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剑不知道县里还有个小妖精级别的女孩,已经引发众多狼的围剿。不经意间,小小破旧的老电影院再次火爆起来。不说常常爆满,但为刘红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县文艺团再次红火,是因为出个了当家花旦刘红,这事儿都传到县委和县政府。坐办公室的没事就说上两句,女人倒是瞧不起漂亮的,唱歌的就是唱歌的,除了说点媚狐子外就没啥好话。男人们也就那点色心眼,吃不着吧!也就穿点花边新闻。说县里的某位黄老板对刘红可是垂涎三尺,这位黄总也是有背景的人,常言要把刘红带出小县城,去省里发展。
张子剑也听说这件事儿,可是要说妖精似的女人,自己见的还少吗?所以也没放在心上,他现在的注意力放在的金陵镇上。不给力的盟友梁德政帮着自己和县纪委副书记王宏梅见了一面。搞的比地下工作者还谨慎。
可是让张子剑意外想不到的是,纪委竟然有人根据两封匿名信要调查金陵镇的张栋?这件事儿就引起了张子剑的重视。张栋怎么说也算是他的人了。前段时间暗中调查金陵水库,以及金陵水库上的闹事儿,让某些人不满了。
毕竟张栋在金陵镇还是王威望的,工作也踏实,没点理由就拿下他,说不过去,所以还是老手段,调查他。
听着王宏梅说起事情起因,张栋也是受到牵扯,要说责任,只能说靠点边,但绝对不会下台的地步,现在关键看办事儿人,怎么给张栋扣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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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超是县纪委监察科的一名科员,在纪委也工作十年了,算是一员干将。接受纪委一把手齐建军交给的任务。对那两封告发金陵镇镇长张栋,及斑鸠塘村村委书记胡南,村长,刘贵生等人利用权力,将村中的一块可以打沙子的河滩地占为己有的匿名信进行调查。
其他人不是重点,重点是张栋在里面起到的作用,以及**的程度。调查工作是秘密进行的。已经开始一周了。带着莫大的侥幸而来的王超,认真在斑鸠塘村调查了两天。但调查的结果却不能让他满意。村里的干部们虽然有在河滩地上整沙子的事实,但并没有告状信上说的那么严重。
斑鸠塘村村东边有一个面积在五万多平方米的河滩。河滩很宽、很浅,形状像一个很大的葫芦,村上人叫葫芦滩。葫芦滩有一个进水口和一个出水口。进水口连着从山中几个过来的一条小河和从斑鸠塘村里出来的一个一丈多宽的水沟。葫芦滩出水口直接通向流往金陵水库。涝灾时期,这是斑鸠塘排涝河道。这两年夏天的旱情严重。葫芦滩里大面积的地方没有了水。河滩周围有责任田的村民为了浇地方便,集资请打井队就在滩里打压水井。结果却在下面抽出了沙子。按理说这里并不是打井队选择打井最佳地方。可是人家有人自己出钱,也给当时镇上领导面子,就在斑鸠塘打井,谁知钱花了,事儿没办了。
这里的地势是平原和丘陵交界的地带,没有山和大河。只有几里外的一个小丘。小丘上也没有沙子和石头。农民盖房子要跑出很远买沙子。现在,这个葫芦滩里居然在打井时打出了沙子。虽然沙子里面含的土质贼多,可这毕竟非常方便,又不用花钱。再说,大家盖的只是普通的砖瓦房,对沙子的质量要求不像城里盖高楼大厦那么严格。河滩是大家的,没有人管。打井队走后,大家貌似看到废井还用。正好村里有家盖房子要用沙子,就带上压水井杆来这里整,先打好压水井,再一下一下的压手杆,沙子就会随水抽出来。这种方式整沙子虽然贼慢,但不用花钱。后来农闲的时候,就有人专门整沙子往外卖。整一天也能卖个十块八块的,油盐烟酒的花销就能解决了。
有人在葫芦滩整沙子卖钱的事儿给村书记胡南引发了一个贼大的灵感。叫上村长刘贵生去葫芦滩细看了几次,就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了。当时就说,村里有了进项了。要整咱就整大的。
几天的工夫,神通广大的村委班子居然贼聪明地想出了一个非常现代化的整沙子方法。书记胡南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小型打井机,在葫芦滩里面打了一眼井,又弄一个抽水泵哗哗啦啦地抽起来。大功率的机器就是厉害,一天能整出来好几立方沙子,抵上几个、十几个压水井。更重要的是这家伙干活不知道累。那些用压水井整沙子的人家,谁也比不了这个机器家伙能干,害得大家伙眼馋。打井机打的井比压水井要深出许多,整出的沙子质量自然就好。附近村听说有便宜的沙子,加上景区开发用沙,量也大。村委几个干部弄的沙子成色纯、含土量少,也都喜欢来这里买。
