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谢公,宋远航等人只觉这宽敞的屋温飞速地上升着,要不然,自己身上的汗液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验明身份的时间很短,一堆证件个个国徽如铁,钢印似血,怎么可能是假的。
    秦指导员原本是想看看张所长又逮着什么大功劳了,哪里知道掘出了一连串的地雷,看笑话的心思他压根儿没起过,只求别被这地雷一并炸碎了,当下,他冲出审讯室,直奔自家办公室,他要打电话,给很多人打电话,漏是姓张的捅出来的,自己绝不能被牵连。
    “既,既然是诸位长,这件事我也就不追究了,撤诉,我撤诉,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宋远航擦擦额头的汗液,连声道。
    张所长赶忙道,“对对对,误会,都是误会,撤诉好,撤诉好,其实都怪我,都怪我们工作没做到实处。领导们,开会都挺忙的,我派车,我派车,立刻给领导们送回去……”
    此刻,他后悔了,若非人多,他真想对姓谢公动刀,什么王八蛋,有这么往死了害人的么?
    他张某人履职这些年,不是没遇过雷,可从来就没遇过这么多这么大的雷,这些雷一块儿炸了,别说他这个小小派出所了,就是整个都机场都扛不住。
    谢公道,“既然撤诉了,那与我无关了,不对,这事儿本来就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先走了,你们忙!”说着,便朝外疾行。
    若是个把外地副省级官员,他谢某人还真不怵,可眼下。这一堆省长,市长,执政党全国代表聚在这儿。这就是天大雷,他可顶不住。风紧,扯呼!
    他方把门打开,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察便撞了进来,二话不说,便将谢公,宋远航,冯所长等人反手剪了。
    一个二十七八的青年警官快步行到薛向身前,立正敬礼。喝道,“犯罪分已经拿下,请长指示!”
    青年警官,薛向有印象,是李天明的老部下,只不知姓甚名谁,见他直接找到自己,显然认得自己,便挥挥手道,“你们调查吧。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尽管说,实事求是。不夸大,不放纵!”
    说着,薛向便搂了苏美人,引着赵国栋一干人等行了出去。
    其实,在机场的时候,他们这帮人任意一个亮出证件,都不会走着一遭。
    可薛向是个睚眦必报的性,人家都调戏他媳妇儿了,他还真能当没事儿发生。故意隐瞒身份,走了一趟派出所。
    试想。一群执政党全国代表来开会,你都派出所把人抓起来了。这叫什么事儿,真正跟造反无异了。
    既然谢公和宋远航愿意抗雷,薛老有成人之美,自然得掘个最大的赠与。
    却说,薛向方离开,张所长便没口冲青年警官告饶,“陈局,陈局,我冤,我冤啊,我怎么知道会是这么档事儿,这跟我无关呐,我怎么知道那几位是市长,省长,案嘛,有人报案,咱总不能不接……”
    这陈局是都派出所上面分局的副局长,早些年做过李天明的警卫,随着李天明问鼎了公安部副部长,这姓警卫员的进步就迅速起来,在分局年纪最轻,可说话份量最重。
    哪里知晓这陈局甚是干脆,张所长话音方落,他抬手就是两耳光上去,“张大力,你他妈得罪全国的省长,老都不管,你这是在老头上拉屎啊,王八养的,老恨不得一枪崩了你。”
    他接到消息时,正有抢案发生,正带着刑警队准备出动,结果,秦指导员的电话就来了,说张大力抓了一票四中全会的代表回来,有省长,市长。
    当时陈局并不准备管,省长,市长跟他有什么关系,让正印局长老关发愁去吧,哪里知道,紧接着便听秦指导员说了还有个姓薛的央校员和一个叫苏风雪的京大副教授。
    陈局跟着李天明的时间不短,深知恩主的根脚所在,对恩主根脚的家庭状况也是了解。
    姓薛的央校员没什么指示性,可“叫苏风雪的京大副教授”一入耳,他头皮就炸了。在自家地头上,妃被抓了,姓张的这他妈是要掘他祖坟呐。
    宋远航被剪得难受,梗着脖道,“陈局长,我要求打个电话,这件事是误会,要官了,就调查案,要私聊,就让他们提条件,没跟没由地,你敢公报私仇!知不知道我老丈人是谁……”
    他盘算得清楚,这次漏不算小,但说到底,没处多大的事故,又没伤人死人的,要说受伤,是自己吃了大亏,那边有什么不依不饶的,走公,自己也不过是误会,走私,让对方开条件就是,万儿八千的,在自己眼下,还不是什么不可完成的任务。
    哪知道,他这话听在陈局耳中,不啻于煽风点火,不待他说完,陈局一脚将门踢得关上,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耳光,边打边骂,“叫你牛逼,叫你牛逼,色胆包天的混蛋,穿上狗皮就敢装人,什么女人,你都敢打主意,她真有破点油皮,你个王八蛋就等着吃花生米吧。”
    宋远航亮明了身份,正处级航总干部,陈局不过是副处,敢这帮殴打姓宋的,且言辞之间,根本就关注那一堆省长,市长,注意力全在那女的身上,女人靠什么牛叉,还不是老公。
    一瞬间,谢公想明白了今儿招惹的那家伙绝对不是普通人,没准儿就是一衙内,念头至此,他反而轻松了,说道,“陈局,陈局,方才那年轻人是谁,没准儿我们东家认识,鄙人金泰山服务部经理,想必金泰昌是谁开的,你该有数!”
