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子?”
“是啊…”
茶馆这老头儿告诉我说,以前的时候,山庄那里据说是一片坟岗子,据说是古代有一年,他们这里发瘟疫,死了好多人,有一个挺大的家族,人员死了一大半,那些死人全部都埋到了那里。后面也不知因为什么,那个家族剩余的人全部都搬走了,岗子上的坟没人打理,渐渐成了荒坟,常年风吹雨淋,坟头都平了,墓碑也没了。抗战刚胜利那时候,他们这县上来了支戏班子,因为图省事,不愿搭戏台,所以就跑到那岗子上表演。过去那么多年,早没人记得那里曾经埋过很多死人了,经常有小孩子去那里玩耍,捉迷藏之类…
当时那个戏班子,从早上一直演到晚上,观众在底下看的正带劲的时候,忽然有人发现,那座土岗子在冒烟。上面的演员也注意了,全部停演了,正犹豫着要不要下来的时候,随着‘轰隆’一声响,尘埃满天。那些看戏的人吓得一边怪叫,一边往家里跑,只有一些胆大的留了下来。尘埃散去之后,留下来的那些人发现,那座土岗子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坑,而那些演员,全部都不见了…第二天,县上组织人挖,终于把那些演员从坑里挖了出来,全部都死了,另外挖出来的,还有很多枯骨…
“这么邪乎?”我伸伸舌头。
“是啊…”老头儿抿了口茶。
“后面呢?”我问。
老头儿说,后面那坑就推土填平了。当时普遍人都认为,那些演员,是被埋在土岗子里的那些死鬼给收走了,到阴曹地府给它们表演去了。有个大户出钱请来一帮道士,连做了好几天的法事。
全国解放以后,那地方成了一片垃圾场。再到后来,改革开放,那块地皮被人买了下来,建山庄,盖别墅。据说,那山庄的老板,听说那里曾经是片乱葬岗,并且出过事,所以,专门请来高人,设了个局,镇住了那地方的邪气…
我心道,那个所谓的局,应该就是养鱼的那口水塘那里了…
这老头儿挺健谈,话匣子打开就没边没沿儿。跟他聊了一会儿,后面他又说了些什么,我都没注意听了,心里面只是在反复的咀嚼向风的话…
如果我们当初在那座‘鬼楼’里所见的,贴在三楼隔间那道门上的那种‘咒’,真的是古代四川冉族流传下来的,难道说,目前四川不知哪个地方,存在一支会那种古咒的‘冉民’?…
当初在太行山里,万金山告诉我们说,凌老板那座楼的消失,和那个四川法师有关,他在那个法师住处的那个地下室里,发现了两张图纸…既然和那法师有关,那么,楼里的那种‘咒’,应该也是那法师贴的,照这么来看,那法师可能接触过那些‘冉民’,所以得到了那种咒语,或者,那个法师,本身就是那些‘冉民’的一员…
我正胡思乱想着,手机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是师父打来的,他们已经赶到这县城了。我急忙结了账,离开茶馆,开车过去,和师父他们汇合在了一起。杨叔,雨馨,晨星,还有小晴,都一起来了。另外跟过来的,还有杨老爷子那朋友。
我把那只青铜人拿出来,说道,“大爷放心,你这个东西还在,没落到那帮混蛋手里。”
“我不是担心这个…”那老头儿说,“我是担心书明的安全,所以跟过来看看…”
小晴抹着眼泪道,“我爸会不会有事…”
“晴姐别哭…”晨星安慰她道,“师父卜测过了,杨大爷暂时没事,我们总有办法找到他的…”
“就是,别哭了。”杨叔道,“就知道哭,哭,早晚活人都被人哭没了…”
“不行的话…”雨馨说,“就报警吧。”
“不能报警。”我摇了摇头,指了指那个青铜人,“到时候警方一查,会牵扯出老爷子和这大爷当年的事…”
雨馨点了点头,说道,“那要怎么找杨大爷?”
