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只这样啊!”
洛安有些惊讶,没想到叶珍竟然没对她的行为作出什么批评的话语。
说真的,她曾纳闷过,那天初与叶逸辰相识,叶逸辰想跟她学曲,叶珍明明是十分反对的,她本以为第二日他会受到叶珍的阻挠无法过来,但他过来了,而且日日都能准时过来。难道叶珍一点都没有阻挠?好歹叶逸辰是有婚约的男子,她难道不怕这样会坏了他的名声?
“洛安,对昨夜的那两个刺客,你可查到她们为何行刺?难道你之前有什么仇家吗?”
叶逸辰担忧地看着洛安,关切地问道,莫名地觉得只要是跟她有关的事情,他也得上一份心。
“仇家,自然是有的。”
洛安笑了笑,漫不经心道,眼里闪过一抹狠绝的幽光。她的仇家,可多了。
“是谁?若是你仇家干的,你怎么不去找她算账?”
叶逸辰急切道,似乎比洛安这个当事者还要着急。
“逸辰,那人既然要跟我作对,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只要以后我每次都能化解她制造的麻烦,并反将她一军,你不觉得这样更好玩吗?”
洛安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手里端起茶杯,用杯盖拨了拨水面上的茶叶,轻啜了一口,才抬眸看向叶逸辰,悠悠然地说道。
她只想作为主导者,好好欣赏这场游戏,而对方,只是她眼里的跳梁小丑,偶尔能为她的生活添点乐趣,倒也不错。
“好像是有几分道理。”
叶逸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双眸子不可思议地看向洛安,透着几分燃起的光亮。
以往,在他的想法里,谁若向自己惹麻烦,他的解决办法就是直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从没想到过像她所说,以静制动,反其道而行之。如今一听,他觉得她说的方式当真高明了许多。
“瑞儿,祈乐,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想单独跟逸辰说。”
洛安突然想到了什么,浅笑盈盈地对屋内的另外两人吩咐道。
“是,主子。”
“是,殿下。”
娄瑞儿和祈乐都应了一声,退出了门外,娄瑞儿还顺道将门带上,“咯吱”一声,门扉隔绝了他眼中的浓浓苦涩。
而祈乐在一旁满心不解,殿下究竟有什么话想对公子说,竟然不许自己和她的贴身小厮在场?而且她们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真的好吗?
“洛安,你究竟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叶逸辰狐疑地问向洛安,此时,屋内只剩自己和洛安,自己竟无端地有些紧张。
只是,他未意识到,他的手指正下意识地拽紧着自己的衣袖,而他的这一小动作全落入了洛安的眼里。
“瑞儿,你为何如此关心我的事?”
洛安饶有兴趣地看着叶逸辰,嘴角挑起一抹邪邪的笑意,问道。
他难道真的对自己动心了不成?不过,这样也好,自己也喜欢他,她何不趁此机会跟他挑明了?以后好正大光明地追求他,即使这份情感掺了些其他目的,她也无所谓了,因为此时,她十分明确,自己想要得到他。
“我,我当你是我的朋友,自然得关心你的事情。”
叶逸辰被洛安问得怔了怔,随即本能地寻了个理由,强词夺理道,但却十分心虚。被洛安这一问,他第一次开始认真地反思自己最近的反常。
是啊!自己为何会如此关心洛安?甚至昨夜为她不顾了危险?自己每次见到她,内心都会十分欣喜,几分羞意,甚至心跳,也比平时快了许多。
而从她府上离去,心底的不舍之意就会油然而生,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就连不见她时,自己也时常会想起她,想她在做什么,想再看看她。因此,他每次从她府里出来,都会期待着第二日的到来,因为只有到了第二日,他才有理由再见着她。
自己,最近,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难不成,自己,是,喜欢她?想到此,洛安的呼吸瞬间一窒,脸上立马染上了几分羞意。
“逸辰,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洛安不动声色地挪到了叶逸辰的面前,伸手将他拽着衣袖的手握入了自己的手里,笑着看向他的双眸,柔声问道。
“我,我好像,好像,是,是有点,喜欢你……”
叶逸辰看着面前女子的面容,竟有些痴迷,耳根也早已烧成通红,好似受到了蛊惑一般,他断断续续地,轻轻地,吐出了这句露骨的话语,尤其最后三字,他咬字极轻,如落地针声。
“是真的?”
