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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四爷哭完,颓然坐回了石磙,便开了腔:“李副队长,你恐怕还不知道,就在你们从山里回来的当天夜里。赵老家的和郭大嘴家的便悄悄去找了老刀把,要他带人进山去看看,说是无论死活,总得知道个准信儿,不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老刀把人仗义,心也善,听得不忍,便应下了,当夜便来约我,还有王炮、麻二爷咱这个最拔尖的炮手,商量一起进山。我们一听,哪还有二话,立时就应了。这金牛山自小就是咱们的后院,闭着眼睛便能摸个来回,哪里信里面有什么山精鬼魅,一准儿是从外面窜进了猛兽。”
“第二天,天刚发朦,我们四个就出发了。平日里,我们几个进山哪用得着备齐家伙,拎着个棍进去,就能掀头野猪回来。这回听你们进山的伢把情况说得凶恶,我们不敢怠慢,便把趁手的家伙全带上了。”
“我背了两把新制的山炮(土铳),手里提着一把尺长的柴刀;王炮拖着他看家的撒网,说到这儿,多句嘴,你们可别小瞧这副撒网,这是早先年,王炮他爷爷传下来的,那可是用晒了冬的青麻藤和银松根混着黄亚麻丝一点一点绞成的,制成之后,坚韧得惊人,刀都砍不断,除此之外,这撒网上遍布倒钩。任何猛兽一被罩上,基本就没跑,这金牛山早先的豺狼虎豹不知道有多少。丧在这副撒网下。
“麻爷年纪最大,当时已经六十多了。经验最是富,连老刀把早先都是他带出来的。麻爷年纪虽大,可精力一点不逊屯里的小青年,扛着他那把红缨枪就上了,这把红缨枪早些年可是饮过鬼血的,枪头和蜡杆都是普通货色,可有两点,就注定了这把枪的不凡。一是。麻爷长年练枪,枪术惊人,挥枪一扫,说定墙上的蚊就不会定着苍蝇;二是,这回的枪尖是抹了毒的,临行的当天早上,麻爷就捏死了两条蝮蛇,用枪尖将毒囊挑破,拔出枪头时已经蓝汪汪一片。”
“老刀把的厉害,你们当时年纪虽然不大。但都亲眼见过。你们还记得五五年吧?那年秋收刚结束,有头野猪窜进了咱眼前的稻谷场,那野猪有小牛犊大小。逢人就顶,撵得满稻场的人乱窜。恰好,老刀把过,二话不说,奔上前去,一把就按住了那也猪的獠牙,一人一猪就开始角力。俗话说,一猪二熊老虎,说的就是发了狂的野猪的厉害。那野猪被人按着獠牙能不恼火?可是任凭那畜生怎么用力。也挣不开、抵不动老刀把分毫。最后,被麻爷从边上一枪扎穿了野猪的喉咙。却惹得老刀把抱怨,说没玩儿够。当时。打谷场围满了人,你们应该也在吧?”
邓四爷说到这儿,顿了下,似在等李拥军等人答“在”,可诸人听了邓四爷描述老一辈炮手的无上风采、奇门兵甲,都入了迷,都在想老刀把会带什么独门兵刃入山,竟没人回他的问题。
邓四爷也没接着追问,而是续上了故事:“靠山屯最厉害的四个炮手,我枪法准,一枪下去,说打兔左眼,绝不打右眼;王炮祖传的撒网,只要网出,绝不走空;麻爷阴狠的银枪再配上蛇毒,莫说这金牛山,就是两里外的神农架,早些年麻爷也是趟过几回的。可偏偏老刀把成了靠山屯最厉害的炮手,你们可知道为什么?”
邓四爷倒和四九城的顽主候小春一个德性,讲个故事,动不动就好为人师。惜乎邓四爷没候小春那般手段,能让姬长发能人自觉的当捧哏。他一个挨批被斗几十年的老头,在靠山屯的地位低得惊人,也只有开会之日,方才是老头刷存在感之时。
众人沉浸在故事里,不理他,李四爷也不敢拿乔,只有接着自问自答:“要说炮手做到一定的程,就和两个武术高手差不多,归到根上,还是看身体的本事,而不是靠器械。我们个虽然厉害,在金牛山可以横着走,可到了深山老林,就吃不住了。碰上落单的猛兽,费番功夫,还能拿下。可一旦你落了单,碰上群牲口的时候,那就彻底没辙了。”
“就拿我来说,我手中的土铳又不是机枪,一发下去,你撂不倒牲口,就得被牲口撂倒;王炮手中的撒网也不是天网,你罩得了一个,罩不住一群,落了单,就是个死;麻爷的毒枪也一样,野牲口从四面八方攻上来,一把枪无论如何也遮应不过来。”
“我们个不成,可老刀把就有这个能耐,他真是纵横山林如履平地。老刀把入山,从不带家伙。山中的树木、大石就是他的家伙,碰上野猪狗熊,也从不绕道,上去就干架。碰上狼群,直接倒拔了小树,就做了棍棒,一轮扫下去,再多的狼也得让。老刀把是天生的猎人,不,可以说是天生的野人,一双铁脚板进山也从不穿鞋,按说山里荆棘、倒刺遍地,可你就是不见他脚上破皮。”
“交待这么多,就是想让你们知道,我们四个凑一块儿进山,别说是碰上群狼了,就是撞上群虎也能囫囵着回来。可世事就是他娘的无常,哪知道这回会这么邪性,竟碰上了那个年难得一遇的物件儿。”
“到底是什么东西?”这回众人没用邓四爷发问,竟齐声出言将故事截断,这隐了二十年的邪门儿玩意儿终于要露面了。
“山神!”邓四爷从牙缝里迸出了俩字。、
“啥玩意儿!”众人齐齐一惊,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还真有鬼魅不成?
