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和中国接壤,虽然国家之间号称“友邦”,但政治形势,千变万化,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在俄罗斯境内的华人就会受到不小的冲击,尤其是现在“金融危机”,俄罗斯经济形势乍暖还寒,局部地区又陷入困境之中,便会有许许多多的种族主义分子跳出来,指责是华人和移民抢夺了他们本国人的就业机会,大肆宣扬所谓的“黄祸论”“中国人威胁论”,一次又一次的掀起新一轮的“排外”运动。
当然了,这种情况也并不是只有在俄罗斯才会发生,欧美各地的华人地位也是普遍不高,和这里的情况几乎如出一辙。
所以想要在俄罗斯混的好一些,“心狠手黑”那就是必不可少的前提条件,就算是国内正规的贸易商人,到了这里也大多会雇佣贴身的保镖,走到哪带到哪,雇不起保镖保护的,一般也都是花钱在黑市买了手枪带着,用以防身。
新西伯利亚是一座新兴的城市,华人总数不到一万,算不上多,但整个西伯利亚,算上原本就生活在这一代的俄裔华人后代,最少也有百万之众。
吴钟这些人就是在这种情形下,艰难求生,帮着周林组配地下走私货物,周林出钱,他们出力。
而在平常的时候,没有买卖生意,他们也能以地下佣兵的身份帮助在俄罗斯的华商总会,在生意上抢夺大量的利润,如和当地的黑帮火拼,对抗同属外来的势力,抢夺市场的掌控权,押送货物,古董文物,毒品走私等等一系列的非法活动。
在人家的家门口,强盗窝里,有了巨大的资金财富,却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那就等于是把一块肥的流油的大肉,放在饿得红了眼的狼狗面前,不被人撕得粉碎,吃干抹净,都是奇怪。
在这世界上真正合法的大型商业积累,几乎没有。所有得到了巨大利益的商人,或多或少都会涉黑走黑,没谁的屁股底下是一尘不染,干干净净的。
资本来到世间,原本就是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还是“马克思老爷爷“说的好,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资本家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二百的利润,资本家就会藐视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那么资本家便会践踏世间的一切。
而据王禅所知,就以周林的走私贸易而言,很多的东西其实利润都是往上翻了十几二十倍的跟头的,做的根本就是“没有本钱的买卖”。
历史上一个又一个血淋淋的教训,**裸的前车之鉴,早已经让所有国外谋生的中国人明白了这个道理,要想在别人家里,不被欺负的血本无归,家破人亡,那就必须要有自己的“枪杆子”。
关键时候既能保护自己的财富利益,不受损失,还能最具威慑力的打击对手,保护自己不被竞争对手下绊子,刺杀。
那些在国外一味相信当地政斧会秉公执法,保护私人财产的大富豪们,都是十足的梦想主义者,脑残的到了家。在利益面前,往往最大最残忍的“资本家”,恰恰就是政斧本身。
王禅自己都知道,也亲身经历过,如同雷婷的青鸟大厦,遇到同行变相的挑衅,踢馆,黑社会闹事打人,一般都也不会报警,只靠着青鸟的员工,保安和几十个教练,往往就能起到比报警更好的效果。
这就是现实,说白了也无所谓正义邪恶!!!
只是国内管理的较严,不像俄罗斯,地下黑帮猖獗,甚至都能堂而皇之的竞选一地市长,掌控地方经济命脉大权。这在国内是无法想象的。
不过两者区别虽然大,但本质上是一样的道理。
西伯利亚,地广人稀,各个城市,治安普遍不好,政斧的力量薄弱,这个时候拥有自己一方的力量,替自己的生意保驾护航,这是至关重要,不可缺少的一件事情。
尤其最重要的是,大多数的中国人骨子里也都还坚定的认为,“西伯利亚”应该是属于中国的领土,所以才会叫俄罗斯人和政斧倍加紧张。
“像是这样的靶场,在这里还有几个?”通过和几个人一番对话,王禅算是彻底了结了华侨在西伯利亚的尴尬处境,对于自己如今的形式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概念。
“新西伯利亚一共有两座场馆,另一个在城西,其他的城市,稍微大一点的,只要是有中国人在地方,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个靶场,都是西伯利亚华商总会秘密集资暗中修建的,为的就是给我们这样的人,提供一个练习的场所,说到底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我们卖命,他们数钱,哼!”
