她没有半分犹豫的“我信”二字如同在君洛寒的心湖中投下千斤巨石,掀起阵阵惊涛骇浪,她口口声声说不愿信他,却没有半点质疑地相信另一个男人。
如此讽刺……
面色一凛,正欲开口,却见她怔怔地看着那人,一点点地拧起眉头。
“可是雪炎,你那么重要,重要到我不忍心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你要我怎么跟你走?”
雪炎眸色一痛,苦涩又沉重道:“那你也应该知道,两个人一起来的,我不可能自己一个人离开这里。”
苏紫染眸色一闪,想了很久,用力抿了抿唇,徐徐抬手,用着全身的最后一丝力气将他的脖颈拽下,凑到他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没有人听到她说了什么,正如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那个前一秒还固执地一定要带她离开的男人这一刻却忽然放弃了,把她交到那抹颀长的白影手中,他竟走得毅然决然,没有丝毫犹豫。
久违的温暖入怀,君洛寒说不清心中五味杂陈的感觉,只能感受到自己微微颤抖的双臂。
他想,她一定也感受到了。
他想,若是换了曾经的她,或许还会笑他沉不住气,笑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可是如今,意料之中的,她没有。
没有看周围的任何人,或者说,除了她以外,再没有什么人能入他的眼,他抱着她,重新回到了房里。
花倾城浑身发抖,握着手中触感温润的珠子,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今日之举,是不是错了?
或者,她不该如此堂而皇之、大动干戈地去找那个女人,至少不该让那个男人知道,如今这样,她倒是亲手将那女人迎回了王府里。
为了一颗玲珑珠,果真值得吗?
她的命,那个男人的心,究竟孰轻孰重?
屋子里,君洛寒没有直接将人放在床上,而是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腿上,轻轻把她按在怀里。
难得的,她没有任何反抗,虽然心中起伏不断,也知道她一定很抗拒他亲密的动作,可还是忍不住想要亲近她、想要将她身上属于别的男人的气息彻底去掉。
床榻很整齐,完全看不出在几个时辰之前,这里还在进行着一场可能令人丧命的手术。尽管没有亲眼所见,他却还是心痛得不能自已。
单是想想他也知道当时的她会是怎样一幅情景,还记得第一次看她受伤的时候,他就看出了她是一个极其怕痛的女人,仅仅一点点的小伤就能让她龇牙咧嘴,更何况是在她腹上狠狠地划上一刀,再从里头取点东西出来?
温热的大掌不自觉地从她的肩头慢慢下滑,移到了她纤瘦的腹部,却又迟迟不敢碰触。
“苏紫染,我知道你不信,易地而处,哪怕是我被如此对待之后,也不会信什么冠冕堂皇的诺言。可是,我会让时间证明给你看。”
苏紫染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袖中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狠狠攥起。
怕男人发现她的异常,她紧咬着下唇,才勉强止住身体的颤抖哆嗦。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用“我”这个字,而非“本王”,即便是在两人最亲密的时候,他也不曾这般过。
曾经看到小说里写的、电视里拍的,说什么爱到深处就会将这些莫须有的身份地位抛之脑后,原本她是不信的,因为即便景帝对着莲妃、这个男人对着花倾城的时候,也都是没有用过“我”这个字。
可是如今,就在她已经绝望的时候,他却又往她枯涸的心河之中添了一滴水。
她真是恨,恨她每次都在她下定决心的时候撩拨她,恨他明明知道不对,还敢用那些该死的许诺来捆绑住她。
既然爱花倾城,为何要说什么离不开她,为何要在她面前说“我”这个字?
若真是这般离不开她,为何又要娶别的女人?
“君洛寒,也许,你的心里真的有我那么一点点的位置吧,就跟你的父皇一样,虽然爱着你母妃,可还是有很多很多别的女人,对吗?”
她实在没有力气去抗拒他的动作,只要由着他以这般情人般亲昵的姿态环抱着她,用下颚轻轻在她的发顶摩挲,珍惜的动作让她心间发颤,更有止不住的凄凉弥散。
“你大概也是这样,虽然爱着你的王妃,可你的后院却也有那么多的女人……而我,或许是你生命中的一个异数,因为太过桀骜不驯,所以骄傲如你,便想尽办法要我臣服,决不允许我有一丝一毫试图离开的想法。”
身上的力道陡然加重,是男人狠狠收紧了双臂。
“可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很小很小,小得这辈子只能容下一个人。若是做不到此生唯一,我便宁可什么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