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况下,一个人被一个刚刚认识两天的人骂是废物。我想那人多半会恼火,甚至雷霆大作。
我是话赶话,说到那儿了,也没顾忌轮椅罗是什么身份,废物二字,脱口就出。
话一出口,我感觉说的太重了。
可结果。
轮椅罗并没有生气。
他显的极是羞愧,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被严师一下点到痛处,让他无地自容,羞愧难当。
我这时温和:“其实,现在都还不晚,我观你面相,气色,体内阴阳两神,都还比较不错。糟的仅仅是这副身子,现在,你得先让身子虚下来。当然,这种虚不是病态,而是健康的虚,虚到一定程度,我再帮你进一步调理身体吧。”
这个时候,轮椅罗眼神里仅存的那点高高在上贵族范彻底消失。
取代的是一种尊敬和仰视。
我知道,我成功了。
我成功帮助轮椅罗大叔洗脑,让他把原来纵情声色的爱好,转变成求道长生。
没错,就是传说中的‘求道长生。’
一个上下五千年,历代君主为之苦苦追求的梦。
现在,此时此刻,轮椅罗,这个真正富甲一方的豪门贵族?一?本?读?小说 ...。
他把梦,交到了我的手中,让我助其实现!
我该怎么做呢?
不急……
只要他不死,慢慢来,慢慢来。
这次谈话结束,我在轮椅罗眼中的高度,无形中上升到另一个极高的层次。
他是真的把我当成明师来对待。
当然,我所知道的东西,有许多我也没能实现那个境界。
但好在我懂。
而教会我懂的人,就是我那神秘至极的爷爷。
爷爷跟我说的这些东西,有些颠覆我在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课本中学到的科学知识。
因此,我本人一直是持半信半疑的态度。
毕竟,主导这个社会发展的还是自然科学生产力。
那些。
太过抽象缥缈,形而上学。
但我步入社会,一路走来,用家传医术,诊病施治,这一切的一切却又一直都是那些形而上学的缥缈东西在指点,帮助我。
我跟轮椅罗结束谈话。
我独自在客厅,为自个儿,泡了道茶。
我静静想了下,恍惚中,似乎感觉出几分,二叔所说的,道的意味了。
坐而忘身,是谓闻道第一步。
这一瞬间,不知是茶叶对身体的作用,亦或是我的心境。
总而言知,我颇有点,忘了自身,放落一切,通体清爽的感觉。
“季先生,罗生先叫我来叫您去餐厅用晚饭。”
一个恭敬的声音又把我拉回现实社会。
我一看,是阿姨仆。
我微笑,起身,去餐厅。
晚饭很丰盛。
但轮椅罗的面前却只摆了一碗稀粥和一小碟的水煎小白菜。
守着这么一大桌丰盛的菜肴,只吃稀饭白菜,这对他是一种考验啊!
轮椅罗这时笑着让阿姨给我端来一份炖盅。
“季先生,你昨夜辛苦,这是我特意让阿姨给你炖的燕窝,用的是上好料子,放心喝吧,纯正燕窝,我罗家派人亲自去海岛峭壁上采摘地。”
恭敬不如从命,他补不了,我副小体格,却正在生长发育的关键阶段。
我得吃啊。
我小拒一下,推辞,就欣然接纳。
我喝了,却感觉就像在喝加了白糖的稀胶水,除了有点说香不香,说腥不、腥的味儿,真心没啥别的滋味了。
吃饭间隙,我见满桌就我和轮椅罗还有一位谢小姐,不见其它三位小姐,以及李雪,我就问谢小姐,我那位助理呢。
谢小姐扑哧一笑:“哎哟,你那个小助理,美女,手气又好的不得了,这几圈下来,把我们都输惨了的,这不,还在玩着呢,估计又要三四圈吧。”
我黑脸,心说李雪啊李雪,这回可真过足人麻将瘾喽。
饭毕。
轮椅罗要修行,我站一旁指点,告诉他叩齿不是使劲把上下两排牙在一起猛磕,那叫磕牙,劲儿用的大,是会磕掉碴地。
叩齿是轻轻地,若有若无地叩,嚼肌不要使劲,就是自然张嘴,自然闭嘴时,上下两排牙齿合拢后产生的那么一叩。
