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碍于男女有别,他只恨不得上前亲自去问。
洛安皱起了眉,语气已携了丝怒意,“为何?”
她此时心里像打翻了醋瓶,酸气冲天。
小刺猬不会对那个煞星产生兴趣了吧?!该死的!那煞星不就擅长赌博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自己也会!
此时的洛安俨然忘了她刚才听完邻桌三个女人交谈后心底突然冒出的那个想法:将那个所谓的煞星收为己用,这么个人才,她不好好利用实在是浪费了!
叶逸辰又蛮横了起来,瞪着洛安,愤愤道,但依旧刻意压低了声音,“你到底去不去?!你刚才明明跟我说,只要我说,你就做的,难道你想说话不算话?”
洛安见叶逸辰发怒了,立马像被戳破的皮球,泄了气,伸手抓过叶逸辰的手,拍了拍,赔笑道:“小辰辰,别生气嘛~我这就去这就去,你等着!”
说罢,她就立马站起身,往邻桌走去。她应该相信小刺猬对自己的感情,小刺猬让她这么做定是有其他目的,所以,她何不顺着他的意?看看他接下来究竟想干什么。
正想着,洛安便来到了邻桌,见四方的桌边坐着三人自然还缺一人,她便厚脸皮地坐上了那个空座,未等三人先发声,她朝着三人拘了拘礼,手里还握着柄合拢的扇子,一脸痞笑,“三位大姐,恕小妹鲁莽,刚才无意间听了你们的话,便对你们口中所谓的那个煞星十分好奇。
小妹身上正好有几两闲钱,便也想去领略一番那人的赌技,所以,请几位大姐告知小妹一下,你们刚才去的哪家赌坊?那煞星可还在?是个什么模样?小妹也好寻着她。”
桌边的另三人看到洛安擅自坐到她们的桌边,心里自然是不悦的。
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到来人一脸笑意,且十分有礼,她们便忍了下来,没有当场发作了洛安,后听到洛安的话语,三人都目光怪异地看着洛安,只觉得这女的脑子有问题!
若是寻常人,听着她们方才的那些话语,以后只会想着以后最好远远地远离那煞星,却不想,眼前的这女子竟然直往刀口上撞去,不过看她那身华贵的衣裳,恐怕家里也有点底子。
既然人家有那个闲钱,自愿去当那冤大头,她们又何必阻拦呢?
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交换了眼色,最后派出了代表张翼。
张翼故作姿态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了润喉,才开口答道:“既然你在我面前自称一声小妹,我这个当大姐的不答一声,也显得忒小气了。
你只需沿着这条街往南走个百米,再右拐,就能见着那家赌坊,而那煞星,自然是在的,平时她不赌到夜半时分是不会走的,她现在声望颇高,你只需见着谁身边围拢的人最多,就是谁了!那煞星那副皮囊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可惜,是个女的!”
她提到那个煞星,语气就有些忿然。
不得不说,那煞星的人缘很好,不过也全因着她那赌技,一些趋炎附势之人都跟着她,得了些利,就更是惟她称老大。但因着她那高超的赌技,她得罪的人好像也不少。
洛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多逗留,朝三人点头致意,语气几分迫不及待,“谢谢大姐,小妹着急着想去见识一番那煞星的赌技,这就先走一步了,你们继续喝茶,继续聊。”
说罢,她便回了自己的桌子,喊来老板娘,快速地结了钱,就揽着叶逸辰一起出了茶棚。
到了茶棚外,叶逸辰欢喜地看着身侧的洛安,赞道:“洛洛,真有你的!”
洛安看向身侧的男子挑了挑眉,“辰,现在可以如实交代了吧?”
叶逸辰更紧紧地捉着洛安的胳膊,一脸讨好的笑意,语气软软,“洛洛,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说吧。”
洛安直觉不是好事,嘴角的笑意有些僵硬。之前小刺猬何曾对自己这般讨好?
小刺猬刚才说的那番话再次飘荡在她的脑海里,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其实,我好赌。以前,我整日待在家里,觉得无聊,就偶尔乔装打扮了,偷偷溜出府外,去赌坊赌个几把。还别说!这些年下来,我这赌技虽算不上炉火纯青,但也算是一流!”