洛安眼眸一亮,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想再确认一次,小刺猬终于承认了呢!她手里更是紧紧地握住了叶逸辰的双手。
谁知叶逸辰突然抽回手,站起身来,一双明亮的杏仁眼高傲地瞪向洛安,十分有底气地,字字清晰地,大声说道:“我…那个…你!你该感到荣幸!”只是一整个过程,他都面红耳赤着,跟他的话语十分违和。
不管了!他终于想清楚自己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是的!他喜欢洛安,就是喜欢她!他知道这样表白很不知羞耻,但是他豁出去了!再说一次就再说一次!
只是话到嘴边,他就是说不出那两个露骨的字眼,只好随口找词代替了。他不想处于弱势,即使他是男子,在自己喜欢的女子面前,他也不想输了自己的气势,以及自尊。
洛安见叶逸辰的模样,嘴角都快咧到自己的耳后,强自忍住了自己狂笑出声的冲动,这只小刺猬未免也太傲娇了吧!就算表个白,明明很害羞,却还能做出这副高傲的姿态,真是,真是太可爱了!她发现自己现在,真的越来越来越喜欢这只小刺猬了。
心动不如行动,洛安突地一把搂住了叶逸辰,其实也不算搂,叶逸辰比她高一些,看上去,是她靠在了叶逸辰的肩上,而她的双臂将叶逸辰整个锁在了她的怀里,两人十分契合。
“你干嘛!”
叶逸辰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但却不敢乱动,任由洛安将他抱住,一颗心“砰砰砰”直跳,鼻尖闻到洛安身上的淡淡馨香,他只觉得无比满足和欣喜,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一双眸子微垂,看着抱着自己的女子,溢出几分羞涩,几分柔和。
“逸辰,其实,我也喜欢你。”
洛安靠在了叶逸辰身上,笑着说道。
叶逸辰愣了愣,恍惚道:“你,你为何会喜欢我?”
其实,听到洛安的话,他有些惊讶,他本以为,自己只是一厢情愿。毕竟平时,都是他主动地接近洛安,而她,却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从未对他表示过什么。
他以为,自己足够优秀,这世上再没有与他真正相配的女子,可是,自从见到洛安,他就接受着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她甚至,完全颠覆了他对女子的认知。
他一直都十分在意女子的才艺,常常希望将来与自己相伴一生的妻主能与自己真正地“琴瑟相合”。
因此,前一两年,那些说媒的人来他娘亲府上给他说媒,他提出了自己未来的妻主必须琴棋书画都比自己精通的条件,他本以为,自己这个条件不算严苛,却未曾想,他的条件吓跑了所有来说媒的人,让他很是失望。
后来,娘亲才跟他说,琴棋书画是专为男子设立的才艺,女子一般只谈文略武吏,琴棋书画虽也有女子会学得,但并不能样样精通,能精通一样,也已经是十分不错的了。
他才知,自己提出的条件为何会让那些说媒的人望而却步,虽认知到自己的条件有些严苛,但心里还是免不了一股失落之意,难道世间之大,真的没有一个女子能够完美如他所想。
直到遇到洛安,他发现她不仅琴艺精通,连下棋也是一等一的高手,那天,她跟他的娘亲下棋,竟然能够与他的娘亲对峙那么长的时间,这让他很是佩服。因为,他的娘亲在下棋方面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就连他自己,也从未曾在下棋方面赢过娘亲,常常在短时间内,娘亲就能让他功败垂成,并且败得一塌糊涂,气得他捶胸顿足。
还有,他听闻府内的小厮说,那麟王府门口的牌匾上的三个大字也是出自洛安之手,这更让他惊叹不已。初见那牌匾上的字,他只觉得无比豪迈潇洒,以为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却不想竟是她的字迹,这让他对洛安更是满心折服。
再后来,随着日日的接触,他了解了她许多,她几乎算是个全才,武功高强,琴棋书画样样都能来一手,甚至,她还会医术,也是昨夜才知晓。
他亲眼看到她娴熟地为那几个受伤的官员把脉,不慌不忙地帮一位受伤较轻的官员做了简单的处理,然后命人将其他受伤较重的官员送附近的宅院里,称她会一一救治。听见她这句话,他就震惊了,心里甚至纳闷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他也终于明白,自己每次想到她太完美为何会心情涩然了,因为,他感觉自己不如她,本高傲的心在她面前,总会有点无所适从,莫名地有种自卑感,害怕自己配不上她而感到几分苦涩。
呵!竟然因着她,他第一次体会到了这么多对他而言新颖的情绪。
“嗯…那你又为何喜欢我?”