胡南在葫芦滩发现了商机,心里格外高兴。他打定主意要大干一下,就在其它位置又打了两眼这样的抽沙井,找了五六个人帮他干活开始大整起来,将整出来的沙子用四轮拖拉机整到那个较高一点的平整地方堆起来等待有人来买。村里人看胡南抽沙子贼能整钱,很多人都想学着赚一点。但位置好的地方已经被村书记和村长或其他人占去了。最气人的是,这个胡南仗着自己是支部书记,一家就占去了葫芦滩将近一半的地方,开了六七个抽沙子的井眼。其他人在葫芦滩整沙子卖钱的有二十来家,但因他们都是用落后、费事的压水井来整,整出的沙子土质含量大,量也少得可怜,其实没有什么竞争力。胡南的抽沙工地在葫芦滩占有压倒性的绝对优势。时间一长,有的地方地壳就被抽得塌陷下去很深。
村上有几个看什么都不顺眼的刺头就不干了。他们在一起揣摩,胡南这个王八蛋想干什么?这不是想当地主老财吗。不行,好事儿不能让这小子一个人占完了,得和他掰扯掰扯,一打听。胡南和村长等人的机器托镇长张栋给弄的。
听到还有镇长参与,有些人心里打怵,还有的想一起搞他们,便宜总不能都让他们占去。且说这斑鸠塘村的姓氏结构是由姓胡的和姓刘的及赵的三大姓氏构成。全村一千多口人中,姓刘的人口比例要占百分之五十强,理当占有人口优势。
但因村党支部书记姓胡,斑鸠村的大权这些年其实都是由姓胡的人在操持。这几年。姓刘的家族中也出了几个长头长角的人。他们大有被压迫、被欺负的吃亏感觉,常常要想法儿讨些公道。自从解除了大集体,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农民的收入提高了,但农村的门头风现象也随着又昌盛起来。
一个时期以来,一些地方对农民的摊派越来越多。农民负担越来越重,农民对政府的抵触情绪也在逐渐加大,农村工作更加难做。一些乡镇领导为了工作中少出一些乱子,就开始采用借力打力的地方管理方式进行综合治理。这些基层政要们要利用农村的门头风现象来完成自己的工作任务。一年前,镇里领导为了平衡斑鸠塘的关系,三个大姓轮流担任村领导,上任的村长姓赵。被刘家替下来后,又去争夺村干部名额,刘家全力反击,没当成。
赵姓家族中几个刺头看来,姓刘的人当中虽然有了一个村长,但他们并没有真正掌握到村里的实际权力。按照党支部领导村委会的原则,村长刘贵生依然在党支部书记胡南的领导下。这两年,赵姓的人大部分都接受了这个事实。但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仗着家族中有人当过官总喜欢整点事儿、弄点动静出来。现在看到胡南竟然把这个大家共同拥有的葫芦滩自个儿整去一半抽沙子卖钱。几个爱弄动静的人刺头们坐不住了。他们一起找到了当过原村长的赵大海。在他们看来,葫芦滩是大家的,要整沙子大家一起整,应该大家一人一块的均分才是正理。
赵大海的年龄也是小六十的人了,性格、做事都较稳重,人也相当低调。他尽管觉得胡南和刘贵生两人这事儿做得有点儿过,吃相难看了点。但碍于面子。他不愿插手这个事儿。赵大海是明智的。他不想和胡南、刘贵生较真的原因很简单,自己是退下来的村长,权力不大了。再说现在还指望着胡南能帮他送几个娃子出去当兵去。由于家族里当兵的娃子少,很少能担任村委书记。胡家据说跟县里武装部有点关系,他们家送出两个娃子兵了,据说一个在部队上还入了党,提了干。要是考不上军校,回来就能接胡南的班,干村委书记能接任七八年上。
很纠结的一件事儿,自己出面干预胡家整沙子,让别人知道了,倒好像是自己这个退下来村长想要争夺村干部的利益似的。也会让人感觉自己吃相难看,那话可是好说不好听。再说斑鸠塘村也是大村,村里的人很善于捕风捉影。对这种瓜田李下的事儿,赵大海还是绕开一些为好。再说,那么大个葫芦滩,闲置在那里很多年了都没有人吭声,现在胡南刘贵生等人在那里整沙子卖了些钱,这些人就眼红起来,就一大堆的意见出来了。这分明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是看到别人发财就害红眼病的典型表现。
赵大海不急不缓地对赵家族中几个来找他说事的人泼着冷水:“依我看,胡南、刘贵生能在废河滩里整出钱来,那是他们的本事,咱们也别害红眼病。以前胡南没在葫芦滩里整沙子,也没见你们哪个去动头脑做这个事儿。”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呀。葫芦滩明明是大家的,总不能让他胡子一个人独占吧。”
赵大海笑一笑:“说吧,只要大家愿意在河滩里整沙子,这是好事儿。你们谁想整,我回头跟胡南和刘贵生他们说说,让胡南给你们让出点地方,至于多大,就看他愿意不愿意了。”看没人吭声了,又语重心长地劝解,“都是一个村子的老少爷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必把事情弄得那么僵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依我看,咱们大家就不要多事了。”
得不到老村长赵大海的支持,几个刺头也骂了一通,怎么说也是一个家族的,还有些人就有些泄气了,大部分人打了退堂鼓。原因不用说。就是胡南借助镇上领导,势大。再说,打井的机器那么好弄,一台多少钱啊!弄不起啊!