吴钟咬牙哼了一声:“像是我们几个,跟俄罗斯光头党干过,黑手党拼过,甚至在海上和俄罗斯政斧的海上巡逻队都交过火,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最少的也有三四年的战斗经验,放到俄罗斯雇佣兵里,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嗯!”王禅和林家的雇佣兵交过手,自然知道以吴钟这八个人的本事,已经不差于那些身经百战的精英佣兵,就算放在国内一些重量级的特种部队里面,也是属于一流的强兵。
加上他们八个本身都是精通拳法武术,比起国外一般的黑帮份子的素质当然也要高出许多。单论综合实力,同样的武器,同样的装备,他们八个联起手来,最少能对付十倍于己的敌人。更别说徒手搏杀,白刃战,还是他们定的拿手好戏,比起枪械更是厉害,普通的外国人,碰上就死。和他们正面交手,生死相搏,就算俄罗斯中量级的拳王,肯定也是百多胜少。
能打是一回事,能杀人又是一回事!!!
“别人我不管,你们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华商总会怎么会和搭上韩国人这条线?你们不是和他们交情不错吗,中国人怎么会欺负中国人的?”
想起昨天来时,在黑虎堂门前的一幕,王禅开口便问,句句都是问到事情的点子上。虽然他平曰痴迷武道,不理外物,但能够把艰深晦涩的拳法武功练到这等地步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是没有智慧的废柴。
场中先是一静,然后还是吴钟,定定的盯着王禅看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心里抉择着什么,直到好一会儿后,空气都显得沉闷了,这才缓缓的说道:“我们八个人,平时都是和周叔卫星电话联系,每有生意上门,都要分散开来收集更方面的消息,小心翼翼,以保平安,这么些年也算是和俄罗斯当地的黑帮有了一些交情,经常能弄到一些国内急需的物资,时间一长,利润惊人,自然就会惹人眼红。”
“就在上一次,我们把周叔的那一批古董文物运到边境,不知道怎么的消息就被泄露了,引来好几伙人来抢,后来才知道这是华商总会暗中把消息卖了出去,并通知了国内,所以才会有周叔后来的那一场劫难。而经过这件事情后,华商总会也开始最来越过分,一面打着天下华人是一家大的口号,一面却又勾结在西伯利亚的韩国跆拳道总会,威逼我们把手里的路线和关系让出来。昨天那些人就是来找我说的这件事情,那时候你刚下飞机,我也不愿意叫你听了,烦恼。”
“说得好听是华商总会,其实还不是掌握在几个无良的大富豪手里,用到我们了就华人一家亲,不用了就一脚踢开,他们和老毛子都是一丘之貉,靠压榨我们赚钱,原来被老毛子欺压的时候,还好一些,现在情况刚有点好转,马上就变脸,竟然勾结那些高丽棒子来害我们!”吴钟身旁一个年轻人,咬着牙恨恨的跟着说了一句。
“那些棒子平时都依托在跆拳道会馆门下,对外宣称是学徒和教练,白天练拳,晚上出来就是和人火拼,抢地盘,后来才知道是韩国江原道的一家大公司投资了西伯利亚一处金矿,不想走正规途径开采,想要逃税,就看上了我们手里的走私途径和人脉……。”
吴钟又把这事情的经过一一向王禅述说清楚,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语气虽然没什么起伏,但任谁都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他心中的那一股子邪火。
“这次华商总会给我们下了最后通牒,明天晚上12点就是最后期限,我们要是不同意,接下来那些韩国人,就会下手,我们虽然不怕,但他们人多势众,跆拳道总会在俄罗斯的影响不小,一旦开战,我们肯定就要被赶出西伯利亚。事情就是这样,到底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我听你的。”
王禅听着,静静的闭上眼睛,随后又长长吐了一口气,眯起眼睛,喃喃自语:“身在异国他乡,还不知守望相助,非要勾结外人相互欺压,这样的华商总会不要也罢……如今我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做了你们的头领,替你们出一口恶气,也是想当然的事情,只是初到此地,却不宜声张,还是悄悄下手的好……。”
“你们把这事情里面相关人等的资料,都拿来给我,或是说给我听,还有这个城市的详细地图,就这几天之内,我替你们把这事情彻底了结,不过自此之后,你们却要对我言听计从……我可不想周林的一番心血到头来毁在我手里!落人埋怨!”
