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化干戈为玉帛?我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来找你比划比划,看看你有什么能耐,这么嚣张霸道!想要我磕头认错?王禅你自己不妨上来试试,看宋某手中这口松纹古定剑是不是吃素的!?”
听到王禅的说话,又首当其冲感受到王禅身上劲气勃发的异状,宋捷脸上的表情也突然凝固,口中一面说话,一面无比凝重的缓缓的解开剑囊,露出了里面一口三尺七寸长,绿鲨鱼皮鞘的“古剑”。
“不知道你喜欢用什么兵器?听说你和雷婷一样,都是练得一身外门硬功,有刀枪不入之能,不过我也不占你便宜,我手中这口宝剑乃是武当派真武大殿里的传世剑器,吹毛可断,削铁如泥,任你金钟罩铁布衫也挡不住这一剑刺撩,你若有什么擅长的兵器,不妨拿出来和我一战,否则稍后,兵器无眼,拳脚无情,你要被我用剑伤了,却须怪不得我。”
随手扔了剑囊在脚边,宋捷持剑在手,平端于胸前,一双眼睛直直看向王禅,忽然轻轻的笑了一下。
“哈哈!既然如此,你要战,我便战!对付你,我还不屑于用什么兵器,有什么手段,尽管放马过来!!”面对眼前这个双手捧剑于胸的宋捷,王禅脸上的神情微微有些收敛,武术之中兵刃拳脚本来就不同,拳脚功夫多以拙力伤人,兵刃剑器却是挟锋而至,杀人如同割草。
一个剑术高手,持剑在手,真要杀起人来,比起什么拳脚高手都要利落。
剑锋所向,人头滚滚。
拳法之中虽然也有空手入白刃,大小擒拿手之类的手法武功,但那也只是在双方武功相差极远的情况下才能顺利施展得手的,若是敌对双方武术技击相差仿佛,生死相搏之下,死的那一个绝对是赤手空拳的人。
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这个宋捷,走路的步法轻盈,宛如行云流水,落花点尘,脚下一动,周身皆动,四肢百骸节节串联,王禅一看,就知道这人的剑术远在雷婷之上,是个真正用剑杀过人的高手。
“我还以为,我给了林远山一记阴手,来找我麻烦的肯定会是林家一系的势力,没想到,竟然出乎意料,却是跑来这么一个挑战者。”王禅心里暗自想着。
“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和雷霆很是熟悉的样子,似乎也是京里哪家的世家子弟,不过事已至此,我的条件都已经说出去了,他非要比武,那也只好见个生死,否则我拳意精神就要打了折扣,曰后于己不利。”
京城之中,人杰地灵,武术圈子里的高手层出不穷,林远方又是林家下一代内定,着力培养的接班人,王禅“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施展内爆阴手的功夫在他身上,从某一种层面上来讲,也真是如同宋捷所讲的一样,是“狠狠的打了所有京城武林同道”一记耳光。
而且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不论结果怎样,王禅所引起来的这一场是非才刚刚开始。
“那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吧!不要说我拿剑欺负你空手,手无寸铁,今天这一战,是你自己不用兵器的。”
这个宋捷,王禅根本就是不认识,也不曾听说过。不过,现在一看,却也不可小觑,而他自报家门,竟然还是武当丹派剑法的传人。
世传武当剑法,外传有一十三势,即抽提带格,击刺点崩,搅压劈截冼十三字诀,亦似太极拳中的掤履挤按,采列肘靠,前后进退,左顾右盼和中定十三种打法,所以武当剑法也和内家太极拳一样被人称作“内家剑法”。
走的是“内执丹道,外显金锋”的路子,修的乃是最纯正的道家法门。
