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写的兄长?你有没有听错?”
听了兵卒的话,袁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从哪里跳出来了一个兄长,竟然还被几个巡逻的兵卒抓住了?
凭袁谭和袁尚的身份,肯定不会三更半夜的跑到河内来主动被兵卒抓,难道是袁熙还魂要找自己报仇吗?可惜,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四公子都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肯定是虚张声势故意唬你们,说不定是曹军的探子,杀了!”
袁买吸取了心软放走公孙续的教训,一边整理着桌案上的文书,一边干脆的向兵卒下令。
“这、这不妥吧,我们一共抓到了十几个人,看起来不像是探子,斥候不会有这么多人结伴活动的。而且……”
士卒嗫嚅着替被抓的人辩解,事实上,是对方悄悄的塞给他了一块碎金子,让他无论如何介绍见刺史大人一面,倘若事成,还有重谢。所以这兵卒才竭力的替被抓的人说话。
“而且什么?有话直说!”
士兵躬着身子,轻声道:“对方不仅是十几个人结伴,而且……而且手里还拿着后将军的印绶!”
“后将军的印绶?”袁买越发的诧异,这到底是哪来的一伙人?
要知道在汉末年代,前、后、左、右四方将军乃是重号将军,其地位甚至要排在四征将军的前面。这几个人深更半夜出现在怀县城下,随身带着朝廷大将的印绶,肯定事出有因, 看来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既然如此,把他们带进城来见我!我倒要看看,这些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袁买袍袖一挥,下令道。
“诺!”
兵卒兴奋的退下,很庆幸自己终于说服了刺史大人,待会见到这伙人,一定先把他们许诺的“重谢”要过来。
这个兵卒并不是普通的士兵,准确的说他是一名队率。手下管着五十名士卒,负责在城外四周巡逻,防备各路的斥候来刺探军情。
今天晚上,袁买紧急召见城外的赵云、王双、梁习等部将,因此怀县的城门并没有关上,有二百名兵卒严加把守,所以这名队率可以轻松的出入。
打马一阵奔驰,这名队率来到城外,循着火把,找到了自己手下的士兵,以及被抓住的十几个男子。
实事求是的说,这些人并不是被抓的,而是他们主动拦住了这队巡逻兵,要求拜见刺史大人。这名队率捱不住对方的软磨硬泡,更加扛不住金子的诱惑,便试着进城通融一番。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也是被抓的头领交待的,没想到果然说服了刺史大人。
“算你们运气好,我成功的说服了刺史大人,跟我进城吧!”
队率来到人群之中翻身下马,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对年轻的头领说道。
被抓的一共有十三人,为首的大约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个子中等,看上去细皮嫩肉,贵气十足,但脸上却脏兮兮的,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多谢军爷通融!”
年轻头领听了兴奋不已,上前一步,将一锭金子悄悄塞进了队率的手中。
队率得了好处,喜不自胜,留下四十名士兵继续巡逻,自己带着十名士卒,押解着这帮来历不明的人向怀县走去。
不大会功夫,一行人就来到了怀县南门。却被守城兵卒拦住了去路。
一名什长大声的盘问:“深更半夜,这么多人进城做什么?”
队率笑呵呵的拱手作揖:“这位兄弟,我刚刚进城见了刺史大人,大人让我带他们进府问话,刚才不是把腰牌给你们军候了么?”
正说话间,守门的军候走了过来,扫了队率一眼,训斥道:“原来是李队率啊?刺史大人让你带他们进城问话,也没说让你都带进去啊?万一这些人是刺客或者斥候,趁你不注意悄悄溜掉几个,你有几个脑袋担待的起?你要进城可以,最多带三个人,其他人在城门口等候,等天亮了再做决定!”
姓李的队率一听,军候说的话也对,这些人万一是刺客,自己把他们带进了城,刺史大人若有个闪失,自己犯的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多谢军候的指点,卑职明白了!”
队率转身走到这伙人面前,低声道:“对不住几位了,守门的军候说了,最多只能放三个人进城,其他人等天明再说,你们自个儿安排一下,决定谁跟着我进城去见刺史大人?”
年轻的头领和一名看上去有些威猛,身高八尺的汉子商量了一下,决定带着另外一个细皮嫩肉,相貌标致的小厮一块进城。
“好,三人就三人,劳烦军爷了,请前面带路!”
留下了随从在城门外等候,三个人随着队率及他的士卒朝城里走去,刚刚走到城门之下,又被兵卒拦住了去路。
“把怀里的包袱摘下来检查一番!”什长横枪拦住了去路。
听了什长的要求,年轻的头领面露难色,一副为难的样子道:“军爷,这里面的东西真的不能随便看!”
什长不耐烦了,厉声斥责:“有什么不能看的?虽然刺史大人让你们进城,但我们也要做好安全检查,万一你的包袱里是凶器怎么办?打开,不打开就别想进城,让李队率自个儿去向刺史大人解释!”
年轻头领旁边的汉子脸上微有怒意,把自己身上的包袱解了下来,打开之后对着什长一晃,“你要看便看这个吧!若是看了那个包袱里面的东西,只怕你的脑袋也保不住了!