    “装你妈的x!”
    陈局长飞起一脚踹在谢公胸口上,踢了他撞倒在墙上,“都这会儿了,你狗入的还不死心,什么狗屁金泰昌,不就是时家人折腾出来的破圈么,你还指望着翻出谁来,跟那位爷搭上话,做梦呢,就是你们主爷来了,也没用,他在那位爷面前,从来就他妈没有过面一说!”
    被重重踢了一脚,谢公痛,可听了陈局长这话,他忽地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脱口道,“薛向,不,薛衙内,不,薛,薛书记,你,你,你说那人是薛书记,我,我……”
    谢公好似疯魔了一般,双手乱舞,句不成言。
    陈局长冷道:“你以为呢!”
    “我草泥马,姓宋的,你害死老了!”
    谢公怒骂一句,疯了一般,朝宋远航奔去,重拳重腿朝他身上招呼,好似面对的是杀父多妻的仇人一般。
    ………………
    傍晚,薛向在家中摆了一桌,果真如中午戏言地那般,没上山珍海味,甚至连家常便饭也没上,真是花生米,臭豆干,外加二锅头。
    等到薛安远,陈道林,冯京一并归来,宴席便算开张了。
    就着着简朴宴席的来由,众人大笑一阵,话题很自然地偏到了机场的那次冲突。
    薛安远听罢,搁了筷,说道,“不像话,就顾着自己快意恩仇,浑然不顾组织颜面,不成熟!”
    陈道林夹了颗花生米,道:“安远同志,我不赞成你的观点,薛向这样做,合情合理,干部也是公民,公民就有义务配合公安机关调查。”
    薛安远道,“道林啊,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薛向这家伙处处机心,这样不好!”
    正替众人分酒的薛向停了酒壶,说道,“大伯,您这次的批评,我可不接受,不是我没心胸,但我也是一爷们儿,倘使今儿我不及时赶到,我媳妇儿不就吃亏了,这种恶人要不教训教训,那还得了,您放心,我不会动什么歪心思,公事公办,一切按法律来。”
    “一切按法律来?主任,恐怕没这么轻松吧,薛家那边肯干?”
    红星茶馆的一号包厢内,金泰昌的黄经理躬了身,回着安坐在真皮办公椅上的时剑飞的话。
    时剑飞随手拨弄下地球仪,说道,“薛家又不是只手遮天,这是执政党的天下,法治社会,谁还能盖过法去不成?”
    黄经理道,“您的意思是,咱们死保谢无欢?”
    “保!为什么不保,老黄,是自己人,就得保,我劝你多点人味儿,如果哪天你对上薛向了,我不保你,你心里乐意?”时剑飞沉敛了眉毛。
    嘴上如是说,他的计较还是清楚的,因为他料定谢公没多大事儿,薛向也就是名头吓人,今次的事,牵扯到多名四中全会代表,上层都是瞩目。
    所谓众目睽睽,薛家就是想施展影响力,也得有所顾及,最多也就是对司法系统施压,加重判罚。
    可谢公在其中根本没多大牵扯,法律上够不够定罪都两说,所以,谢公,时剑飞必保,至少口头上如此。
    届时,谢公不受重惩,时剑飞自然能揽功上身。
    此事件,再经过系列加工,传扬出去,看谁还敢说他时剑飞怵了薛老。
    再者,时剑飞也可凭此收揽人心,姓谢的这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招惹上了薛老,都被他时某人保下来,身边的人谁不对他时剑飞感恩戴德,誓死追随。
    这笔账,时剑飞盘算得很清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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