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小晴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那城管已经给我们指出方向了,往南走!”
我们驱车往南,出了县城是一条宽道。我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走三十里能看到办丧事的人家。然而,刚走不到十里,一辆城区监察的车忽然从我们左边超越,横在了路中央。
车里看起来坐着五六个人,先前被我打的那城管从车窗探出头,“想跑?没门!给我下车!”
小晴吓得脸都白了,“怎么办?怎么办?”
“问你一件事。”我低声说。
“什么?”
“只要能救你父亲,是不是无论要你付出什么,有什么后果你都能承担?”
“是!”小晴坚定的说,但随即脸上一红,低下了头,“你不会要…要我吧,姐姐我已经结婚了,要是早认识一年…”
我一口血差点喷在挡风玻璃上,“闪开!”
我一把将小晴拉到副驾驶上,自己坐在了驾驶位上。
“坐稳了!”
我沉住气,猛一踩油门,朝那辆城区监察车撞了过去。当时那车的车门打开,有个城管正准备下来的,脚还没沾地,见状急忙吓得缩了回去。
就听‘咣’一下子,我开车撞到了那车的尾巴上,将它撞到了一旁。随后我猛打方向盘,来了个侧滑漂移越过那辆车,险险没翻进沟里。我调整方向,加大油门向南驶去,后面那些城管的叫骂声不一会儿就听不到了。
“太帅了,太刺激了!”小晴连拍胸口,“原来你所说的付出,是指的撞坏我的车呀…”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我脸一板。
“嘿嘿…”
车行二十余里,我们来到了一个村子。村子挺大,但给人的感觉极其安静。我心下奇怪,放慢车速,边走边扫视着窗外。
“可能还要往前吧。”小晴说。
当我们来到村中一个路口时,我忽然看到远处的街道上有好多人,道旁隐约还有纸扎的楼房,花圈,等等纸物。
那一刻,我简直爱死向风了,如果他是女的,我回去以后肯定扑倒猛亲一顿,卜侧的实在太准!
虽然别人家死人我们兴高采烈实在有些不道德,但我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那小晴更是没心没肺,一边拍腿一边在车里面大叫,真的有死人的,真的有死人的…
然而,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子,把纸物全部搬到街上,这是要下葬了。现在农村实行强制性火葬,那死者既然要下葬,说明已经被烧掉了,我们还怎么要他衣服上的扣子?…
我们缓缓驶近,只见道路两旁全是人,像是全村的人都出动了,死的这个也不知是个什么大人物。
我嘱咐小晴紧跟在我后面,不该说的话一句也不要说,就从车上走了下来。
“老乡,问一下,这是谁要下葬?”我给了一个面善的中年男人一根烟。
“我们村王满贵的老爹。”
“哦。”我指了指人群,“这么大排场,那老爷子在你们村地位很高吧。”
“也不是。”那人说,“王家族里人挺多,但没有大人物,那些族人死都不肯火化老爷子,今天下葬,肯定要出大事,听说村长已经去叫人了,我们这些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阿冷,那我们…”
小晴这一嗓子引来不少目光,我转身瞪了她一眼。
“我们什么?”
小晴伸伸舌头,悄声说:“我们可以去这家要扣子了。”
“我的好姐姐。”我做出一副又哭又笑的表情,咬牙切齿的低声说,“这家人连政策压力都不怕,强行土葬,这么蛮横,你以为扣子那么好要?”
“那怎么办,已经三点了。”小晴说。
“先看看再说,别看你年纪比我大,再一惊一乍,我照样捏死你…”
小晴撇了撇嘴,没吱声了。
过了大约五六分钟,就听不知哪里有个人叫道,出来了!
人群‘呼啦’一下向两旁散开,让出一条道来。就见巷子的深处走来一群披麻戴孝的人,我大概一数,不禁吐了吐舌头,光前面男的都有二三十个。
当先一个孝子,举着长长的灵幡,应该就是那王满贵了,看起来大概五十岁上下。后面那些男人个个扛着哭丧棒,每根棒子都有胳膊粗,一米多长。
这些人走路昂首挺胸,包括孝子在内,竟然没有一个人哭葬。从那种铿锵的脚步声,以及老远就传来的强烈气场可以知道,谁如果挡在他们前面,就会被从身上踩过去。我心道,这哪是下葬,这分明是要打群架,那些哭丧棒就是武器。
那帮男人后面是一口八人抬的大棺材,再往后则是一帮老弱妇孺。
小晴已经忘了我先前的警告,扯着我的袖子,火烧屁股似的说,怎么办怎么办,就要葬了…
“别急,肯定会有人拦他们,等下要打起来你闪远点儿,被误伤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果然,那些人刚来到巷口,从围观人群里就走出一个戴着眼镜,干部模样的人,拦住了他们。
“刘会计,我们敬重你的为人,不为难你,请你让开。”孝子王满贵冷冰冰的说。
“大家都别激动,听我说。”那刘会计清清嗓子喊道,“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我只负责拦住大家,等村长回来。至于后面你们想怎样,跟村长说。都是庄里乡亲,你们这些人里有几个跟我关系还不错,经常喝酒,别让我作难。”
王满贵跟后面几个男人商量了一下,点头答应下来,说他们已经铁了心了,如果不让老爷子土葬,他们这些人就一起进火化炉。
围观的村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时间一点点过去,忽然,人群又一阵骚动。五辆车缓缓开了过来,当先一辆车上下来一个背梳头的中年人,后面三辆走出十几个壮汉,最后面是一辆警车,下来四个民警。
“村长。”刘会计朝那中年人点点头,退到一旁。
村长环顾送葬众人,只说了一句话,“先前好话都说尽了,老爷子必须火葬,谁再阻拦,抓!”
村长刚说完,那帮老弱妇孺忽然涌了出来,围住了那四个民警,扯着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又哭又闹,那几个民警惶然不知所措。紧着着,‘呼啦’一下子,那些送葬的男人一拥而上包围了村长带来的那些人。
现场登时乱了套,火拼一触即发,那些看热闹的都远远躲开了。八个抬棺人仍然抬着棺材,一动不动的站在巷子里。
我决定先上前探一探,拉着小晴,装作过路穿巷的人,朝那棺材走去。从那棺材旁边经过时,我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我觉得从那棺材里透出一种微弱的气场,那绝对不是死人的气场!
这时侯,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动手,打死他们,给老爷子陪葬!”
我急忙喊道:“住手!”
人群停止了骚乱,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纷纷朝巷子里看来,目光落在我身上。
“你是干什么的?!”王满贵喊道。
“不用管我是干什么的!”我冷冷的说,“把棺材打开!”
“这小子肯定也是跟村长一帮的,先料理了他再说!”
一个人吼叫着朝我扑过来,被我一脚踢倒,哭丧棒旋转着飞向空中。我心里想,必须露点手段才能镇住这些人。
待那棒子落下来时,我一把接住,全力朝旁边一根电线杆挥去,就听‘喀嚓’一声,胳膊粗的棒子断成了两截。那些人立时全愣住了。
“把棺材打开!”
“为什么?”王满贵问,声音已经不像先前那么硬了。
“因为,这里面装的是一个活人!”我一字一顿的说。
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先是一片安静,紧接着,那些族人人纷纷怒骂起来。
“这小子疯了吧!”
“找茬也没这样找的!”
“弄死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