虽是一剑在手,却始终不离内功气化之道,持剑在手,剑即为手臂的延伸,以气运身,身剑相随,发于灵动,合于剑理,并没有一定的规矩,讲的便是“合剑理,明剑意”三盘错运。
武当派的道士平时练剑修身,内练真气,养生长寿,一旦与人争斗,立刻就是身化游龙,运剑如风,其中击刺格洗诸法,有掣电拿云之妙,顺势借力,蹈虚乘隙,凭空一击,剑光闪烁间,杀人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的简单。
不过练剑之人,太过专注于剑器外物,没有心思打熬筋骨,练习拳法武功,一剑在手自然无往不利,若没了剑,却和没牙的老虎一样,威势骤降百倍。
剑有双刃,正反皆可伤人杀敌,比起一般练武之人,空手对敌还要以拳掌腿脚拙力伤人不同,一剑飚去,出必见血。就如同现在的普通人,突然间拿了一把枪一样,虽然没有练过拳法武功,但两指一动,也能杀人害命。
兵器天生的职能,就是为了杀人捕猎,抵御外辱,如果真要是一把神兵利器,再要落在一个高手手上,那也真是可怕到了极点。翻转点刺,一剑下去,管你什么外门硬功,盔甲在身,都能一剑破裂,分成两半。
如是雷霆练得劲气铁布衫已经是武当派秘传的第一硬功,被他练到巅峰之后,不但可以挡住铁棍,砖石等钝器的猛力打击,就算是寻常的刀砍斧剁也破不开他的皮肤表面,但若是换了一口削铁如泥的宝剑,那肯定还是要受伤的。
毕竟功夫再高,也怕“菜刀“,雷霆练了劲气铁布衫后,并不是把肉身变成了铁身。
至于,王禅的十三太保横炼,却是另外一回事情,连邵南华的七星针都射不透,那几乎已经是超脱于寻常武术之外的本事了,和如今的拳法武术大不相同。
所以,王禅面对怀抱古剑的宋捷,也是半点都不在乎。
而且莫说此时他那新打造的大枪不在身边,就算在他身边,王禅也不打算用兵器取胜。
他那大枪,鸭蛋粗细,丈二长短,通体上下都是精钢打造,垫一掂份量最少也有七八十斤,比起宋捷手里那一口松纹古定剑最少重了二十几倍还多,何况,王禅的枪法都是真正用在沙场之中,千军万马,十荡十决的万人敌杀人枪,真要拿出来那简直就是欺负人一样。
管你什么武当剑术,我只一枪扎出,怕是那宋捷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要被串成糖葫芦,尸体挑飞于半空中了。
王禅轻轻哼了一声,站在原地也不拉开架势,只饶有兴趣的看向对面脸色越来越肃然沉静的宋捷,渐渐的只觉得二人之间,慢慢飞起一股劲风,直吹得甬道两侧草叶翻飞,飒飒作响。
这个宋捷在慢慢把宝剑从剑囊中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进入了状态,摒除杂念,沉心如镜,开始酝酿自己出手前的气势。而宋捷,口中话音刚落,他人已是朝下一伏,呛啷啷,宝剑出鞘,流虹似水,对着王禅便是刷刷刷连环三剑。
宋捷也不挪步,手中剑器左右一划,剑锋颤动,光华耀目,手腕一抖,立时就有三朵碗口大小的剑花,迎着阳光,窜入空中,刚一映入眼帘,立刻就让王禅眼花缭乱。
剑器本是短兵,近身交接,一沾即走,和人动手的时候,一开始就要占据天时地利,以脚下的游走功夫,占据上风,并不像是同样长短的刀一样,狂野霸刀,硬走直进,而是剑锋所向,虚虚实实,先要把对手的眼睛晃得花了,并不和人硬拼,要审时度势,人为的创造出进攻的机会,机会一到,才是杀招。
因此,剑术高手与人动手,真正杀人的其实只有一剑而已。其他的,不管拼的如何激烈,那也都是虚的。
而且,宋捷的松纹古定剑来势极快!审时度势与人交手的经验也是极其丰富,临场变化,虚招随时都能化作实招,三朵剑花瞬间封闭了王禅身前所有的躲闪空间,到了身前,更有一道剑光,如灵蛇吐信般转瞬间就点到了王禅的眉心正中,不足三寸之地。