“师父,用奇门局,卜不出老爷子现在在哪里吗?”我问。
“卜不出来…”师父说,“要用法奇门才可以。”
用法奇门卜测,必须要有杨老爷子身上,包含有他‘信息’的东西,比如头发,或者血液…
“我们没有可以用来卜测的东西,这要怎么卜…”我嘟囔道。
师父想了想,看了看表,冲杨老爷子那朋友道,“老哥哥,你带他们几个,找个地方落脚。我和冷儿我们两个,去查探杨老爷子的下落…”
几人走后,我把我昨晚的经历,详详细细的,重又给师父讲了一遍。
“我想,山庄里的那些鬼,肯定是被曹老板他们给放出来,用于对付我的,把我害死以后,得到那只青铜人。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在得到青铜人之前,那些混蛋肯定不会离开这县城。而杨老爷子,肯定也在这县城里,只是不知被囚禁在了哪个地方…”
师父沉思了片刻,说道,“走,带我去那山庄看看…”
山庄那么高的墙,师父助跑一蹬就上去了,然后垂下绳子,把我也拉了上去。
我们在山庄里面转了一圈,当来到出现坟岗子的那片草坪的时候,只见地上扔着一个罗盘,罗盘旁边,躺着几枚烟头。
“师父,有人来过!…”
捡起那罗盘,只见已经坏掉了,感觉像是被人为给摔坏的…我想,来的人如果不是曹老板或者那个周老板,可能就是那个什么‘陈师父’,在这山庄里,既没发现我的尸体,又没找到那青铜人,气急败坏之下,把罗盘都给摔了…
那几个混蛋,果然还在这县城里。就算不去找他们,他们也应该会找我。我猜他们肯定会想,有杨老爷子在手,我不会带了青铜人跑…这么一来,我们就安心多了,只要一天得不到青铜人,他们就不会对杨老爷子下手。说不定,这几个混蛋会用下下之策,以杨老爷子为人质,勒令我交出青铜人…
“师父…”我说道,“为了得到那只青铜人,我想,他们肯定还会出现的,只要我们逮住那个什么‘陈师父’,应该就可以问出,潜在万伯伯身边的那个法师,究竟是个什么来头,说不定,还能把那股‘邪恶势力’,从地下给揪出来…”
师父没说什么,沉思片刻,问道,“你说那个陈师父,是住在一座山上的?”
“嗯。”
“走,带我去他住处看看…”
我上午来过一次这里,急匆匆上山看了看,然后就下去了。此刻有师父在旁,并且知道杨老爷子不会有事,我心里要踏实多了。一边往山上走,一边观望四周遭的景致。昨晚下了半夜的雨,此刻天还是阴的,树木一片青翠。
来到山上,仍然没人。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又跑来跑去,心情一放松,倦意开始一阵阵的袭来,我低头跟在师父后面,走路一步三晃的。
“冷儿困了吗?”师父问。
我抬起头,茫然道,“啊?”
师父笑了笑,“困了的话,就睡会儿吧。”
“在这里睡么?”
“嗯。”师父说,“就在这里睡会儿。”
把这后院的屋门关了,我拉了只凳子,往上一坐,很快便睡着了。正睡的酣沉,我感觉有人推了我一下…
“冷儿,醒醒。”
“怎么了师父?”
我睁开眼睛,抹了抹嘴角,急切的问。
“好像有人来了。”师父盯着屋门。
“人?”我一惊。
“嗯,嘘…”
师父打了个手势,隐隐的,我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急忙把眼睛贴在门缝上,片刻,一个人走进这后院。看起来五十多岁年纪,瘦瘦的,穿一件灰色衬衣…我手心有些冒汗,心道,难道说,这就是那陈师父?…我捏了捏拳头,正打算拉开门冲出去,把这人给撂地上…这人忽然叫道,陈师父在家吗?…
我一愣,这人不是陈师父?…回头看了一眼师父,师父做了一个开门的手势…我‘呼啦’一下打开了门,把来的这人吓得往后一蹦…
“你是?”这人惊恐的问。
“哦…”我笑了笑,“我是…陈师父的亲戚。”
“亲戚?”这人上下看了看我。
“嗯,对啊,请问您是?”
这人不答,往屋里瞄了一眼,“陈师父不在家吗?”
“哦他…不在…”
“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说不好…”
这人点了点头,嘟囔了一句那我先回去吧,然后扭头便走。
“哎,大叔请留步。”我急忙道。
“怎么?”这人问。
“哦,那个…陈师父不在,有什么事,跟我说说也可以,等他来了,我帮你转达一下…”
我心说,这人不知跟这陈师父熟不熟,如果熟的话,说不定能套问出一些,关于这陈师父的事…
这人狐疑的看着我,我脸上笑着,心里有点发虚…
“你是他,什么亲戚?”
“我是…远房的…怎么,大叔的事不方便说么?”
“那倒不是…”这人移开目光,叹了口气,说,“我爹犯迷糊了,想请陈师父过去给他瞧瞧…”
我心里暗觉失望,原来是个过来找这陈师父看事的,嘴上却道,“怎么个犯迷糊?”
“说来话有点长…”
“没事,你慢慢说…”
我掏了根烟给他,这人点上吸了一口,“我爹年轻的时候,我们这县城里有片土岗子,曾经埋过很多死人…”
“是不是××山庄那里?”
“你怎么知道?”
“哦,我听…别人说的,大叔接着讲…”
“那时候,我爹年纪还小,有一天,县里来了支戏班子,在那岗子上演了一天的戏。晚上,我爹把饭碗一撂就跟几个邻居去看戏。没过多久,那几个邻居叫嚷着跑了回来。我爷爷忙问怎么回事,他们说那土岗子塌了。我爷爷就问我爹哪去了,他们说不知道,一家人就提了马灯去找。后面,我爹自己回来了,一身是土,问他去了哪里,他说跟那个戏班子的人一起,去了一座很大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