叩过齿,再鸣天鼓。
即用两只手捂住两耳,用食指,中指,无名指,轻敲脑后的枕骨。
做完这些,就是静坐了。
舌顶上腭是必需。
再者,头要有股拔的劲儿,意思就是说,脑瓜壳壳顶上,仿佛有根绳子,在向上猛地提着。
那股子劲,就仿佛,拿脖子,在吊着整个身体一样。
肩膀要有下坠的劲,就是两肩肌肉是放松地。
但轮椅罗,脖子劲儿顺过来了,可肩膀却始终松不下,我就想个招儿,拿两个生鸡蛋,夹在他的腋窝内,让他夹住,不要让鸡蛋掉下来。
这一夹,他的肩果然就松了。
坐的时候,腰要直,但不能挺。
这个感觉就是腰是直的,但重心不在腰上,重心要落到‘会阴穴’那个位置。
原本两条腿上还有一些盘缠的说法儿,可轮椅罗的腿目前是废地,我就让他保持正常坐姿就行。
此外,两眼要微闭,不可死闭,眼中所见之光,要让它若有若无。
呼吸不要控制,不要玩什么腹式,逆腹式,要忘。
就是忘了主观上的呼吸行为,让一切自然,自然,再自然。
最后,我又告诉轮椅罗一句所谓的真言吧。
“你现在就是一根钉,不是人,你被人狠狠钉在这里了。一下就定住了。明白这个定住的意思吗?”
轮椅罗想了想,点头说:“明白!”
我微笑:“定吧!看你这一定,能定多久。”
我注视轮椅罗,感慨他的运气真好。
当初,我按这个法子打坐的时候,才刚刚七岁,受的是非人虐待。
稍微动一下,就有板子拍来。
打完一个坐,身上经常是青一块,紫一块。
而这种打坐,按老爸说的就是补神。
神,不是神仙的神,是元神,是精气神的神。
中医有句老话,叫药补不如食补,食补不如神补。
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轮椅罗第一次,就坐了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后,他出了一身臭汗,身体微微发战。
实在坚持不住,这才睁眼,长呼出一口浊气。
“怎么样?”我问
轮椅罗侧头体悟:“嗯,不错!身体很累,但精力十足,有意思,真的有点意思。”
“慢慢来吧。”我笑说:“后面,你要经历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啪!
轮椅罗刚想说话,忽然听到什么东西掉地上了。
我跟他低头一看,原来是那两个夹在腋窝的生鸡蛋。
好嘛,一放松,掉地上,碎了。
轮椅罗望着生鸡蛋,感慨万千:“真是命数,真是命数啊,若非遇到季先生,恐怕我的下场,就跟这鸡蛋一样,要蛋碎一地喽。”
我玩纯洁,表示不明白‘蛋碎一地’这样的词有什么别的含意。
时间不早,轮椅罗回去休息。
我正想拐到楼上去看看李雪手气怎么样儿了,有没有把内裤输掉,忽然见客厅一旁的书房里有灯光传出。
我走近。
一看,原来是林冰冰同学。
林冰冰换了身简单的黑色连体小套裙,趿双拖鞋,正坐在写字台前整理什么东西。
我站门口,正要打招呼。
林冰冰抬头,见是我,马上欢喜:“季先生,真的是太谢谢你,太谢谢你了,你看我,哎……我这一忙,都忘了亲自向您道谢。”
我示意林冰冰别慌。
“罗小楼怎么样了?”
林冰冰说:“睡了,身子有点虚,精神还好,只是不太振奋,有点灰心丧气的样子。”
我点头:“这很正常,我们眼中的一个小挫折对他来说,可能就是致命的打击。以后,你还要多鼓励。”
林冰冰努力点了下头。
我这时问林冰冰:“你在整理什么?”
林冰冰答:“家族生意的一些账务,最近罗伯伯身体也不好,家里各方面生意的财务总报表一直都是我来审,然后再口头传达给伯伯。”
我问:“你学的是什么?”
林冰冰一笑:“专业会计。”
我点头,一个想法儿,瞬间就在脑海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