叶逸辰颇为骄傲地跟洛安分享着自己的一个小秘密,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在他心里,已然形成一个认知,既然洛安真心喜欢他,就该接受他的全部。
而且,他虽好赌,却没成瘾,只将其当成自己生活中的调剂品罢了。
只不过,今日听那三个女人提到那个煞星,说她赌技高超,他便忍不住想去领略一番那女子的赌技,看看究竟是谁的更高。
洛安听着叶逸辰的话语,顿时呆若木鸡,只感觉自己被雷得外焦里嫩。
小刺猬竟然好赌?他竟然会赌博?!而且他竟然还说,他的赌技很好吧?!他不是大家公子么?怎会做出这种事情?
洛安呆愣了良久,反应过来后,立马问出,“伯母她知道吗?”问出后,连她自己也愣了愣,似乎并没想到自己会问出这个问题。
也许,她本心里已经接受了小刺猬这样的喜好。
若她土生土长于这个时代,也许会觉得小刺猬这样的行为犯了男戒,逆了男徳,从而嫌弃他。
但她庆幸自己不是,她骨子里还存着些许现代人人平等的思想,小刺猬既然好赌,她也无权干扰,只要他别太过就行。
况且,认识他至今,已有大半个月了,都没听他提过“赌”字,可见,他还是有些自制力的。
只是,她十分疑惑,小刺猬经常偷溜出府赌博的事情,伯母那只老狐狸岂会不知道?可若是知道的话,她岂会不阻止?
叶逸辰想也不想就答出:“当然不知,若娘亲知道了的话,她还不得打断我的腿?”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一激灵,立马看向洛安理直气壮地要求道:“洛洛,我不许你将这件事情告诉我的娘亲,绝不可以!你要是敢告诉她,我以后就再也不会理你!”甚至,他竟还连带着威胁起了洛安。
洛安有些好笑,“放心,你跟我之间的秘密,我怎会再说给别人听?”
心里却直犯嘀咕,伯母她真的会不知?
“那就好,洛洛,我们快过去吧,我怕去晚了,那人就不在了。”
叶逸辰得了洛安的应答就放下了心,见时辰不早,拖着洛安就往那赌坊的方向走去。
“你想去跟她较量?”
洛安蹙起了眉,心里有些排斥小刺猬跟其他女子有过多交流。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任由叶逸辰拖着她离开,因为,她也想见见那个煞星。
“自然。”
叶逸辰头也未回,脚步匆匆,一双眸中满是自信。
他身后的洛安则垂下了眸,眸底掠过一丝复杂,因为,往这个方向过去的话,分明是她自家开的赌坊。
两人走了半刻,终于来到了一家规模不小的赌坊门前,洛安看着赌坊门上挂着刻着“吉祥赌坊”四字的牌匾,眸中闪过一抹了然的笑意。
果然,是自家的。
未进赌坊,就听见里面传出了嘈杂的人声。
“大!”
“小!”
“一定是大!”
“一定是小!”
“你他妈的别跟老娘嚎,就是大!”
“老娘就嚎上了,你能拿我怎样?!就是小!”
“开盘!”
“啊——怎么会是小?!”其语气惊愕万分,随即便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哀悼着自己带来的全部银子。
“哈哈哈!我赢了!我赢了!”笑声不断,似乎有些癫狂。
……
洛安和叶逸辰听着也没多大反应。
因为,赌博,本就是如此,一旦堵上人心中最大的筹码,赢了,便是天堂,输了,便是地狱。
站在赌坊外的两人对望了一眼,洛安便揽上叶逸辰的腰肢,叶逸辰便将自己上半身软在洛安怀里,两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赌坊。
两人一进赌坊,就看到里面的赌徒都围在赌桌旁,猩红着眼,紧紧盯着桌上的动态,各自占据一方,嘴里拼命叫嚷着自己所支持的一方,气势上分毫不想比对方矮一截。
好似,哪一方的气势比较足,哪一方就能赢定了一般。
洛安和叶逸辰在赌坊里环顾了一周,就看到赌坊内最里侧的一张赌桌旁,一个女子的身边围满了人,几乎将她周围挤得水泄不通,两人也不交换眼神,直接有默契地都往那边走去。
走近一看,只见那女子一身素色的衣衫,面容姣好,头上只用一只雕花的木簪挽了个云髻,未挽的发皆披散在在身后,显得清丽脱俗。
周围的人皆神情激动紧张,惟她,恬淡地坐在位子上,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偏偏恰好地融入其中,徒添了几分靓丽。
她一双美眸平静地看着赌桌上的动态,嘴角携着浅笑,一只素手搭在桌边,食指勾起,轻轻敲着,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见人家正在开赌,也不好打扰,洛安和叶逸辰索性先站在一旁,静观正在进行的赌局。
那赌坊内专门为人开局的人摇好筛子,就将那罩着筛子的盅往桌子中央重重一磕,就看向桌边的两人,问道:“可要开?”