最后坚持下来的只有两个人。这两个人也不想明刀明枪地得罪胡南和刘贵生,毕竟人家是大权在握村支部书记。人多的时候还好,法不责众。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弄不好,人家以后会在其它事儿上抓一个理由,合理合法地给你来一刀,让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吃不了兜住走。两个刺头也不想就此罢手。经过商量,他们就背地里地写了那两封告状信。调查的经过也就这些。可是从目前来看,看不出什么根据来?
王超的调查是认真而又务实的。再说他自己也是出生在农村。又做了多年的农村工作,自然知道这事儿该从哪里下手切入。
一般的行政村,村委支部书记和村长大多是面和心不和。太多的村长巴望着支书能早一天下台。这个斑鸠村应该更是如此。只不过现在村支书和村长有了利益关系。这点就有点研究。
王超选择从赵大海这里作为切入点。在斑鸠塘村赵大海是赵姓这个大家族的代表。而刘姓人和赵姓人家族不和,这是不争的事实。王超的秘密调查收到的成效不大,他开始调整方案,重新选择切入点。
这一次,王超把切入点定位在原村长赵大海身上。他想从赵大海这里掏出一些有分量、有价值的东西,好名正言顺地处理一下这个不听自己招呼的村支部书记胡南和村长刘贵生。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处理胡南和刘贵生的目的不光是杀鸡儆猴,还要引出某后的一些人物,就让那些后台们看看,县里要有大动静,可能要对镇上某些人开刀。或者下面村里的一些人,要震震。别给县里的大局添麻烦。
和赵大海一番交谈后,气人的是。不论王超如何的启发、诱导,这个混蛋超大号就是不愿揭露胡南、刘贵生等人的问题。更没有想要的东西,那就是镇长张栋在中间起到什么作用。
更气人的是,这个混蛋赵大海居然说这是对胡南对斑鸠塘的经济改革。利于村里发展。还一口咬定葫芦滩只是个不能产生任何价值的废河滩,现在出现经济效益了,是全村的福气。说胡南能在废河滩上整钱说明他有能耐,引导大家发财。
大家听听,这个赵大海竟然说出这么没有原则的话,这哪里像是当过村主要干部说的?碰上这么个榆木脑袋的主,真的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
真让王超没有办法,是上级给他的压力,完不成任务,怎么让领导重用。王超甚至很明白地说出对赵大海说出:“一旦胡南在贪占方面出了问题,你赵大海这个原村长有包庇罪。假如他们真的有罪,你的担子会更重。为了斑鸠塘村的班子凝聚力,你这个老干部会得到重用。甚至临时代理村委书记。”的话作为交换条件。
老糊涂赵大海依然不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在官场上,“担子更重”就代表着职务更高,权力更大。这是一些很有方法的领导为了笼络下属干部常用的一种调动积极性的激励方式。可赵大海还是不松口。
王超又更进一步地想:是不是这个老糊涂赵大海也和胡南等人一样,有一些某某方面的问题呢?或者利益一样的捆绑了。或者是他有哪方面的把柄攥在胡南的手上?猜测归猜测,没有凭据的事是不能说出口的。
赵大海这里打不开缺口,王超自然就想到了找其他人了解情况。但他努力几次,竟然没有人愿意和他这个上级领导密切配合。有点儿头脑的人都知道,凭在废河滩上整沙子这一点事儿是搬不倒当了有关系,有背景的村支书。人家和上级领导干部的关系也贼铁。就说现在,人家胡支书居然又和在县里旅游公司经理来往密切。一旦让胡南支书知道他们在背后说过他的坏话,捣他的鬼,自己以后还咋在斑鸠塘村过日子呢。
王超在斑鸠塘村调查了两天,居然没有抓到对处理胡南有价值的证据。他也就不想再继续调查下去了。王超很有头脑地想,如果这次不能从重处理胡南等人,那就不如不作处理。轻描淡写地处理一下,胡南、刘贵生也不伤一根。可上面要的是对张栋的调查,他该从那边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