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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鉴于先前泄露了九殿下的行踪,遭到了刺客的埋伏,凤一担心独孤凤凛重伤未愈再度被刺客盯上,便下令一行人乔装打扮,分成明里暗里的三拨人先后进到了客栈里,为了不引人注意,也没有像之前那么招摇过市包下整个客栈,仅仅像是寻常的商旅那样要了几间上房。
吱呀一声推开门,独孤凤凛拿着冰肌玉露膏缓步走出去的时候,凤一和司马重偃尚且还沉浸在方才的惊异之中,没能及时回过魂儿来,所以并没有立刻追着跟上前。
听凤一说百里司言就在隔壁的房间,独孤凤凛心生迫切,便也没怎么细想,只理所应当地走到了边上的房门前,伸手就推开了门。
“啊——”
“什么人?!你是谁?!”
还不等独孤凤凛抬眸看进去,耳边就炸起了女人的一声尖叫,紧接着是男人略带粗喘的声音,挟着惊慌和薄怒扫了过来,却是一对正在床帏之中欢好的陌生男女。
“咳,我走错房间了。”
没想到一抬眼就撞上了那么火爆的一幕,独孤凤凛也是微微一怔,转而略显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随手就将门板“啪”的一下甩了上去!
好在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客栈的走廊上并没有什么人,只有角落里的一只黑猫在听到女人的惊叫后顿时竖起了耳朵,瞪着一双碧幽幽的眸子惊疑不定地看了过来。
“爷,发生了什么?!”
凤一的耳朵却是比猫还要敏锐,听到那个女人的尖叫后立时就疾步赶了出来,紧皱着眉心满脸警惕。
毕竟独孤凤凛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且伤势未愈功力受损,倘若孤身一人遇上武功高强的刺客,只怕一时间招架不住就中了招,到时候他就是自刎谢罪也是为时已晚了!
“没什么,”微微收敛神色,独孤凤凛淡漠地哼了一声,自然没必要同属下解释得那么详细,只侧过头往四下扫了一圈,问道,“百里少爷在哪个房间。”
闻言,凤一瞬间就明白了个大概,知道九殿下是走错了房间,当下伸手指向另一侧的屋子,垂眸应声。
“在那个房间。”
“嗯。”
并没有被刚才那一对颠鸾倒凤的男女影响心情,独孤凤凛一手扶着腰上的伤口,略显吃力地朝凤一所指的房间走了过去,俊美的面容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还夹杂着几分期许。
见他如此,凤一顿觉感慨莫名,心想他跟在九殿下身边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那个酷厉阴狠的主上露出这种少女情怀的表情,想着这一回九殿下怕是真的对百里司言动了心思,虽然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没看出百里司言有什么地方值得九殿下对她如此牵肠挂肚的,尤其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发生了这么巨大的转变!
坦白来说,如果不是百里司言这般不识时务,辜负了主上对她的一番心意,凤一倒也不是那么讨厌她,毕竟比起那些虚与委蛇的阴险小人和畏首畏尾的懦夫而言,百里司言的坦荡磊落和一身傲骨确实叫人刮目相看。
但即便如此,独孤凤凛若只是欣赏她、看好她,那自然是无可厚非的,可眼下——
九殿下在这短短的几天之内,就突然间从一个目中无人唯我独尊的高冷王爷,变成了少女情怀总是湿的美少年,其间落差之大,凤一表示完全没办法接受好吗?!
画风跳跃得太快,叫人一下子措手不及,凤一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桥段?
在百里司言和九殿下之间,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正当凤一皱着眉头默默地揣度着,跟前,独孤凤凛已经匆匆走到了百里司言的房门前,因为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多少落下了几分阴影,这一回九殿下没有直接推门而入,却是十分有礼节地抬手在门板上轻轻敲了两下。
很快,屋子里就传来了百里司言懒懒的叫唤。
“谁啊?”
独孤凤凛嘴角微扬,应了一声。
“是我。”
说着,便要伸手去推门。
却不想指尖还没碰上门板,里面的人仿佛条件反射似的噌的跳了起来,立刻就紧张兮兮地杀过来一句。
“别进来!这么晚了,老子衣服都脱了……你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不能明天再说吗?!”
默默地,独孤凤凛只得收回手,眼尾微微抬起,却是不甘心就这么走人,尤其是在听到百里司言突然间拔高的声调后,当即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心下随之兴起了几分狐疑。
“听说你额头上的伤还没好,我这里还有一罐冰肌玉露膏,你出来拿一下罢。”
没想到独孤凤凛找她是为了这个事儿,百里司言大概也是呆了一呆,默了好半晌,才继续开口,语气之中似乎还夹着不加掩饰的怀疑。
“大半夜的……你找我……就是为了给我送冰肌玉露膏?你真的有这么好心?里面装的该不会是毒药吧?因为之前为了救那个假的我,结果不小心上当被骗受了重伤,昏迷了几天觉得心里不平衡,所以才想借机打击报复什么的……”
不等白司颜把话说完,独孤凤凛脸色蓦地一沉,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他。
“在你眼里,你就是这么看我的?难道……我就只会害你吗?”
“那不然呢?”
听到他这样高高在上地质问,白司颜瞬间就不爽了,明明她什么都没做,结果坏人都是她当,至于那个打个巴掌给颗甜枣的家伙,却是做什么说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凭什么?
“你倒是说说看啊,你之前做了哪件事,足以让我感恩戴德到发自肺腑地觉得你是个好人了?……嗯?”