洛安想了想,不答反问。
其实,一时半会儿地,她也答不上来,毕竟,自己之所以会对叶逸辰产生兴趣,是出于她想拉拢叶珍的目的。
但随着与叶逸辰的接触,自己就不知不觉地对他上了心。他从小就受到他娘亲的极度宠爱,甚至可以说是溺爱了,且自小也受到了大家公子应有的教育,擅长琴棋书画,容貌绝色,后被人称为“凤都第一公子”,难免会产生些许优越感,也因此,养成了他傲娇的性子。
她觉得,他是个十分矛盾的人,身上明明是大家公子的风范和气质,但性子却又因着他娘亲的溺爱而有几分交横跋扈,只是却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厌恶,反而十分可爱。
或许,他毕竟是养在闺中的公子,且他的娘亲也对他保护得也很好,从而养成了他单纯善良的性子,有时也因着如此,他并不十分在意世俗,常常直率得可爱,十分有自己的主见,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从不会把话憋心里头。
哈哈哈!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今日才能套出他傲娇的表白,真是一只别扭得可爱的小刺猬。
只是,即使她对他的喜欢是真心的情感,但目的,毕竟不纯。所以,她选择不说。
“我,我就是喜欢你,难道不行么?”
叶逸辰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一着急,就憋出了这句话,颇有几分不讲理的意味。
他心里琢磨着,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倾心的?记得与她相识,全源于她救了他,那时,他初次见着她,只觉得自己莫名地紧张得厉害,难道从那时起,他就对她倾心了?难道这就是娘亲所谓的一见钟情?
“呵呵!逸辰,那我也就是喜欢你,难道不行吗?”
洛安忍俊不禁道,喜欢一个人真的需要理由吗?她不知道,那就慢慢探究吧。
曾听前世的老妈跟她说过,爱情是一门十分奥秘的学问,未亲身经历,永远也不要擅自用肤浅的语言诠释它,定义它。现在想想,还真有几分道理。
“你…”
叶逸辰被堵得没了话,心里暗自纠结得要死。没想到她会借用她的话来反驳他问的问题,可恶!早知道刚才不说那句了。
他才不信她的话呢!他身上那么多优秀的地方,难道都不入她的法眼?只是,想想也对,她什么都比自己强,又何须在意欣赏他身上的优点?
想到此,他又觉得很是无奈,以前一直憧憬着找一个处处比自己强的女子当自己的妻主,可是现在真的找着了,他又有一丝怯懦,害怕自己根本没有资格陪在她身边。
“逸辰,在想什么呢?”
洛安见叶逸辰竟然在神游,立马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让他回神,好笑道。
“洛安,我,我觉得配不上你。”
叶逸辰看向眼前的人儿,眼里闪过一丝苦恼。
他虽如此说,但他的手却试探着,小心翼翼地搂上了洛安的纤腰,洛安也随他,自己也将手臂插入了他的臂间,抱着他,屋内顿时出现了两人紧紧相拥的画面,竟十分温馨美好。
“逸辰,你不是一向傲娇?怎么这会子,没了信心?”
洛安挑眉看向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戏谑地问道。傲娇的小刺猬竟然也会有这种情绪,不得了,不得了。
“谁傲娇!你才傲娇!你还好意思说,你一个女子,却琴艺比我精湛,棋艺也比我强,书法也写得一流,至于画,我还不知道,但,就凭前三点,我怎能不自卑?”