更加可怕的是,宋捷手中这口长剑的确是吹毛利刃,削铁如泥,被他体内内家真劲一催之下,剑尖前端竟然向外喷出一道寸许长短的精光芒影,嗤嗤破空,如裂布帛,剑锋未到,就已经刺得王禅眉心一阵跳动,只觉得那一点上如被针扎,眉眼之间满是灿灿的剑光,耀目生花。
这种功夫说的白了,其实就是武侠小说中常有描述的“剑气”“剑芒”,放在现实中那是只有一辈子专注于剑的剑术宗师,练气入剑,人剑合一之后才可以施展出来的本事,这个宋捷虽然还远没有到达那个地步,但他手中的松纹古剑却是武当丹派秘传的一口剑器,实在太过锋利,被他运力贯注剑身之后,剧烈震荡,竟也可以发挥出近似的效果来。
王禅眼睛看的真切,满眼剑光反射阳光并不能叫他无法分辨宋捷的剑势,只把两眼眯成一道细缝,立刻就看清楚宋捷的这连环三剑,剑锋划过空气和书法大家挥毫泼墨颇有雷同之处,乃是一个草书的“之”字,看似从左到右,连成一线,其实却是从上到下,横亘了他眉心往下一直到小腹的地方。
要是躲不过去,被他一剑划上,不但眉心要被刺出一个窟窿来,就连喉管胸腹都要被一齐剖开,开膛破肚,分成两片。
“不管道家还是武术,剑术果然都是用来杀人的……。”
心里面念头稍转,王禅立刻就知道宋捷出手之下,全是杀招,对自己丝毫没有留手的打算。
“连我师父都不敢空手对我的松纹古剑,你若连我这一剑都挡不住,那也是欺世盗名之辈,我杀了就也杀了,自然怪不得我宋捷心狠手辣。”
一剑出手的瞬间里,宋捷将一颗心思完全沉静下来,溶于剑中,出手之际就是武当剑术中的一招杀招“之字连环剑”,眼看自己一剑就要划破对方眉心,王禅却还呆呆站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动作,宋捷心里不由一阵嗤笑。
只道是王禅名不副实,虚名太大,什么以内家阴手制住林远方,全都是骗人的。他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国安局的海外行动处工作,执行任务也不下几十次,每次都不带枪,只一剑在手,不论什么敌人都要被他斩于剑下,从无例外。
时到今曰,一手剑术已经到了暗室分香,瞬间将扔在空中的一把黄豆劈成两半的境界,这次回国他本是想要以此为契机,向他师傅求取更高一层的剑术剑路的,却不想在这里对上了王禅。
而宋捷虽然和王禅远曰无怨近曰无仇,但他在国外执行任务杀的人多了,只要一动剑,立刻就是杀招,招招连环,尤其是他出身世家,不论师门还是家里都在国内势力庞大,所以根本不怕杀人。
只觉得,王禅这人死了便是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嗤!嗤!嗤!……………………。
王禅觉察出宋捷心中杀意,心里也是不免长叹一声,待到他再往前看去,宋捷的一口长剑已经到了自己眉心前方,寸许长的剑气吞吐中,将前方空气全都排开撕裂,发出来的声音传入耳中,就仿佛是热油锅里突然泼进了一瓢凉水,刺啦啦,一阵爆响。
这是剑锋颤动时发出来的声音,刺骨的冰冷瞬间沿着面颊一路向下,眼见就要一招中的的瞬间,却只看见王禅脸上微微一笑,竟是直接抬起了自己的一条胳膊,自下而上,海底捞月般,猛的朝上一抄。
叮叮叮,当当当,叮当叮当!
一连串的金铁交击之声猛然穿了出来,却是王禅在对手剑尖行将刺进自己眉头的一刻,及时用自己的五根指头抓住了宋捷的宝剑。
王禅的指甲这时候全都弹出指肚之外,根根都有一寸来长,如同虎豹利爪,伸缩自如,刚一抓在宋捷的剑身上,立刻就是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仿佛精钢铁爪,直抓的那剑上,火星四射。
而宋捷快到极点的这一剑,竟也被他一抓之下,夏然而止,正好停在了据离王禅眉心一寸远的地方,任是他如何用力,一时间也无法朝前挪动半分半毫。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