闻言,独孤凤凛微垂眼睑,一时之间竟是无言以对。
凤一见不得主上受半点儿委屈,忍不住跨前两步想要反驳,然而一张嘴,抖抖着唇瓣顿了好一会儿,却也没法理直气壮地开口,直言主上这么关心她,她却不识抬举一点儿也不领情!
因为站在百里司言的角度,独孤凤凛之前那么对她,她自然而然只会往坏处想,就算九殿下偶尔对她示好,她也只会觉得那是又一个透着阴谋味儿的陷阱,再加上刚不久之前,独孤凤凛临昏迷前还掐着她的脖子威胁了一番,分明是在提防着她,没把她当成自己人。
所以,这么说来……好像他们确实也没理由抱怨百里司言对他们心生嫌隙,不懂得九殿下的良苦用心。
而在这之前,凤一和司马重偃对独孤凤凛的一言一行都看在了眼里,知道他是真的担心百里司言,故而在看到百里司言梗着脖子不肯服软时,才会先入为主地觉得她不识好歹、愚不可耐!
杵在门外干站了一阵,大概是没料到自己留给百里司言的印象会这么差,独孤凤凛在处理别的事情上如鱼得水,遇上了这种事情,却是束手无策没有半点儿经验,加之以前只有别人奉承讨好他的份儿,万没有他去哄别人的,所以……在思来想去琢磨了大半天之后,独孤凤凛犹豫着说出口的话,在与生俱来的霸道之中,却是微微透着几分迁就。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先在我的身上试一下,试了之后你觉得好用,再用在自己身上也不迟……”
不曾想独孤凤凛会这么好说话,里头又是一阵静谧,过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传来了一句反问。
“那个……门外站着的那个谁,你真的是九爷?怎么感觉……不太像啊!”
独孤凤凛难得好脾气,虽然脸上已经忍不住扯出了不耐烦的神态,但口吻还是出人意料的十分温和。
“是不是,你打开门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就不用了,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奇怪……”讪讪地回了一句,百里司言却是始终不肯松口,没有半分让他进屋的意思,“既然你这么诚心地亲自把冰肌玉露膏送了过来,那我就勉强再相信你一次,但我现在没穿什么衣服,你只管把药膏放在门口吧,等下我自己会过去拿的。”
听到这话,独孤凤凛心头又是一阵不快,却是没再说什么,只淡淡应了一声。
“好。”
听得里面窸窸窣窣,过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房门才吱呀一声微微打开了一条小缝,继而从缝隙里探出来两道视线。
结果,一抬眸,没看到地上的药罐子,却是对上了一双冷冽妖冶的眸子。
四目相交的刹那,两个人都是眸光骤然一烁!
下一秒,独孤凤凛二话不说,上前就“嘭”的一脚,直接踹开了房门!
东倾夜连连后退了三步,才险险地避开了他的煞气。
“你怎么会在这间屋子里?百里司言呢?!她不是已经脱了衣服睡下了吗?你们刚才……都在干什么?!”
在看到东倾夜的那一刹,独孤凤凛瞬间就炸毛了,当下步步紧逼走进了屋子,剔着一双冷佞的眸子,先是在东倾夜的脸上狠狠地剜过,继而才跃过他的肩头,笔直射向垂着帷幔的那张大床!
瞅着独孤凤凛恼怒的神态,东倾夜却是勾起嘴角幽幽一笑,转而在某王爷吃人的目光之下,款步走回到了床头,尔后扬手轻轻地撩起帷帐,即便侧身躺了上去。
末了,还不忘笑着丢过去了几个志得意满的音节。
“我跟娘子……当然是在睡觉啊……”
听到这话,独孤凤凛心头蓦地一沉,瞬间就想起了刚才在另一个屋子里看到的那**的一幕,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疾步走到床头,在瞥见东倾夜身后,那个裹着被子半裸着香肩的身影,独孤凤凛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下,有什么东西猛然间炸了开来,掀起一阵燎原大火,似乎要在一瞬之间将他整个儿都吞噬进去!
偏偏在这种当口,白司颜还微蹙着眉头,颇为怏怏不乐地爬了起来,伸手揽上东倾夜的肩头,眯着眼睛趴在他的背上,淡淡地睨了独孤凤凛一眼。
只睨他一眼也就罢了,偏偏她还要再火上浇油地来上一句。
“不是让你别进来吗?你怎么又进来了?”
刹那之间,独孤凤凛登时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是事实!那种感觉,就好像丈夫无意之中撞见妻子和别的男人偷情,而且还被他抓奸在床了一样!
狗!男!女!
三个字就那么冷飕飕地浮上了某王爷的脑海,气得某人瞬间铁青了脸色,当下扬起手臂一把拽住东倾夜微微敞开的衣襟,几乎是咬着牙齿一字一顿地冷然呵斥。
“谁允许你碰她了?!”
东倾夜依旧微挑眉梢,有恃无恐,看向独孤凤凛的目光甚至带着几分轻蔑和不悦。
“阿言本来就是我的娘子,我跟她睡同一间房不是很正常吗?反倒是你,大半夜闯到别人的房间里来……呵呵,紫炎的风气还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说着,东倾夜还得意洋洋地回头看了白司颜一眼,笑着道。
“娘子,你觉得为夫说得对吗?”
“对,当然对……”白司颜半眯着眸子,一副昏昏欲睡,将醒未醒的模样,“夫君说什么,都是对的……”
闻言,独孤凤凛脸色微变,察觉到百里司言的言行举止有些异样,不由拧起眉头,手下跟着又攥紧了三分。
“东倾夜,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听他这么问,东倾夜就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火,被他看出了端倪,但即便如此,柔美的一张面庞上,依旧是不甘示弱的诡谲笑意。
“独孤凤凛,你斗不过我的。”