“听名字是怪,可老辈人口中,这物件儿就叫山神。它似蟒非蟒。是蜥非蜥,头粗身长,远观和普通的大蛇没什么两样。待到近处,才能发现。它粗胖的身下竟长着四只收在腹中的脚掌。”邓四爷一阵短促的话语,将这物件儿的外貌说了出来。
“不就是条四脚蛇嘛,凭什么敢叫山神?”彭春哂笑一声,似乎觉得邓四爷口中的那物件儿有些浪得虚名。
“凭什么?呵呵,你接着故事往下听,就知道凭什么了?”邓四爷哂笑一声,卖了个关,接道:“自五八年上半年开始。大炼钢的风吹遍全国。咱们靠山屯因着二道坡锁住,木材难运出,金牛山才被排到了七八月开砍。结果,别的山林先砍光了,满山的牲口四下逃避,倒有不少逃到了金牛山。这大半年来,我们四个就在林里撞见过不少厉害的牲口,可没一个能在咱们四个手里活着离开。不过这次,我们知道不比以往,能把人无声无息弄走的猛兽。咱们在金牛山还未撞见过。”
“这金牛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纵横十数里。我们几个老炮闭着眼睛一天就能跑完。这回咱们径直就去了出事儿的地儿,一到那伐木现场,便见了各色凌乱的木头,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老炮们都会追踪牲口的痕迹,刚围着那片乱木区转了没一袋烟的功夫,经验老辣的麻爷便觉出不对来。”
“麻爷叫过我们围拢,直指了他身边的一颗黄梨树,让我们往上看。我抬眼一看,但见那人合抱粗细、二十多米高的黄梨木的树...
身垮了老大一片树皮。这垮掉的地方呈带状,盘旋着上升。约莫有十多米的长。”
“看到这儿,我们都愣住了。就是纵横山林,素无禁忌的老刀把脸上也变了颜色。树皮垮成这种形状,不说是我们这几个老炮手,就是靠山屯的一个娃娃都知道定是大蛇攀沿时、蹭垮的无疑。”
“可眼前的这条垮带未免也过恐怖,单从垮皮的地方便能察出那蛇至少有六七米长短、小腿肚粗细。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这种大蛇虽说罕见,咱们几个也并非未见过,其实这种程的蟒较之猛虎、群狼更容易对付,可最最要紧的问题还是出在这树上。”
“要知道这可是颗老黄花梨树,木质其坚硬,是作家具的上,寻常人拿刀锉,许久未必能蹭下一块树皮,可这条蛇攀沿几下,就成了这副形状,这是蛇该有的本事么?”
“这会儿,连麻爷也迷瞪了,弄不清到底什么物件儿有这么大的能耐。但是,至少确定了一点,赵老和郭大嘴必是被这物件儿,从树上凌空含走的。再加上,当时天黑、人荒、树杂,没人想到往天上瞧,是以没人能发现。”
听到这儿,李拥军猛地一拍大腿,叫道:“着啊,原来是这样。好你个李四爷,你早就知道了,却不告诉我,你可知道,我寻思这事儿快二十年了啊,今儿个算是解了我心中的谜团,晚上能睡个舒服觉了。”
李拥军这般作势,众人却没能笑得出来。听李四爷越讲那物件儿的奇异之处,韩东临等人就越心慌。毕竟这厉害玩意儿,离自个儿说远也不远,就在身侧的山里啊。
薛向也听得入了谜,如此奇闻怪谈,前世只在网上得见,眼下居然就发生在了身边。说不得,还得和那物件儿会上一会。
薛向急着听事情的发展,起身拉着李拥军坐下,催促李四爷开讲。他一早上没吃饭,竟是连肚早饿得呱呱直响也不顾了。
哪知道,接下来,听完李四爷讲述的那场惊天的人蛇大战,他连中饭都没吃上。
ps末了,说下,江南发ps一般就是连着正发的,但我的正绝对会超过千字,而不足四千字,因此不会让诸位花冤枉钱。本书的进会加快的,这个情节结束,京城就会联系上,别急啊!
两章保底,每二十票加更,我知道是龌龊了,就容我龌龊一个月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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