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洋抽空到赵颢那去了趟,他听了江洋的分析后说道:“很有可能,如果他们的目标像我们猜测的那样的话,太师在位会成为他们很大的障碍!这次一计不成,我想很快他们会再出招的!”
“我们要不要先动动蔡荣试试?光被动防守有点憋屈。”江洋建议道。
赵颢想了想:“不可,目前我们的实力还太薄弱!如果王妃在的话还能帮上点忙,可恨这些贼子居然害死了我的爱妃!应该是王妃察觉了什么!”赵颢的眉头深深地皱起,陷入悲痛之中。自己身陷囹圄、家人惨遭毒手,这样的经历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那好!等我们积蓄点实力再做打算,我那边已经在扩充武装人员了,目前有300多号人,但实力强的也才百来号,人还是少啊!大理寺狱的司狱吴德贵现在跟我处得很好,最近又为我送了点人手,不过没什么特别厉害的,我都先放在外围锻炼着。”江洋道。
赵颢说:“实力太悬殊啊!还得辛苦你多结交军方中高级将领,一旦事发我们好有计较!”
“好!我会想办法的!你多保重身体,别太累着了!我听说昨天你通宵未眠?这样可不成!自己先垮了!”江洋真心实意地关心道。
赵颢用手揉了揉额头!苦笑一声:“我失去的时间太多了!我积蓄的仇恨也太多了!每分每秒我都不想浪费掉!我会注意的!谢谢你。”
“那我走了!你早点睡一觉吧!”江洋打了个招呼告辞而去。
既然准备在军队里逐步发展势力,江洋特地好好熟悉了下宋朝的军制。
宋朝武装力量主要由禁军、厢军、乡兵、蕃兵构成,此外,还有土军和gong手。禁军是中央军。包括皇帝宿卫军和征战戊守部队,分别隶属三衙。其任务是卫皇宫、守京师、备征战和屯戍边郡、要地。有步军与马军两个兵种,水军和炮军附属于步军。其编制为厢、军、营(指挥)、都4级。厢辖10军,军辖5营,营辖5都。每都100人。
指挥(营)是禁军基本的建制单位,调动、屯戍和作战,常以此计算兵力。为防止武将叛乱,禁军在兵力部署上,大致一半守京畿,一半戊诸郡,京城与畿辅兵力亦大致平衡,以便内外相制。同时实行“更戊法”,畿辅与诸州禁军定期更换驻地,以使兵不识将,将无专兵。
厢军属地方军。名为常备军,实是各州府和某些中央机构的杂役兵。
乡兵也称民兵。是按户籍丁壮比例抽选或募集土人组成的地方民众武装。平时不脱离生产,农闲集结训练。担负修城、运粮、捕盗或协同禁军守边等任务。
蕃兵是北宋西北部边防军。由陕西、河东与西夏接壤地区的羌人熟户部族军组成。诸部族首领被封军职。率部族军戍守边境。
土军和gong手属地方治安部队。由县尉统辖。隶属各地巡检司;原为吏役,轮差民丁充当,后改为雇募民丁,隶属于各地县尉司。土军和gong手人数不多,通常采用都一级编制。
江洋自然打算从禁军精锐入手,他分析了目前京师最精锐的“上四军”的情况,决定从战力最强的殿前司下属捧日军下手,捧日军是骑兵部队,下辖左右四厢人马(十万人),是皇城最最精锐的部队。他瞄准的目标是石涛,目前是捧日军的军指挥使(下辖2500人),原因当然是因为他是石原唯一的哥哥。
老听石原说起他哥哥,称赞他武艺高强、能征善战,江洋想找个机会结识下,看能不能争取过来。
这天,江洋找了个幽静的酒馆的包厢宴请了石原、石涛兄弟两人。
石涛对江洋也不陌生,一是他的风头正劲,时常听人提起,二是弟_弟经常说起他的光荣事迹,言语中满是钦佩,这也勾起了石涛的兴趣,所以听说江洋请客,他毫不迟疑地就来了。
江洋打眼一瞧,石涛跟石原虽然是兄弟,可长得真不挨边,石原魁梧、豪爽。石涛给人的印象却是相貌儒雅、做事谨慎。
聊了一会后,江洋发现要想跟他处成朋友还真是很难,他从不喝酒,谈话条理清晰,分析问题头脑冷静、思维缜密,谈到带兵打仗他才打开话匣子,从对话看,他的志向远大,熟读兵书,应该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帅才!