坐在素衣女子对面的赌徒不假思索道:“开!”其神色十分迫切。
那素衣女子未发声,只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那请两位猜吧。”
那坐在桌边的赌徒又一次不假思索道:“小!”
其手里已经拈了把冷汗。
女子垂了垂眸,在桌上敲击的手指骤然停下,才缓缓抬眸看向对面的女子,笑意渐深,轻启粉唇,淡然道:“大。”
她才说罢,围在她身侧的赌徒纷纷起哄了起来。
“对!老大说大就是大!我们这次又赢定了!哈哈哈!”
“是啊是啊!老大不赢还能谁赢?!”
“老大,我挺你!跟着你,咱感觉这辈子都不用再愁吃喝了!”
……
听着她们这番话,坐在对面的赌徒脸上涨成了猪肝色,心里因为别人认定她铁定输而十分气恼。
刚才,这个煞星已经连弃了三局,她早已经没有耐性,所以才会这般急切。
即使,她的身边也有支持者,只是,数量上,比之对面自然少了许多。她们也都有自知之明,知道再怎么叫嚷也不可能高过人家,索性都闭嘴,静待结果。
只是,心里都憋着一口气。
因此,形成了一方热闹,一方清冷的两极端分化的局面。
“开!”
开局人高喊了一声,便将手里的盅提起,两方人都紧张地看向那桌上的三个筛子,与其说看筛子,倒不如说都在看那筛子最上方的点数。
结果,素衣女子一方的人全部惊愕地瞪大了眼,眼中尽是不敢置信,只因,那三个筛子竟然以两个一点,一个四点朝上排列着,其结果自然是小。
另一方刚才吃了哑巴亏的赌徒终于扬眉吐气了般,欣喜地哈哈大笑,然后对朝着心情低落的另一方冷言冷语,极尽嘲讽。
那输的一方赌徒纷开始质疑那个素衣女子,与刚才竭力支持她的模样截然相反。
有人甚至抱怨了几句,直接转到了赢的一方阵营,留下来的一些人看到有人转了阵营,踌躇了半晌,也跟着转了过去。
那素衣女子似乎一点也不受刚才事件的影响,也不在意原本跟着她的赌徒转阵营的事情,嘴角依旧挂着浅笑,看向对面的赌徒,语气悠然,“可要继续?”
她那语气,好似她是一个俯瞰众生的上位者,偶尔,她便逗弄一下脚下的蝼蚁,只为取乐。
那赌赢了的赌徒只觉得自信满满,为了能得更多的利,唯恐对面的女子反悔一般,她立马将自己身上的全部银两押上了赌桌,不屑地看着对面的女子,底气十足道:“当然继续!”
开局人得到两方同意,便利落地将那三粒筛子扣入盅内,使劲地摇了起来。
于是,素衣女子与那赌徒又赌了三局,素衣女子输了一次,之后便连胜两局。
最后一局,看到开局,那赌徒受不起打击,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之后便被赌坊里的人抬走了。
而那些转阵营的赌徒心里都十分后悔,刚才因为输了钱,一时气急,她们已然忘了,桌对面那个素衣女子可是最近在赌博圈子里出了名的煞星,而她,又怎会让她自己吃一点亏?
刚才第一局和第二局,分明是这个煞星故意给那个赌徒设下的圈套,引诱那赌徒一步步自愿地往她设下的陷阱里跳,然后便可以宰更多的肉。
洛安的叶逸辰呆在一旁将刚才的事情看得清楚,洛安更加坚定了拉拢这位素衣女子,并让她为自己效命的心思,而叶逸辰则更坚定了要与那素衣女子一较高下的心思。
那素衣女子依旧坐在椅上,一边状似无聊地把玩着手上的筛子,一边语气散漫道:“可还有人过来挑战我?尽管出来,我还没玩够呢!”其语气几分张狂。
很多赌徒的面上都露出惧色和为难,全都不想上前成为那煞星的对手。
因为,她们心里已然形成了一个认知。
那就是,宁与其他人作对,也不可与这个煞星,否则,只有死路一条,绝不会得到好下场。
洛安与叶逸辰听得此声,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洛安便揽着叶逸辰走上前去,径自坐上那空着的位子,位子是条长板凳,所以,她坐下后,身边还留了空,便让叶逸辰坐在了她身边。
周围的赌徒都被惊了一跳,怎也没想到竟还有人不知好歹,上前来挑战这个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