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森清醒过来的时候,屋里点着灯,昏黄的灯光,陌生的房间,淡淡的熏香也是他从来不曾嗅到过的花香。李学森皱起眉头,双目有些无神的看着青纱帐顶。
片刻的空白之后,之前的那点记忆犹如潮水般,忽然就涌了上来。
李学森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他清楚的记得,马车倒下的瞬间,他稀里糊涂的就被吴瀚撞了一下。鬼使神差的,他忽然就有股无名邪火就冒了起来。
他原本压根就没想来这地方,是吴瀚非得让他们来的。现在出了这事情,尤其是殷浅之和关白一看就倒了大霉,说不定就是这吴瀚刻意安排好的!他们不是合作伙伴吗?可吴瀚居然连他都算计进去,是不是事后还得把他当成替罪羊?
这么一想,那股火就怎么都压不住了。
李学森倒下的时候,手边正好摸到一块破木块。盯着吴瀚正对着自己的后脑勺,他明明听到脑海里有声音拼命的喊着不可以,可是他的手就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在他理智回笼的时候,他手中坚硬的木块已经砸在了吴瀚的后脑勺上。
吴瀚那不敢置信的眼神只在他眼前出现片刻,可就是这片刻却也是让李学森有些胆寒。
他这是魔怔了不成?他《一〈本读《小说 .居然对吴瀚下了手?
看着躺在地上的吴瀚,李学森其实有那么瞬间心里是起了杀心的。可是,马车外的喧闹声,以及已经回笼的理智,都硬生生的压制住了他的那点杀心,
他打了吴瀚,不过日后就算追究起来,他也只要咬准了那是个意外,并非是真的要打他便是了。可若是杀了人,这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人,他是怎么都逃脱不了干系的。他舍不得自己的前程,所以也就一屁股坐倒。等有人来了之后,他就做出一副惊慌——事实上他打了吴瀚当时也的确很惊慌——的模样,非得叫了马车自己先行离去。
再然后呢?他为什么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李学森努力的回想,却发现自己好似什么都记得,可是真正的记忆,却到打晕了吴瀚之后,就开始变得模糊,直至全部消失。
李学森有些惊慌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不过很显然,他现在没回李家。都已经点灯了,想必天色已晚。素阳公主不是个好相与的,他这么晚都没回去,素阳公主指不定会在事后如何呢!
试着动弹了一下身体,李学森发现除了身体略微有些脱力之外并无大碍。支撑着坐了起来,也没敢叫人。他记不起为什么会来这里,自然不可能再出声把人招来。以免有个万一,他连跑都跑不了。
只可惜,他都到了这里,哪里还能有机会全身而退?
李学森最后的记忆只有越来越火热的身体,以及怀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娇软,散发着淡淡馨香的娇躯,他只记得最后最舒畅的时候那一阵哆嗦。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李家自己的房中。而素阳公主正坐在床头不错眼的看着他,一看他醒过来,眼眶顿时就红了,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
“驸马!”素阳公主眼泪汪汪的,那副哀婉的模样,就像是李学森下一刻就要咽气了似的。
李学森一时间还记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已经下意识的开始哄着素阳公主:“公主,这是谁欺负你了?别哭,你一哭我可心疼了!”
素阳公主用帕子按了按眼角,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落,抽噎了一下:“除了驸马你,还能有谁敢欺负本宫?驸马,你这般对待本宫,本宫这心里,就像是有刀子在割似的疼。”
李学森吓了一跳:“我怎么会欺负公主?这又是哪个嘴碎的在公主跟前嚼舌根子了吧?公主,你我夫妻二人这么久,难道公主还不知道我对公主的一片真心吗?”
素阳公主擦了擦眼泪,委屈的模样不变,说出的话却是与表情截然相反的阴狠:“真心吗?那驸马的真心还真是与众不同。寻常人表真心可不若驸马这般,竟是以出去喝花酒来表示真心,驸马也算是难得了。尤其是驸马去喝花酒却是连银子都不带,还得让本宫亲自带着银子把驸马从那些个不长眼的贱人床上带回来。这般真心,本宫是不是该特别的感激驸马一番呢?”
李学森已经彻底的惊住了!
什,什么?喝花酒?别的女人床上?
“公主这是在说什么?我,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李学森有点凌乱了,这怎么跟他的记忆完全不符合?
素阳公主的眼泪说收就收,她轻叹一声,看着李学森的目光仍然是那么的温柔,却也成功的让李学森毛骨悚然:“驸马,你昨儿累着了,这几日就在府中好好的歇着吧。本宫待会儿让人给驸马熬些滋补身子的汤,驸马可要好好的补补才行。本宫还有事情要处理,驸马好生歇着吧。”
说罢,素阳公主完全不等李学森回答,转身就走。
事实上李学森现在也没那心情再跟素阳公主解释,他只是想要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若是素阳公主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是谁在背后用这种见不得人的,下三流的色/诱手段来对付他?
吴瀚?殷家那几个?
不管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哪怕是殷桑落那种人,也不会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才是。若非如此,殷桑落往年的名声也不会那么难听,说到底不就是她不会用这种阴损手段么?
他倒是不怀疑关白,毕竟一个毫无根基的关白,是不可能跟他作对的。他也是不知道,关白这也是被人利用,在其中扮演了最为重要的,穿针引线的作用。
但是不管如何,他对吴瀚的怨恨倒是多了几分。若不是吴瀚非得让他们去,他哪里会因为关白,也跟着走那一趟?现在倒好,他落了一身的不是!
他这边咬牙切齿,素阳公主也是气的不轻。不管李学森如何,这一次他的的确确是被人给算计的了。素阳公主起先也怀疑这是殷家之人所做,可是殷浅之再疯可以把自己搭进去,可是能连关白都一起算计了?以关白的聪明,若是真被殷浅之算计了,他能就这么忍下来?关白今儿早上已经出了殷家,他对此闭口不提,而且对殷浅之一如既往的关爱,这足以说明关白并未与殷家离心。换句话说,此事怕是跟殷家没什么关系了。
不是殷家,更不会是关白,被算计的是李学森,提出去花街的吴瀚,最后什么事情都没有的,还是吴瀚。
不是吴瀚,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