江洋招揽之心更盛,却更头疼了。江洋从做广告业务开始就习惯酒桌上把关系处熟,酒到位后顺势拿下,第一次遇到这位冷静又不喝酒的主,就他那点兵书知识,连附和都不知道该怎么张口,石涛原本听他主动提起带兵的事,还抱有从他这学点东西的打算,聊了一会后他也发觉了江洋军事上并不十分熟悉,渐渐也就失去了谈兴,这下江洋抓瞎了,谈风花雪月江洋倒拿手,整两句歪诗也凑合,可这军事小白要和老鸟谈得尽兴,这不是为难人吗?
不能不说话啊,他找了个话题:“你们兄弟两长相和性格差异都很大啊,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石原抢着说道:“他像俺娘,我像俺爹,就这么简单。别看他文静,功夫可不差,我们是家传的功夫,哥哥得了父亲真传,连我都不是他对手呢!”
“我说呢!酒量上也是天差地别的!如果你们不是天生兄弟的话,能不能处成朋友都两说。”江洋接了一句。
石涛微笑着说:“不喝酒不代表我性格不豪爽,我这人是凉水泡茶慢慢浓,越了解我的人越觉得我好,江大人是不是觉得我难打交道?"
江洋尴尬地回了句:“哪里?哪里?”
石涛哈哈一笑:“日久见人心!我这人只对军事感兴趣,交的也大都是武人,偏偏我皮囊又是文绉绉的假象,所以很另类,请大人勿以为怪!”
散席后,江洋还在为招揽石涛的事犯愁,自己单打独斗、玩点阴谋还行(毕竟厚黑学看了不少),这领兵打仗就是自己的短板了,如果能将石涛收到麾下,那将是一大臂助,他苦思良久,决定学点兵法,不求精通,但求下次两人沟通无障碍。
第九十五章歪打正着
之后虽然又聚了两次,江洋也学了点兵法皮毛,终于能有问有答了,但是隔阂依旧存在,并且看起来难以逾越,石涛不是个简单的人,他有种孤芳自赏的清高和自傲,能真正走入他的内心恐怕不是喝喝酒、吹吹牛这么简单。
机会终于自己出现了!一个月后,江洋在齐胜那闲聊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针对石涛的举报信,内容是举报他贪墨军饷1000贯,这可是要杀头的罪名,看来他得罪的人想把他往死里整,这对江洋来说倒是个绝佳的机会!