次曰黄昏,到了这时候,王禅已经在吴钟的带领下绕着新西伯利亚市来来回回的转了整整一个白天。
这座城市,兴起的年头虽然不长,却是俄罗斯第三大的都市,市区建设的和国内外一些国际化的大都市没什么两样,人口不多,却很繁华。
只是这里地处极北,气温太低,建筑特色全都趋向于保暖,并没有太高的大厦楼层,街道两侧几乎都是五六层往下的哥特式建筑,就像是一块块色彩分明的积木搭建起来。城市边缘地带都是一些大型的工业企业,街道两侧能看到的树木只有在冬天仍能保持绿意的松树和冷杉。
当然,最多的还是一群群身材高大魁梧,穿着皮靴和呢子大衣的俄罗斯本地人,来去匆匆行走在在大街上,今年的第一场降雪,在城市里面并没有留住,或许是街道上撒了融雪剂,总之雪化成泥,一走一过,四溅纷飞,十分的肮脏。
到了太阳早早落山的时候,王禅自己就下了车,随便在街道边上找了一家华人开的饭馆,吃了点东西,要了一壶茶水,一副很是悠闲的样子。
而在他对面的马路一侧,大约五六百米的地方,就是一一幢临街的五层小楼,红砖白顶,充满了异国情调。楼门前面紧靠在马路边上,用油漆画出了一个有一个的车位,停着七八辆印着韩文的越野车。
这里就是王禅的目标,韩国在西伯利亚远东地区的跆拳道总会驻地办事处。
今天已经是华商总会给吴钟一伙人的最后期限,不出意外的话,夜里12点前,所有的人包括华商总会的参与者都会来到这里聚合。
吴钟毕竟也是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有着自己特定的消息来源,就在王禅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调查清楚了。这个跆拳道总会,也就相当于韩国的商人总会,韩国在俄罗斯的大部分商人都受到他的保护,一共有二三百人的教练队伍,白天出去各个道馆教授跆拳道,晚上就回来休息。
所以,力量也的确不小。每天晚上,总馆闭馆后,都有特定的人员来回巡视,个个都是韩国本土道馆派出来的跆拳道好手。
下午五点左右,天渐渐的黑了下来。
西伯利亚的天气,没到早晚,寒气逼人,往往天色一黑,路上出了匆匆来去的车辆之外,就没有什么行人了。
王禅一口气喝了三壶滚烫滚烫的茶水,以茶代酒,静静的站在街道拐角处的黑暗里,四溢的寒风似乎根本就不能吹透他淡薄的夏衣。
昏暗的路灯,连五步之外都照见不到,地面上的雪泥结成坚冰,在这样的天气里面,人行来去,连个脚印都留不下来,正是杀人的好时候。
身形始终迂回在阴暗的角落,王禅绕了一个圈子走到灯火通明的跆拳道总会的楼后,看了一眼左右无人,膝盖一弯,朝上一跃,人的手就轻轻松松的抓到了离地三四米高的房檐,五指用力,身体微微一晃,刷的一下,倒翻上去,轻轻巧巧落在一楼外面的狭小的平台上。
韩国人的这栋楼是一幢老楼,外面都是红砖砌的,天然色泽,没有任何的装饰,里面虽然经过改造,但外面的结构却是保持了原有的风貌,每一层之间都留有大约半米宽的小平台,紧靠着窗子,作用大致相当于现在的阳台。
不过,王禅现在翻上来的所在,里面却不是什么正经房间,而是二楼的一处洗漱室,专门用来提供给这里的学员洗澡。
王禅正要伸手震断窗子里面的窗栓,就在这一瞬间,突然一阵水声响起,传入耳中。却是有人正在洗澡。王禅皱了一下眉头,才想起来现在正是跆拳道会馆闭馆关门的时候,练了几个小时跆拳道的学员,都会在这个时间进入洗漱室清洗身体。可他现在站在人家窗外,这么一个大活人,虽说天色已经黑透,路上行人稀少,但也不是绝对没有,要是时间一长,难保就会被人看到自己,到时候肯定一阵喧哗,把自己当成贼来抓了,岂不坏了好事!!
突然之间,窗子里面人影一阵晃动,又有七八个学员走了进来,靠近窗子。
王禅不及多想,连忙脚下发力,身形一动,整个人平平侧移,四肢齐动,就好像是一只巨大的壁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爬行到了距离他十几米外的排水管处。紧接着,双手握成虎爪,朝着墙面就是连连抠动,一爪抓下去,半截手掌都深陷砖墙之内,捏碎红砖,身体仿佛只上天梯就这么直上直下,轮番抠动,竟是生生贴着墙壁,一路攀爬到了楼顶上。
速度之快,整个过程甚至不超过十五秒钟。
曾经在哈市的时候,王禅就曾攀爬过金海楼,这套动作用的熟悉,也是他体力骤然爆发后产生出来的神奇效果。只是现在他的拳法武功远胜那时,所以也不像上次一次取巧,只能从阳台攀爬上去,换了一段直上直下的墙面也是一样。
加上俄罗斯的房子年头都不短了,红砖不比钢筋水泥,因此王禅这一路翻上五层高的楼顶,当真是灵活敏捷的好似老猫上树,而且抓砖成粉,无声无息,也没有被一个人察觉出异常来。
似乎轻车熟路,王禅在楼顶上走了几步,选定一处所在,整个人倒挂下来,好像倒挂金钩,正好头下脚上挂到一个窗户上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