叶逸辰一听,顿时气呼呼地哼哼道。
“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你已经很好了。”
洛安忍不住“噗嗤”一笑,认真地将叶逸辰看着,笑意盈盈地说道。
“真的?”
叶逸辰依旧有些不信,闷闷道。
听到那句“你已经很好了”,他的内心有些欣喜,也莫名地有些触动。原来得到自己喜欢的女子的肯定,是这种感觉,甜甜的,暖暖的,竟然感觉比小时候从娘亲手里得到零食还要好。
“你把头低下点。”
洛安顽皮一笑,要求道。
“你想要做什么?”
叶逸辰有些不解,但还是听话地微微低下了头。
洛安对着叶逸辰柔柔一笑,点起了脚尖,在叶逸辰光洁的额上落下蜻蜓点水般轻轻一吻,认真地看向他,对他霸道地宣誓道:“逸辰,这是我对你的盖章,有了这个盖章,以后,你就是我的。”
叶逸辰呆愣住了,他的脸色正在渐渐涨红,连耳根处也同样如此,一颗心跳得更加厉害了起来。他只觉得自己被亲的地方麻麻的,这种感觉涌遍全身,让他几乎站不稳,整个人都感觉晕乎乎的。
自他懂事以来,这是第一次有女子亲自己,而且还是自己喜欢的女子,这种感觉,真的很好。醒过神来,他竟有些感触,莫名地想落泪,尤其她最后的那句话语,对他来说,真的很受用,感觉自己终于找到了人生的伴侣和依靠。
他知道,自己一直活得有些自负,从来没有女子能入他的眼,更别说入他的心。可如今,终于有一个女子,她完全地让自己折服,也让自己爱慕。然,他本以为自己只是一厢情愿,却没想到,他爱慕的女子也中意自己,她霸道地称自己是她的,这让他感到很满足,很幸福。
她虽霸道,但在他眼里,她霸道得可爱,他喜欢她这样的霸道,他也十分愿意,成为她的。
“怎么?逸辰你从来没有被女人亲过么?”
洛安看着叶逸辰呆愣的模样,戏谑地问道。
“谁,谁说我没有,我小时候,我的娘亲亲过我。”
叶逸辰不服气地反驳道,只是脸上还是不自觉地洋溢着傻傻的笑意。
“哈!真服了你了!”
洛安很是无语,这小刺猬未免也太逞强了吧。
“洛安,可是,我,我有,我有……”
叶逸辰突然想到了自己跟凤沐轩的婚约,对着喜欢的女子,他竟然觉得难以启齿。顿时眉眼纠结,话语吞吞吐吐地支吾着。心里想着,自己既然已经认清了自己的感情,这个婚约定是要想法子作废的。
“你有婚约?”
洛安看着他想便秘似的模样,想了想,顿时一猜即中。
“嗯,你不介意吗?我之前,只想着快点把自己嫁出去,看凤沐轩人还不错,便脑子一热,同意了这桩婚事。”
叶逸辰生怕洛安误会,便匆忙地解释道。
“你同意这桩婚事?子女的婚事不都按照父母的媒妁之言吗?”
洛安听到了新鲜点,便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叶逸辰,问道。
叶珍对叶逸辰果然是宠爱到了极致,事事都听取他的意见,就连婚姻大事,也全凭他做主,也让他事事都有了自己的主见,这倒是一件好事!
只是没想到这只小刺猬竟然也会愁嫁,也对,他比自己还大一岁,一般男子像他这个年纪,都该当爹爹了。不过,他至今未嫁,原因要么就是他看不上那个别人,要么就是别人看不上他,不过,她十分确定,是前者。
“我当初也实在没法子,我曾假装自己生了怪病拒绝过凤沐轩。可是,她不但不知难而退,还派人每日巴巴地送药材过来,称非君不娶。我见她,就算我生了病,还依旧如此执着地追求我,自然觉得她这人挺好的,有几分真心,不势利,想着自己的年纪已经不小,便想着嫁了她也挺好的,但我对她,并没有男女之情。”
叶逸辰以为洛安误会了他,以为当初是他自己死皮赖脸地要嫁给凤沐轩,就更是有些着急和慌乱,便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洛安,明确地“暗示”着,自己只对她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