举报信上还签署了三个人的名字,从官职上看都是他的手下的营指挥使,他一共也就带了五个营,却有三个营指挥使要造他的反,看来他在那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江洋想都没想就接手了这个案子。
第二天,他带着冷钢等部下公开来到石涛所在的左前厢,四个人表情严肃地找到了左前厢都指挥使、明威将军郑云培(正五品)。
“你是郑云培将军吧?我是监察御史江洋,我们今天找你是---”江洋带着职业性的严肃说道,可没等他说完,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郑云培早就听说过江洋的恶名,一看是煞神副按院亲自带队前来,以为自己事发,竟然头冒虚汗、眼冒金星,头脑恍惚中直说:“我对不起皇上!对不起父母,我有罪--我有罪--我坦白--”
这是什么情况啊?江洋内心诧异,表面却不动声色准备将计就计,他给部下使了个颜色。
其实造成这样的误会,既有煞神声名远播的原因,也有郑云培最近不断听到自己遭人举报的风声,内心惶恐有关,巧合之下竟然发生了如此误会。
江洋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板着脸听他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啊)。按理说这是极不礼貌的事,但这时却恰到好处地暗示了心神失守的郑云培,他的猜测是对的。
“郑云培!我们收集你的证据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我们能站在你面前,你就应该明白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无论你说与不说,都不会影响你犯罪事实的认定,唯一的区别是,如果你配合,并有立功表现的话,我们可以考虑从轻发落,道路摆在你面前,生路还是死路,你自己选择吧!”江洋听了一会后组织了下语言这么说了,嗓音低沉有力、眼神锐利有神。
郑云培一听自己不幸而言中了,内心更加惶恐,他腿一软跌坐在座位上,肥胖的身躯好似泄了气的皮球,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嘴里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
俄顷,他似乎明白过来,他啪嗒一声跪倒在江洋面前:“江大人救我啊!小人不想死啊!求求你了!”说着竟至声泪俱下,好不凄凉。
“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我说过了给你两条路,你该做出选择了!”江洋冷冷地说,同时给冷钢他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到外边戒备,别让人进来。
郑云培眼睛一亮,他扑过来抱住江洋的腿:“我选生路!我选生路!我交代!我全交代!”
郑云培断断续续交代了半天,最后在口供上签字画押后,他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脸如死灰,等待江洋的宣判。
江洋总算是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宋朝的一个厢是25000人马,都指挥使郑云培、副都指挥使严森、都虞候孟江三人是厢的最高指挥官,由于郑云培性格懦弱,虽然依靠拍马逢迎升迁到了这个要害的位置,但同样有背景的严森和孟江却对他阳奉阴违,甚至逐渐架空了他。
郑云培虽然心有不甘却无力改变现状,只要他们维护他表面的权威也就不去理会了,三个月前,严森和孟江找到郑云培,极力怂恿他在这次下拨的五万贯武器更换、维护费上动手脚,并说一切由他们操办,他只需要签字认可就行,在他们再三劝说下,耳朵根软的他贪念作祟,竟然糊里糊涂地答应下来。
后来两人告诉他,一共截取了两万五千贯,每个军指挥使分1000贯(一共10个军),其他每人分五千贯,郑云培心惊肉跳地接过了五千贯赃银,并在相关的公文上签了字,一连几天都没睡个囫囵觉,生怕哪天东窗事发,自己小命不保。
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他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应该可以喘口气的时候,一个军指挥使在和相好的约会时,因为喝高了,一时兴奋给了她一笔钱,顺嘴漏出了这钱的来路,问题是他这个相好的可不止跟他一个好,这事就这么暴露出去了。
尽管三个高层竭力掩盖、弹压,可底下的非议却越来越盛,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很多人扬言要去御史台告发,这两个月来,郑云培每天都生活在惊恐中,再加吃不好、睡不好,已经到了精神焦虑、草木皆兵的地步,正巧江洋他们过来,发生开头的事情也就不奇怪了,更何况告发石涛贪墨1000贯的案子应该就跟这次的集体贪墨军饷案有关。
这才真是歪打正着,本来还只是来了解下情况的,没想到有了意外的收获!
窥一斑而知天下,从这起案子中江洋也有点明白大宋覆灭的主要原因了。江洋亲眼目睹了这个朝代的繁华极盛,以及隐藏在背后的腐败丛生,这才是最后推倒大厦的最根本所在吧。一个文官爱财、武官惜命的国家,无论外表看上去多么的强盛,最终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
郑云培还卷缩在地上抹泪,兴许是终于讲出了埋藏的秘密,心中压力有所释放的缘故,他的气色已经比刚才好了许多。
少顷,他摇晃着站起来,走到办公台后面,打开裹了几层的包裹,翻出一张崭新的银票递给江洋:“这就是那张要命的银票,我一贯都没用过,现在交给大人!请大人帮忙则个!小人感激不尽!”
江洋苦思了一番利弊得失,最后他拿定了主意,他对郑云培说道:“你想活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