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闻言也是一愣:“王爷认识?”这人便是那个姓俞的布商,甲二这几次送来的消息多数跟他有关。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人这几日就要离京,最后的目的地则是在边关。
想到这里,桑落心头忽然一动。
这个姓俞的布商每年都是这时节来京,除却这一次之外,其他时候大多数停留的时间并不长。然而他在天武走一趟,最后到达边关的时间,大多都是临近年关。
而大沥朝每年也是在年关时节引起大小战争,这人当初又是引诱殷桑落做出那等事情,盗出那东西。这当中,到底有什么联系?
说来话长其实也不过是一瞬时间思绪翻转,穆战北已经做出了回答:“这人姓俞,是边关最大的布商。除此之外,俞家名下还有几家粮食铺子和酒楼,这人也是边关出了名的大善人。”最重要的是,这人的身份有些可疑,他已经命人在暗中盯梢足有一年了。只可惜这人做事滴水不漏,迄今为止尚未露出什么可追寻下去的线索。
只是,他的小王妃怎么会想到去调查这个人?
年轻有为,乐善好施,出身富贵,这世上果真有这么完美的人?
桑落不信!姓俞的表现的越完美,就越发的可疑。
“你+一+本~读+小说+.为何会忽然想要调查他?”穆战北又问道。
桑落笑了笑,不甚过心的随口道:“如果我说我梦见了这人是个坏人,最后我被他害死了,所以现在想要调查他,找到机会报复他你信不信?”
穆战北的脸冷了下来:“说实话!”
桑落叹了口气,抬头看着他:“王爷,说实话我现在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这个人让我觉得很可疑,所以才想调查他的。你瞧,他每年都会来京城,差不多都是这时候来的。这个且当是正常,毕竟他是个商人,来京城进布匹也是应该的。但是,购买了布匹之后,他原本是应该直接回边关才是。偏偏他不是,每一次从京城离开之后,他都会游山玩水,而且每次行走的路线都不同。看似是要看不同的风景,不过我……”说到这里,桑落倏然倒抽一口凉气,她知道那姓俞的在做什么!
穆战北的眸色倏然沉凝了下来,很明显他也猜到了桑落想要说的话。
“地图!”两人同时说出答案,神色都凝重了起来。
是了,一个布商为何每次都要绕大远路在天武行走?明明目的地在最北边,偏生要绕圈子,而且每次去的地方大多都是富庶之地不说,连那些险峻之地也没放过。要说独独只是游玩,两人却是半个字都不信的。再加上穆战北适才也说了,这人是他监控的对象。一条线串联到一起,足以说明这人的目的不纯。算来算去,唯有一个可能。
——这人在绘制天武地图!
桑落更加的笃定,是因为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人诱使她偷到军事布防图,却没有要求有地图。这时候的地图全部是要用手绘制的,宫中的地图不是最为完善的,可到底能包罗大致区域。这人没要求,只可能是他自己手里就有完整的地图。
“王爷,这俞家在边关发家多少年了?”桑落忽然问道。
穆战北略一沉吟:“从目前打探来的消息来,恐怕是在天武立国之前就已经有俞家了。边关多有风沙,尤其夏日极为炎热,哪怕是棉质衣物也不妥帖,多用麻粗布来制衣才能凉快一些。这俞家原本就是贩卖自制的麻粗布的。边关土地并不太适合耕种,立国后为发展边关,便采取重商政策。俞家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开始发家,最后一跃成为边关最大的布商。至于酒楼和粮食铺子,倒是最近几年才开始发展起来的。有俞家和布行打底,倒也发展的不错。”
桑落的面色微微一沉。
如果俞家真的是安插在天武的探子,那么,是原本就是其他人的眼线?还是在近些年才被人收买?
不管怎么说,有原主的记忆,桑落确信姓俞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至于他为谁做事,一时间怕也是查不出来。
看来,这一次边关还是一定要去的了。
可穆战北因为这也有了其他想法:“你……”可想留在京城?
这话到底没说出口,想起刚才这人鲜活的喜怒,本身又是不愿意把人丢下的,这话穆战北到底是没说出来。
桑落满意的勾了勾唇,悄悄松开握紧的拳头。
都已经说过的事情敢再反悔,她也会让他尝尝她的拳头的味道。要论力气她比不上,可要论近身格斗的技巧,她可不认为穆战北能胜得过自己!
穆战北可不知道自己被自家王妃给看低了,既然已经决定带着她走,那就该再多做些准备了。这一次走,若是没有大事,恐怕也需要一年的光景才能回京。边关的冬天冷如冰窖,夏天热如火炉,这些他这娇嫩的王妃可都是没经历过的,他都得让人先做好准备。
穆战北暗中叹气,果然成亲的男人会很辛苦!这么多事情要操心不说,妻子还出奇的黏人,他真担心去了边关,万一有战事的时候她会吓哭。
啧,这个女人果然太麻烦了!
穆战北愤愤然的想着,顺口接过这个“麻烦”的妻子递过来的点心,一边嫌弃不已,一边琢磨着晚上让厨房准备个新鲜鹿肉丸子吧。
当然,这绝对只是为他自己准备的!
不说这对夫妻对外边风风雨雨的只充耳不闻,窝在府中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单是皇宫里,就为了今儿这事情闹出了大动静。
吴太后不消说,穆战北和桑落的反应让她气的浑身直哆嗦,直接将手中的茶盏砸在了回话的福公公身上。不过好歹也是跟在身边多年又得用的,这茶盏倒也没冲着脑门去。
福公公连忙谢罪,倒也没添油加醋的,只是将当时的场面仔仔细细的,一个字不差的全都重复给吴太后听。桑落的嚣张和穆战北的纵容,又让吴太后气了一通。
这还不算,好不容易才缓和下来,得了信儿的康宣帝又来了。他这一次忍了半天没忍住,到底说了几句重话,让吴太后消停点。木已成舟,既然无法改变,为何不能将事情做的圆满一些?这三朝回门就巴巴的给自己小叔子房里塞人,这是在给人送话柄呢?
吴太后也是一时气愤,又是习惯了世家出身之人的行事,这才敢这么做。哪知道那两人不按理出牌,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人留?闹成这样本就让她堵心,现在竟然连她的亲儿子都来指责她做事不妥当?
气急攻心,吴太后时不时的装病,这一次可是真的气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