什长听了恼怒不已,杵起手里的枪柄,就要教训下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可是当看到包袱里面是一个硕大的印绶,上面用篆体写着“大汉后将军之印”的时候,顿时傻眼了!这好比后世的一个班长看见了军区司令员,吓尿了算是好的,被吓瘫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还看哪个包袱么?”汉子迅速的把包袱裹上,反问道。
“不看了!”什长被突然的变化吓得脑子有些短路,木然的回答道。
“哪我们可以进城了吧?”
什长躬身作揖:“将军请!”
汉子和年轻头领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跟在队率身后,迅速的穿过城门,直奔“镇西将军府”而去。
“哎……胡三,怎么没检查就放他们进去了?”
刚才去方便的军候远远的听到了对话,嚷嚷着走过来质问这名什长。什长附在军候的脸上耳语了一阵,军候面色一变,再也不说话了。
镇西将军府,议事厅。
袁买高高坐在中间的虎皮座椅上,命令队率把人带进来叙话。满脸虬髯,铜骨铁臂的周仓腰悬佩刀站立在一旁,负责保护公子的安全。
“四弟,一别十年,还认识兄长么?”
三个人刚刚被带进了议事厅,年轻的头领就朝着高高在上的袁买喊了一声。
“这谁啊?一见面就喊我兄弟,应该不是冒充的吧?要不然,那纯粹是厕所里点灯——找死啊!”
袁买凝视着阶下的年轻人,绞尽脑汁的冥思苦想,思考整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一见面就喊自己四弟?
残存的记忆在脑海里飞快的掠过,袁买对这年轻人隐隐有了一点模糊的印象,好像此人是袁术的儿子袁曜,可不就是自己的兄长嘛!
“难道你是我兄长袁曜?”袁买试探着问道。
“哎呀……四弟啊,难得你还记得兄长我,我这次来找你,真是太对了!”
见袁买认出了自己,袁曜喜出望外,高兴的眼泪都夺眶而出。想要上前和袁买来个拥抱,看着铁塔一般的周仓,又不敢造肆,只能站在原地搓手。
当下,袁曜把突然出现在河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袁买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了个详细。
几个月前,他们跟着袁术北投冀州不成,被刘备半道击破,袁术求蜜水不得,悲愤而死。袁术的人马溃散而走,走投无路的袁曜只能带着张勋、袁涣、杨弘等文武官员前往庐江,投靠袁术任命的庐江太守刘勋。
在庐江安定了没几天,刘备的大军突然出现在城下,强袭庐江。刘勋抵挡不住,开门归降,袁曜和张勋带着亲信,冒死冲开了一条血路,从庐江逃了出来。
一开始,袁曜打算去邺城投奔袁绍。但想想前几年,自己仗着父亲是袁家的嫡长子,并没有把袁绍放在眼中,言语之中颇有不敬,此刻落魄之际前去投靠,肯定没有什么好脸色。
思前想后,袁曜想到了袁买。
小时候,身体孱弱的袁买经常去袁术家串门,袁曜对于这个小兄弟还算关照。落魄之际,袁曜便想到了这位坐上了并州刺史宝座的小兄弟,希望他能拉自己一把!
因此,袁曜和张勋带着几十个亲信随从,风餐露宿,昼伏夜出,一路上穿过了曹军的层层关卡,历经艰难的来到了河内,求见袁买。
“兄长我已经走投无路了,还望四弟念在昔曰的情分上,收留愚兄啊!”袁曜把事情说完了,对着袁买单膝跪倒,啜泣了几声,可怜兮兮的哀求。
弄清了袁曜此来的原委,袁买决定收留他和张勋。袁曜做过文官,张勋是袁术手下的大将,统率过几万人的军队,自己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这两人一定能派的上用场。更何况,小时候袁曜的确很照顾自己,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既然兄长迢迢千里来投靠我,自然不能怠慢于你!我初掌并州,正是用人之际,兄长与张将军大可留下来施展才能!”
袁曜身边的汉子听了向着袁买躬身作揖:“多谢公子收留,我与曜公子必然竭力相报!”
袁买打量了对方一眼,见他长得堪称威严,问道:“这位壮士想必就是张勋将军吧?”
汉子再次拱手作揖:“末将正是张勋!”
“好,张将军乃是可用之才,在我手下一定会有用武之地!”袁买勉励了张勋一句,眼光却盯着另外的一个年轻人。
事实上,自从这三个人刚一进屋,袁买的目光就被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厮吸引了,不时的拿眼睛偷偷瞄他。虽然他一身下人装扮,脸上也是脏兮兮的,但细腻的皮肤,标志的五官,水汪汪的眼睛仍然非常夺人眼球,虽然是男儿之身,却足以让很多女子自惭形秽!
“要是放在后代,绝对是个捡肥皂的抢手货啊!”袁买望着俊俏的小厮,在心底喃喃自语了一句。
“不知这位公子是哪位?”袁买到底没有按捺住好奇之心,望着俊俏小厮,开口问道。
小厮嫣然一笑,忽然把头顶的青帽摘了下来,摇晃了下脑袋,一头乌黑若瀑的青丝就披散了下来,“见过刺史大人,说起来你得喊我一声婶子呢!”
“婶子?”
袁买头脑一阵发懵,天上掉下来一个貌美如花的婶子,这唱的是哪一出?《三国演义》里面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